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的道理你不明白?”
聽到了方原那句話,呂心瑤臉色已驟然大變,忽然間雙目一凝,身上層層煞氣涌動了起來,便好似她身邊出現了一片濃重的黑霧,挾着一股子難以形容的浩大力道,直向着方原捲了過來在最前面的黑霧,居然化成了一隻黑色的大手模樣,抓向了方原手裡的七寶雷樹。
僅此一擊,方原便已然可以確定,呂心瑤此時的修爲,已接近了金丹的邊緣!
“若連半分底限也無,這人,還是一個人麼?”
而事已至此,方原自也不會服輸,反倒冷笑了起來,而後身形後掠三丈,捏起了法印,眼神在這一刻也顯得有些冷厲:“連個人都做不明白,這樣的人,又還修個什麼道?”
轟!
在他身後,也陡然有一隻赤色的朱雀顯化了出來,繞着他的身體而飛,那朱雀身上纏滿了閃電,衝到了方原身前的魔氣與它迎面一撞,立時潰散,那隻大手也崩潰了開來。
而與此同時,方原也如遭重擊,噔噔噔連退了幾步。
雖然這一條雷靈之力將那魔爪擊潰,但魔爪上面的巨力,卻不這麼容易化解。
“唰……”
呂心瑤見那一道魔爪被擊潰,臉色不變,緊跟着劍如流星,直向方原額心刺落。
她一招既出,竟是接連不斷,定要將方原斬於劍下。
“果不愧是魔種,進境居然這麼可怖麼?”
而方原則是咬着牙,右拳一握,身邊雷電環繞,隨着方原頭頂之上,卻升起了一尊神相,正是青陽宗的陰陽御神訣,如今隨着方原修爲提升,對道基之力的雷電之力運轉更爲如意,二者已然合而爲一,一經施展,拳鋒之上雷電閃爍,直接與呂心瑤擊來的一劍撞在了一起!
轟!
周圍飛砂走石,樹木摧折。
而方原與呂心瑤,則是各退了數丈,眼神相擊,似要迸出火星。
在這一刻,方原臉色雖然平靜,心裡卻在瞬間想了許多。
這呂心瑤當初在魔息湖時,尚遠不是自己的對手,只能借了袁崖之力與自己相鬥,卻沒想到,如今三年未見,她倒是有了這等本事,她的修爲方原尚且看不透,但應該沒有結丹,只是魔氣森然,澎湃可怖,卻是遠遠不是築基境界的幾個等階可以隨便給她定位的了。
如此一來,便可見她修爲提升之快。
三年時間之內,居然堪堪跳過了一個大境界!
這等修爲,恐怕已經不輸於九姑對他提起過的世家道子,是真正的強敵。
“呵,你有底限,你有原則,但這給你帶來了什麼?”
呂心瑤眼神冷冷的盯着方原:“瞧你這三年裡的進境,也不過如此……”
“這底限與原則,讓我無論什麼時候說話都能有着幾分底氣!”
而方原則手裡握着七寶雷樹,冷聲道:“你若真覺得我不行,便過來將此樹拿走!”
“哼,我若不是魔丹未成,還會與你廢這麼多話?”
呂心瑤冷笑了起來,忽然間一聲沉喝,周身魔氣,同時都收進了她的體內。
而後,她就地一踏,堅實的岩石地面之上頓時出現一片裂紋,白色的鞋襪都被她這一腳上蘊含的巨力崩裂了,露出了晶瑩如玉的赤足,而在地下,則隱隱響起了一片轟隆之聲……
似乎,巨巖內部都已被她一腳踏碎,她背後,則赫然顯化出了三道肉身可見的魔息,每一道魔息,都如山嶽一般沉重,力道加持在了她的身上,便使得她整個人身形都虛無了起來!
“不過,即便是魔丹未成,也夠你受的了……”
呂心瑤臉上,似乎也有着一抹痛苦之色,但她卻向方原笑了起來。
笑聲之中,她身形一閃躍在半空,一腳向着方原踏了下來!
只是一腳踏落,別無任何變化。
因爲她這力量已經強大到超出她控制的極限,因此她只能施展最簡單的動作!
但就算是這最簡單的動作,也足以將方原身週四面八方的虛空凝滯,彷彿將虛空都壓縮成了一個小點,而方原便被禁錮在這虛空之中,猶如被鐐銬鎖住,半分也動彈不得……
“從仙子堂開始,我便想將你踏於腳下,如今終於得償心願!”
迎着這一腳,方原也是臉色大變。
他周圍虛空都似乎凝固到了一處,他居然像是連法力都摧動不起來,在這時候,也只能腦海裡電光石火般的一閃,改變了主意,所有的法力,都拼命灌進了七寶雷樹之中!
“喀嚓嚓……”
七寶雷樹之上,耀眼雷光衝宵而起,充斥了四周。
那被呂心瑤強行鎮住的虛空,在這雷光呼嘯之下,也終於有了片刻的鬆動。
藉着這個機會,方原陡然擡手,握住了呂心瑤的赤足。
“是麼?”
他擡起頭來,目光血紅,看着呂心瑤:“我還以爲你在仙子堂時挺喜歡我……”
呂心瑤被方原捉住了腳,心下大怒:“你胡說些什麼?”
