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方原閉天門一術被破,整個人都幾乎毫無自馭之力,直直的撞到了雪山山峰之上,然後又滾落了下來,在厚厚的積雪之上,梨出了一個深深的溝壑,身體表面被強橫的力量擠壓,撕扯,不知出現了多少傷口,鮮血飆射,鮮血浸染,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殷紅的血線,最後時撞到了山坳裡的一塊頑石之上,將頑石撞出了道道裂隙,伏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龜背老者與元嬰劍仙,都看出了他傷勢極重,心間稍安。
對視一眼,倒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詫異,雖然他們確實將方原打入了這一座雪山之中,也將他打成了重傷,但想到了剛纔那一幕,還是有些意外,這六道魁首,無論如何,也只是金丹境界而已,而且還未能達到金丹境界的巔峰,結果就可以施展神通,接下元嬰一擊了?
他們二人神通疊加,纔將他那一式神通打破……
……那如果只有他們一個人的話,豈不是真個被他防下了?
兩個人心間,當真有種難言的壓抑感,只覺得這六道魁首如今這麼大的名頭,還真不是白白說的,不論如何,就他這一式神通,傳了出去,便已足以讓他在九州揚名了……
而若是讓他活了下來,成就了元嬰,到時候又會有多麼可怖的潛力?
“果真是一位真正的天驕……”
洗劍池閔長老目光掃了過去,似乎帶了些惋惜之意。
龜背老者看向了方原,臉色有些暗怒,畢竟他剛纔一式神通,居然被方原擋了下來,全靠了這洗劍池閔長老的劍氣,纔將方原那一式防禦神通打破,也使得他臉上有些無光,心情更是不快,冷哼了一聲,道:“什麼天驕不天驕,死了的天驕,便不算什麼天驕……”
“嘩啦!”
說着這話時,他直接向前踏出了一步,向着雪山山腰裡生死不知的方原一把抓了下去。
那一掌轟隆隆而落,遮天蔽日……
而方原則是一身重傷,伏在了雪地上,似乎爬也爬不起來了……
……
……
“元嬰大修,果然強大……”
迎着那龜背老者抓來的一掌,方原心裡暗歎。
他伏在了地上不動,倒不是因爲已經昏死了過去,只是在抓住了任何一點可憐的時間,來恢復自己的法力,剛纔他以閉天門一式神通,接下了兩位元嬰一擊,受傷着實不淺,喘口氣都滿口都是血腥味,肉身更是沉重而疲憊,恨不能一直在雪上躺着,一動也別動,但見到對方毫不耽誤功夫,緊跟着又是一把抓了過來,他心裡也愈發的沉重,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只希望自己提前做下的佈置有用吧……
……
……
“小兒受死!”
元嬰一擊,何其之快,傾刻之間,那龜背老者的大手便直接到了方原的頭頂。
但也就在這時候,方原忽然翻身坐了下來。
他冷冷看着龜背老者,然後面無表情,暗捏法印。
轟隆!
他這時肉身受傷,法力萎蘼,急切之間,只能引動很小的一部分法力,但也隨着這一部分法力施展,散入了周圍雪山之上,便忽聽得一陣轟隆作響,整座雪山都晃動了起來,下一刻,這雪山山巔、山腰、後山、前山等八處,同時雪土碎裂,現出了道道可怖的深淵……
而在深淵之中,八座高達十幾丈,玄石雕就,散發出了濃郁煞氣,各個模樣不同的獸尊飛了出來,懸浮到了半空之中,而後彼此交連,瞬息之間便成就了一方可怖的大陣!
“轟!”
那龜背老者一把抓來,鎮壓虛空,本擬將方原一把擒來,卻直抓進了大陣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
那龜背老者大吃了一驚,急欲收手。
他簡直想不明白這是出了什麼事情,明明方原剛剛纔跌到了這雪山之上,明明他已氣機萎靡至此,看起來已徹底走入絕途,又是如何忽然之間在這雪山之上佈下了一座大陣來的?
