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以防萬一,宋徵二人並沒有急於繼續奔逃,反而逆其道而行,重返那片山脈附近,尋得一處顯眼的地方悄悄躲了下來。
經過一次交手,宋徵堅信李閻羅對自己的瞭解,恐怕要以恐怖二字來形容了,上萬人的大軍搜尋半個月都沒有找到他們,現在看來這絕非是自己運氣好。
這很有可能是李閻羅故意所爲,上萬人的大軍,莫說是這片山脈,半個月的時間恐怕是可以讓這片山脈看不到一隻兔子,更何況是兩個大活人?而且在李閻羅放着將軍大帳不守,偏偏待在那處關卡等着宋徵,這說明了什麼問題?
現在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李閻羅這個人實在太過恐怖,實力間的差距可以彌補,可這手段權謀之術根本無法企及,真要和他對上,恐怕會生不如死。
“現在我們僅僅只是等在這裡?”
剛纔一役,荊戈恐怕沒有察覺到李閻羅的可怕之處,現在他一臉不解的看着宋徵,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宋徵看了看一臉疑惑荊戈,心中不免有些好笑,這傢伙真是個單純的武癡,心境之高完全沒有辦法被影響到啊!
腹誹了一句,宋徵這纔開口回答道:“沒錯,現在只能等,到現在都沒有一個追兵,實在不太正常了,恐怕他早在外面布好天羅地網等着我倆呢。”
聞言,荊戈臉上除了疲倦之外,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這傢伙現在似乎完全沒有考慮更深一點東西,或者說這些事情他懶得想,都交給了宋徵。
一夜過去了,駐紮在不遠處的軍營沒有絲毫異動。
第二天依舊如此,彷彿衆人都淡忘了那晚所發生的事情。
漫長的一週過去,軍營中這纔有了一些變化。
兩裡外,行軍大營,將軍營帳。
李閻羅半坐半躺在虎皮木椅之上,聽完帳中一位身着副將甲冑之人的稟報,烏密的眉毛皺了皺,轉而舒展開來,靜靜看着半跪在地的副將,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這一變化僅僅只有一瞬間,但卻十分明顯,帳中副將更加忐忑不安,一週過去了都沒有看到宋徵的人影,難道讓他們逃走了?
念及至此,副將愈發心虛起來,如果真是自己一時大意讓反賊逃了,這腦袋恐怕不保啊!
宋徵的人頭可是陛下親點的,一旦有失,陛下必定龍顏大怒,李將軍可是五虎鎮邊大將,這事兒對他不過是一道有名無實的貶職詔書,然自己就完全成了背鍋俠。
“太子到……”
正在副將急的五臟俱焚之際,帳外突然傳來一道拖得悠長的聲音,頓時讓副將一個激靈,難道太子帶着詔書來拿自己項上人頭了?
副將暗自發苦,太子一身戎裝,邁着矯健的步伐破帳而入。
李閻羅雖說是五虎鎮邊大將,功勳威望超然,但對皇族子弟不敢不敬,連忙起身相迎。
“太子駕臨,是否陛下有詔令下達?”
唐陽莞爾一笑,不多言,徑直在主座坐下,一臉嚴肅的道:“不錯,本王確實帶着父皇的旨意前來,父皇一直掛心反賊之事,不知李將軍進展如何?”
李閻羅聞言,面色依舊平靜,沉聲道:“末將有罪,反賊一直沒有找到,不過王子大可讓陛下放心,五日之內,反賊的項上人頭,必定會被末將提上皇殿。”
聽到這裡,唐陽臉上陡然出現了一絲怪異的微笑,幾乎沒有人察覺。
李閻羅心頭一沉,暗忖道:“宋徵現在一定還在這山脈中,看來這個人才,不能爲我所用了。”
與此同時,李閻羅的周身陡然出現一道殺意,讓整個營帳的氣氛更加沉鬱。
烈日當頭,在那處極其普通顯眼的草叢中。
“有人來了,小心。”
苦苦等待了一週,早已經耗盡了宋徵的心神,整個人憔悴的如同大病初癒的病人,面白如紙,精神渙散。
但就在這一刻兒,他無神的雙眸陡然閃過了一道精光,整個人神情大變,潛伏在雜草從中,一動不動,宛若一頭苦苦等待機會的豹子。
不多時,兩位身着精鐵甲冑的士兵出現在了這裡,這兩位士兵身材嬌小,鬼頭鬼腦的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沒有察覺到絲毫危險,宋徵這才鬆了口氣,但就在微微動了動身子,
其中一位士兵的視線立即注意到了這裡。
只見那士兵臉上一喜,快步徑直朝這邊趕了過來,並且帶着喜悅的語氣,道:“你這兩個傢伙真會挑地方,竟然躲到了這裡。”
聽到這一清脆的聲音,宋徵不由一驚,趕忙起身對那士兵道:“御瑾,你怎麼來了?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份現在有多危險嗎?”
御瑾聞言,心頭不由一怔,看着宋徵那張慘白的面龐,眼眶不由紅了起來,都這個關頭了,他還是關心我。
一時間,心痛、感動各種情緒悠然衝上心頭,讓御瑾的內心變得十分複雜,她很想衝上去撲進宋徵的懷裡,告訴他這段時間她有多麼擔心。
但始終有一道阻隔讓她無法逾越,她無法這麼做,這一切藏在心裡,自己知道就好。
良久,御瑾平復了心底複雜的情緒,指着荊戈,開口大罵道:“你這傢伙竟然悄無聲息的跑出來,把本姑娘一個人丟下!”
看到御瑾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變化,宋徵和荊戈不由一頭黑線。
“好了,五哥在裡面正拖着李將軍,時間緊迫,趕緊拿着這塊皇族御令逃吧!”
正在這時,另一位士兵一臉不忿的上前,看着宋徵三人說了一聲。
“公主……”
看清這位士兵的容貌,宋徵不由一陣感動,唐陽和唐彩瑤都是皇族子弟,竟然冒着被皇帝降罪的危險,千里來相救,這份情他記下了。
見宋徵如此這般模樣,唐彩瑤柳眉一皺,摸出一塊精緻玉牌,扔了過來,不耐煩的道:“不要廢話了,趕緊拿着御令走吧!”
唐彩瑤說話的同時,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宋徵,眼底似乎有這一絲不捨。
接過御令,宋徵重重的點了點頭,趕忙換上唐彩瑤事先準備好的士兵甲冑,頭也不回的直奔遠處而去。
良久,唐彩瑤身旁多了一人,正是太子唐陽,他看着早已無影的遠方,道:“小妹,你可要想清楚,他此次一去,便會與我皇族爲敵。”
聞言,唐彩瑤漸漸回過神來,苦澀一笑,看了看身旁的唐陽,一字一頓的道:“我,不,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