而方原則狠狠道:“那爲什麼,你當時要攛掇着你父親招我爲婿?”
說出了這話時,他也已成功運轉了法力,身周忽然雷光一盛,藉着七寶雷樹上面散溢的雷光,猶如一片海洋裡陡然跳出了一條魚,一條周圍閃耀着雷光的青鯉從方原背後飛了起來,靈動異常,夾雜着難以形容的恐怖雷電之力,直向着呂心瑤那通紅的臉的衝了過去……
“你……”
見到了這一條雷靈,呂心瑤也大吃了一驚,掙出了被方原抓着的腳,身形後翻。
“嗖!”
險之又險的情況下,那條青鯉擦着她的面孔飛了過去,似乎髮絲都焦了。
“呼……”
她與方原兩個人交手了這一回合,都心神緊繃,喘着粗氣。
雖然只是一招,但她們兩個卻都施展了全力。
對呂心瑤來說,是心有不甘,總覺得可以拿下方原,但居然沒有拿下,正相反的是,倒是差點被他這詭計成功,那一條雷靈若是打到了自己的身上,便是自己,也要重傷……
而對方原來說,則是有些慶幸。
若不是自己走運,剛剛修煉成了這一道強橫至極的水相雷靈,那麼一個不留神,還真有可能被這呂心瑤直接制住,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水相雷靈剛剛纔修煉成,所以還無法發揮出它最強的力量,所以也無法將呂心瑤反制住,一時間,倒是成了這半斤八兩的局面!
只是都鬆了口氣,兩人便又同時提起了心神,便要再次出手。
但也就在此時,定鼎山下,忽然一片轟隆作響,卻見得虛空之中,一大片黑壓壓的大軍趕了過來,領首之人,皆身披甲冑,卻都是烏遲國的一方鎮守,此前連呂心瑤都調他們不動,如今他們卻都趕到了定鼎山,口中都在聲聲大喝着:“陛下有命,清君側,斬妖妃!”
“你們……都要反了不成?”
而在遠空裡,那一人獨鬥三大金丹的烏遲國國主,更是怒氣沖天,狠狠一掌掃落,起碼數百個黑甲軍都被他這一掌掃成了肉醬,瘋了一般大吼了起來:“朕……要誅你們全部!”
“陛下,大勢已去,收手吧!”
那三位金丹見狀,則急忙將烏遲國國主圍在了裡面,奮聲大喝。
“他們來的這麼快,看樣子,瞧你不順眼的不只我一個……”
方原看了一眼山外,低聲向着呂心瑤說道。
“哼!”
呂心瑤見到了這一幕,死死的看了方原手裡的七寶雷樹一眼,又看了方原一眼,也知道大勢已去,身上剛剛凝聚了起來的魔氣,便緩緩的散了開去,慢慢的直起了身子,剛纔臉上那一抹猙獰之色便也消失不見,似乎重又變成了那嬌媚無雙,卻又貴氣逼人的貴妃。
“看樣子,這一場賭,還真被你給混贏了!”
她淡淡的看着方原,低聲一笑,似有些無奈的說道。
方原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不回答這樣的話。
“不過,我們真的不必如此敵對下去的……”
呂心瑤皺起了眉頭,又有些不甘心的向方原說道。
這一句話方原就更不願回答了。
“從仙子堂時你便這樣,明明什麼也沒有的牧牛兒一個,偏偏驕傲的厲害,還記得祈嘯風他們小時候打你麼?你明明打不過,卻還是一直站着,若不是我幫你拉開,或許你會被他們活活打死也說不定,但我就算是幫了你,你也沒有半句謝我的話,就那麼倔強……”
呂心瑤嘆惜着,似乎有些無奈。
方原開口了:“因爲我知道,你是在旁邊看了很長時間之後纔過來拉開的,若不是因爲你在旁邊看着,他們或許不會打的那麼狠,在那時候,我便知道自己和你們不一樣了,你們都有着驕傲的資本,有着比我更多的東西,但誰說這樣的我,便生來比你們低了一頭呢?”
呂心瑤道:“這便是你傲氣的來由?”
方原搖頭道:“我那時候不是傲氣,是自卑,但我寧願讓自己表現的很傲氣!”
“那就,繼續保持着你這傲氣吧……”
呂心瑤終是無奈的嘆了一聲,知道自己說不服方原了,臉上便也露出了一抹冷笑來,輕聲道:“你知道麼?大世要來了,這一次的大劫與以前不同,因爲以前大家都知道是可以渡得過去的,可這一次不一樣,誰也沒有信心可以渡過去,所以,什麼樣的天才也好,怪胎也好,魔種也好,都已經出世了,我也不過是其中一個而已,而且還是根基受損的一個……”
她說着笑了起來:“我倒想看看,在這個大世,你還能否繼續保持這傲氣……”
方原聽了這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了那裡,沒有開口。
而呂心瑤則是輕聲一笑,伸手抹了一點脣邊的胭脂,然後便身形疾掠,直向着崖下墜去,而與此同時,遠處正被三大金丹纏鬥的烏遲國國主,則忽然瘋了一般朝着她衝了過來!
“嗖!”
他凌空抱起了呂心瑤,丹光震盪,凌空而去,轉瞬消失在了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