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賀文知的話語,陳逸笑着點了點頭,“賀先生,答應過你的事情,我必然會全力去做。
“好,陳先生,你今日剛到三清觀,明日再說畫作的事情,你先稍稍休息一下,一會我帶着你去玄妙閣,那裡面當真是書中藏有無數玄妙之處,相信青玄已經告訴過你了,其所有典籍,都是存放在山壁之中,其中環境,讓人無比驚歎。”賀文知搖了搖頭,不想在今日陳逸剛到之際,便說起這些讓人悲痛的事情。
有一個嚮導帶着,總比自己過去摸瞎強,陳逸沒有猶豫,便答應了下來,之後便離開了賀文知的房間,回到了自己居住之地。
進入房間之時,扭頭望了望這一處盛景,他不禁覺得,如果不將這種世外桃源般的存在畫下來,簡直是對這一次機緣的最大浪費。
只不過今日還有事情,來日再畫也不遲,有着面前道觀仙境存在,根本無需靈感,只要如實的將這些東西畫出來,那麼便比想象出來的更加真實,更加的能讓人猶如身臨其境。
回到房間之中,陳逸坐在桌前,拿起桌上所放的小冊子看了看,這一個小冊子並不算太薄,但是幾頁紙上,卻是有着近百條規定。
在這小冊子上,陳逸明白了爲什麼給自己發放的衣物之中,並沒有道帽的原因,道帽又稱道巾,根據季節的不同和道人得道的程度高低,共分爲九種,受初真戒的道士。戴的是綸巾。也就是入門之帽。而中極戒者,戴三教巾,受天仙戒者,戴沖和巾。
雖然在這小冊子上並沒有對這些戒律予以詳細說明,但是在旁邊書架上,倒是放着一本初真戒律,陳逸拿出來翻看了一下,不禁有些感嘆。世俗不好混,這當道士也不是那麼的容易啊。
這初真戒,也就是初級道門弟子,共有十三種二百條戒律,從各方面對受戒者加以約束,而且在全真道傳承的根本,便是上面所說的三種大戒。
這初級戒律,就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估計到了天仙戒,那恐怕連一些惡念都不能有。陳逸搖頭一笑,道士之所以超脫於物外。恐怕就是因爲這些戒律的所以。
將小冊子翻看了一下,有些與初真戒律重合,其中只有稍稍二十多條,是專門給他們這些客人觀看的。
從飲食到出行,以及坐臥方面,都是有着一些規定,那五天才能出去一次,不是玄機道長臨時起意,而是道觀本來就存在的規定,對於客人五天,如果是一些剛入門的道教弟子,那幾乎一兩年內,都不能出山。
看完了小冊子,休息了一會,門外傳來了賀文知的聲音,“陳先生,我們現在去玄妙閣吧。”
陳逸應了一聲,收拾了一下裝束,然後拿上青玄所給的牌子,“好,賀先生,我們走吧。”
“這稱呼太過於生疏了一些,不如我叫你小逸,你叫我賀大哥如何。”賀文知想了想,然後對陳逸說道。
“賀大哥,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拒絕嗎。”陳逸不禁着點了點頭,之前覺得這賀文知非常不好交流,現在看來,那不過是他的自我保護而已,見多了別人對他的嘲笑,不屑,自然不會對一個陌生人有任何平和的一面。
同樣,也有着自身能力的原因,沒有這一身繪畫水平,估計這賀文知連理會都不理會,更不用說因此而獲得花神杯了。
“哈哈,好,那我們就去玄妙閣見識一番。”賀文知大笑了一聲,認識了陳逸,他不禁發現自己的心情比以往好了許多。
陳逸跟隨在賀文知的身後,慢慢來到了位於半山腰的玄妙閣之中,從外面看起來這一個殿堂是依山而建,根本看不出裡面的山壁被打通,從萬里長城再到兵馬俑,古代人完成了一件又一件在現代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
