鏗鏗鏘鏘……
“你說,布里克人晚上真的會來嗎?”
“不知道,不過既然軍團長都發話了,還是提高警惕比較好。”
入夜,雨仍然在下,一隊士兵冒着雨走在包圍營地的木牆上,這些士兵都被警告過布里克人有可能發動夜襲,並被要求提高警惕。
然而,他們並不認爲會有夜襲的事情發生,因爲現在正在下着雨,這雨不僅讓視野中的能見度降低,也使得那些放在外的火堆火把無法使用,也正因如此,整個營地就只有木牆上構建的塔樓裡點燃着火堆,向四周散發光芒。
四周的黑暗讓這幾個巡邏隊的士兵顯得有些緊張,他們在離開塔樓進行巡邏任務之時是打算拿着火把的,但剛離開塔樓幾步,那火把就在雨水中搖曳不定,很快就熄滅了,因此他們不得不放棄那可憐的火把。
“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黑暗中,一個士兵彷彿聽見了營地外響起一道微弱的聲音,他停下腳步,看向身後的袍澤,後者不耐的擦去臉上的雨水,道:”能有什麼聲音,除了這該死的雨水之外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不對,我好像聽見了腳步聲。”士兵面色沉重,快步走到牆垛後,緊張的看着木牆外的黑暗,其他幾個人也察覺到了些許不妙,爲首的十夫長緩緩拔出佩劍,向他問道:“馬裡烏斯,你發現了什麼?”
“不,我不知道。”馬裡烏斯搖着頭,扭過頭看向十夫長,“這黑暗讓我無法發現什麼。”
突然,一支箭矢從雨夜中呼嘯着拋射而來,正中士兵馬裡烏斯的頭部。做工精良、講究考制的高盧式頭盔救了馬裡烏斯一命。
“敵襲!敵襲!”連忙舉盾掩護驚魂未定的馬裡烏斯,十夫長尖聲喊道。
話音剛落,更多的箭矢穿過黑夜,向木牆上的巡邏隊以及營地內的軍團步兵們飛來,士兵們高舉的盾牌和身上的鎖子甲替他們擋下了這些箭矢,但慘叫聲仍然不絕於耳,那些尖銳的箭矢撕裂了營地中的營帳,射殺裡面的軍團步兵。如果是一般的軍隊,遇到突然的夜襲一定會亂作一團,軍心潰散,但十七軍團可不是一般的軍隊,他們可是目前羅馬最精銳的軍團之一,那神聖鷹旗賦予他們莫大的勇氣。哪怕只有一個小隊,羅馬士兵也會爲了生存,爲了榮耀,血戰到底,更別提此時這座丘陵上的營地內可是駐紮了整整一個軍團。
木質的城牆不僅低矮,還非常的粗糙,在用木板鋪在壕溝上當成木橋後,布里克人冒着羅馬人的標槍和短劍源源不斷的爬了上來,木牆上的軍團步兵隨即拔出短劍與敵人交戰。
“擋住他們!”
一劍刺進冒出頭的布里克士兵的嘴裡,看着劍尖穿透頭顱從他的後腦勺冒出,巡邏隊的十夫長高聲喊道,他身邊的小隊士兵都在竭力抵抗布里克人的進攻,但那些黑暗中出現的敵人好似源源不斷,殺不完。
“該死,難道之前挖的壕溝完全沒有用處嗎?”一個士兵怒罵道,他舉起盾牌擋下一個敵人刺來的長矛,而後一拳奮力打出,和對方的臉龐來了個親密接觸,後者慘叫一聲便摔下木牆,那百斤重的軀體從低空落到地上把壕溝上的一塊木板砸碎,直接掉進充滿尖刺的壕溝裡活活插死。
沒有管自己一拳的戰果,那名羅馬士兵接着同其他敵人交戰,但天空不時飛過的箭矢奪去了他的生命,致命的箭矢命中他的脖子,撕裂這名士兵的氣管,鮮血噴涌而出,他不甘的捂着傷口跪倒在地,被身後的一個布里克士兵砍下頭顱。
雨仍然在下,規模也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大,雙方士兵就在瓢潑大雨之中浴血搏殺,雨水不斷沖刷着木牆上的鮮血,匯在一起如同瀑布般流出木牆,使得地上本就泥濘的土地變得更加泥濘,隱約有發展成水澤的趨勢。
“該死的布里克雜種,他們一定是瘋了!”看着木牆上的血戰,西塞羅低聲罵到。整個軍團都因爲布里克人的夜襲而戰鬥在雨幕中,這個經驗豐富的軍團長敢打賭,等明天一定會有一批士兵因此而生病。
“看來我有必要把撤軍提上議程了。”
西塞羅喃喃道,他可不想看見一場疾病席捲自己的軍團致大部分人失去戰鬥力,然後被布里克人擊敗,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主動撤退,等軍團恢復戰鬥力準備充分了再捲土重來,和胡賽佩決一死戰。
“布里克人撤退了!布里克人撤退了!我們勝利了!”
就在西塞羅分心的時候,戰場上突然響起震天的歡呼,他連忙循聲望去,就看見最後一個沒來得及撤退的布里克人被毫不留情的劃開喉嚨,鮮血混合着雨水沖刷着身下的木牆。
在損失了不計其數的士兵之後,布里克人終於承受不住主動撤軍了!
“朱庇特在上,我們活下來了!”
“布里克雜種終於走了,我可不想他媽的繼續在大雨裡決戰。”
“我發誓,等有機會了一定要布里克雜種也嚐嚐睡覺被嚇醒的滋味!”
“……”
戰爭的緊張一鬆懈,每個士兵都不管不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說着各種污言穢語發泄心中的負面情緒,有的人更是直接仰起頭大口大口喝着從天而降的雨水,補充體內嚴重消耗的水分。
西塞羅就靜靜的看着這一切,他派出幾個人去清查戰場,然後轉身回到營帳就準備休息——緊繃許久的神經也該放鬆放鬆了。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西塞羅才收到戰後結果,好在西塞羅有提前吩咐要提高警惕,軍團步兵的傷亡並沒有很多。昨天那一戰戰死了一百多名軍團步兵,而偷襲方損失了三百多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