打通山壁,這將現代並不算複雜,一些鐵路公路,也是在山下穿行,可是在古代,沒有任何大型器械的基礎上,打通這山壁,簡直是一種讓人難以相信的事情。
在經過一些殿堂時,不禁看到了一些道士正盤腿坐於殿中,閉目修行,陳逸自然能夠明白,一個人心神平靜的好處,不易發怒,不易煩燥,這些都是對身體健康有着影響的,而且對於各類工作的進行,也是有着非常大的提升,心神越靜,畫出來的畫越完美,泡出來的茶,也會更加的美妙。
“這種修行在道觀中是最爲常見的,而非常壯觀的則是一兩百人在山上共同練習龍門太極拳,這也是龍門派太極養生功的基礎所在。”看到陳逸望着這些殿堂,一旁的賀文知笑着說道。
陳逸點了點頭,自然能夠想象的到這種畫面,太極拳本身就是一種非常柔和緩慢的拳法,對於修身養性十分的有好處。
站在玄妙閣之前,陳逸朝着上方看了看,其上有草書所寫的玄妙閣二字,看起來十分的飄逸,讓人非常有一種飄飄欲仙之感。
此時在這殿堂中,也有一些道士往來,看起來級別不同,每天所要做的功課也是不同。
在這殿堂之中,同樣有着一尊雕像,爲道教創始人張道陵張天師。
往來於此的道士,都是向着雕像拜了一拜,這纔拿着手中的典籍進入殿後。
陳逸和賀文知也是在雕像前行了一禮,然後緩緩的來到殿後,在殿後專門有弟子在此看守,檢查着每個道士的出入牌子。
據賀文知說,有些弟子會沉迷於這無窮無盡的書籍之中,而荒廢了修行,所以對於這部分弟子,將會在一段時間禁止他們進入玄妙閣。
陳逸看了看入門處,是一個並不算太大的門口。在門口上。他發現了一些岩石的痕跡。進了這個門口,恐怕就是進入了山壁之中。
將自己的號牌向門口的兩位弟子展示了一下,他們二人看了看號牌,面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前幾天他們雖然聽說一個從外面而來的人,機緣巧合來到了他們道觀,沒想到竟會被師祖留在道觀中居住。
他們道觀除了賀文知之外,已經有幾十年未曾有外面的人來到。看着陳逸,這些年輕的道士非常的好奇。
“賀居士,陳居士,請進。”二位弟子打着手勢,放陳逸二人走了進去。
在走入門口之際,陳逸向着上面看了看,果然有一塊門形的石頭存在於上面,機關一放,這石頭就會直直的落到下面,將整個門口封死。以這石頭的厚度,古代的炸藥或許無法打開。但是現代的炸藥,打開需要時間,並不是很難。
在門後則是一個狹長的通道,而且在此處通道中,也是被雕刻出了一些道教神仙,這已然不是一個藏書的地方了,而是一件偉大的文物。
很快,陳逸便走出了通道,頓時感覺眼前豁然開朗,在他的右邊有着一排排的書架,而且還有着一張張的書桌,在書架入口處,依然有着兩名弟子在看守着,在他的右邊,擺放着幾張高高的臺子,在其後則是一排書架,有幾名年輕的道士和一名老道士正在其中呆着,好像是借書臺之類的東西。
“小逸,這就是我們城市中的借書臺,你首次來到這裡,需要登記一下,之後便可以憑牌子領取你另一張木片,上面會記錄你能夠去的區域,有些書籍一些弟子無法觀看,所以在每個級別的書架前,都會有着弟子看守。”賀文知指着這借書臺,向着陳逸笑着說道,然後便拉着他快步向借書臺而去。
“登記的話,這些弟子無法做主,唯有這名正在睡覺的老道長。”賀文知來到借書臺,無奈指着臺子裡那名正在爬在上面睡覺的老道士說道,然後便輕輕拍了拍桌子,“悟真道長,別睡了。”
陳逸不禁一笑,每一個門派裡,都有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存在啊,以這老道士的年紀,估計是道觀中與玄機道長同輩的人物,他不禁鑑定了一下這老道士的信息,這次讓他有些驚異,之前鑑定玄機道長,起碼姓名,法名,道號都出來了,可是這老道士,除了一個悟真的道號之外,再無其他的信息出現。
這老道士這麼天天睡覺,修爲竟然可以比玄機道長還厲害,自己的鑑定術,竟然只能鑑定出一個剛纔賀文知說的道號,看來這一個在山中隱藏了幾百年的門派,也是臥虎藏龍之地。
那些外界的門派,大多典籍都在戰亂中散失,而這隱藏在山中的龍門派,卻是連唐代的典籍都擁有,實在是讓人驚歎的事情。
賀文知拍了拍桌子,誰知道這老道士翻了個身子,繼續睡覺,賀文知不禁將身子半探入了臺子中,然後緩緩將老道士腦袋旁的一個罐子緩緩拿了起來。
在賀文知把罐子拿了起來,正在脫離臺子時,那老道士忽然睜開了眼睛,“誰,誰敢偷老道的茶葉,賀小子,又是你,你想借何書,告訴旁邊的弟子便可,爲何要打擾老道,難不成你真想偷老道的茶葉。”
說着,這老道士用一種警惕的模樣,望着賀文知。
陳逸不禁一笑,與自稱瘋癲的賀文知比起來,這老道士纔是真正的瘋癲。
“咳,道長,我怎麼敢偷你的東西,這是前幾天機緣之下,進入道觀的陳逸,並且得到了玄機道長的同意,在觀中居住一段時日,今天我帶着他來登記一下。”賀文知連忙搖了搖頭,然後指着陳逸對老道士說道。
聽到這話,老道士眼睛一亮,將目光轉到了陳逸身上,然後忽然一下從臺子中輕盈的跳了出來,抓住了陳逸的手臂,不斷上看下看,待到將陳逸看得有些發毛時,他這才問道:“你就是衆弟子話語中,由飛禽引路,進入道觀的陳逸。”
“悟真道長,一時機緣巧合罷了。”陳逸不禁向後退了幾步,他如果能鑑定出這老道士的心理活動,自然會胸有成竹,可是現在這老道士的一舉一動,實在是讓人有些擔心。
聽到陳逸的話語,賀文知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想要提醒陳逸,卻是被旁邊的老道士用目光警示了一下。
“一時機緣巧合,那隻鳥可是老道養的,正是老道看你小子不錯,才讓鳥引你進來,現在你進了這一處世外桃源,準備怎麼來感謝老道呢,要是沒有半點表示,老道就讓玄機那小子把你趕出去。”這悟真道長目光帶着嚴肅,望着陳逸說道。
陳逸心中有些訝異,敢叫玄機小子,玄機道長最起碼也有七十高齡了,而這看起來也不過七八十的老道士,竟然比玄機道長的輩份還高。
看着賀文知的表情,陳逸自然知道,這種手段老道士沒少用,他笑了笑,望了望老道士一隻手中緊緊所握的茶葉罐,不禁鑑定了一下,然後笑說道:“想不到悟真道長也喜歡喝鐵觀音,我自幼學習泡茶,能夠讓你的鐵觀音味道更上一層樓,就以此來答話道長的指引之恩,如何。”
這老道士看了陳逸一眼,嘿嘿一笑,“陳小子,出家人不打誑語,我這鐵觀音可是極品,你真的能夠泡出更妙的味道來,騙我的話,我就把你扒光了,在廣場站一天。”
聽到這老道士的話語,陳逸無奈的揉了揉額頭,這老道士真的是語出驚人,“道長,我只是新來的,怎麼敢騙你。”
“那好,你先去挑書,之後老道再讓你泡茶,把牌子拿過來。”老道士望了望陳逸,隨即又跳入了臺子之中,將陳逸的牌子拿來登記了一下,並且又寫了一塊木塊。
“好了,跟賀小子一樣,能夠進入固定的區域,趕緊去挑書吧,老道在此等你,千萬別想着跑。”說完,這老道士便朝陳逸二人擺了擺手,又抱着茶罐,趴在臺子上睡了起來,而一旁的年輕道士,卻是不敢有任何表示,甚至連笑都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