腦海裡急急閃過,便已確定,只有一種解釋。
這大陣,是他提前布好了的……
……
……
眼見得那八座獸尊實在可怖,而這雪山之上的大陣,又是精心佈置下來的,十分可怖,他也分毫不敢小覷,悶吼一聲,便要抽身回業,但那一座大陣卻又何嘗是如此便能讓他脫身的,直接吸住他的的手掌,而後八尊獸尊之力,同時爆發,引動大陣向他包裹了過來!
“既然你入了陣,又豈會讓你這般容易脫身?”
方原這一煞,也是心神提到了極點,眼神深處透出了一股子狠意。
他是一個寧願多做些準備,也不想到了關鍵時候束手無策之人,在進入地宮之前,他便已經考慮過有可能會出現的諸般後果,因此提前在地宮之外,做下了幾處佈置,這一座雪山之上的大陣,便是其中之一,而他剛纔拼命向雪山逃來,也正是爲了借這大陣禦敵。
而這一座大陣,也真是下了他的心血。
八座獸尊,再加上各種巧妙佈置,已使得這雪山之上的大陣威力可怖,那龜背老者固然修爲不弱,可也無法輕鬆應對他這一座大陣,力量糾纏之間,眼見得大陣之力直將他扯入了山中,八座獸尊飛在空中,同時涌出了可怖的偉岸之力,潮水一般向他鎮壓了過去。
“不好……”
這龜背老者在這狂暴力量之下,只覺身陷幽冥,四面八方皆是狂暴陣力。
就算是他這等修爲,也一時覺得心驚肉跳,失聲大叫了起來。
“這小兒何其歹毒……”
幸虧得這時候,雪山之前不只一個元嬰,洗劍池元嬰劍仙閔長老見到了這一幕,也忍不住眉頭一皺,木劍陡然出手,於半空之中,渲染出了一層一層的劍氣,呼喇喇席捲了半邊天空,帶着難以形容的銳利,摧枯拉朽一般直向着那半空之中的八座獸尊涌了過去!
轟!轟!轟!
只在一霎之間,那空中的八座獸尊,便有三座被她的劍氣絞成了碎片。
餘下的五座,也被她身的狂暴劍氣摧動,搖搖晃晃,落向了雪山各個方向去了,它們的變化,霎那間引動了大陣變化,整片大陣,便已赫然黯淡無光,強橫的撕扯之力引動了整座雪山,發出了咯咯悶響,而後從中塌陷,整座山頭都緩緩的傾落了下來,埋葬一域。
“豁啦……”
那位龜背老者在雪山即將整個砸到他身上之際,急急逃了出來,臉色已是又驚恐,又羞惱,直逃到了半空之中,才一口鮮血噴將了出來,剛纔在大陣鎮壓之下,他還是受傷了。
“陰毒小兒,陰毒小兒……”
他狠狠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痕,憤怒大叫:“此番若饒過了你,老夫誓不爲人!”
洗劍池元嬰劍仙閔長老看了他一眼,倒是理解他的想法。
堂堂元嬰大修,卻險些一腳踩空,被一位金丹境界的修士給陰了,若不是自己相救,那連命丟了都有可能,傳了出去,那豈不是會成了衆同道們眼中的笑話?
倒是不得不承認,這六道魁首心機之深……
“進入地宮之前,他便已經提前設好了這救命的大陣麼?”
“他在那時候便已定好了倘若被人追殺時的逃亡路線,還是隻是有備無患?”
閔長老皺了皺眉頭,然後便又是一聲低嘆。
幸虧留了下來對付這小兒的是他們兩個人,倘若只有一個元嬰,那還真着了他的道兒!
“不知他死了沒有,把他挖出來!”
龜背老者望着這已經傾塌,成了一片廢址的雪山,憤聲低喝。
與此同時,神識急急探了出去,掃過偌大雪山。
閔長老也搖了搖頭,凝神向雪山看了過去。
這雪山已傾塌,地勢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掀飛的山石與斷嶽。
那等山傾之勢,便是她們這等修爲,怕也不敢硬扛,而方原當時則身受重傷,在這亂勢之中,保住性命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不過她們既然過來了,自然不會大意,方原是死是活,都要帶他回去!
可也就在他們二人生出了這個念頭,施展神識探查之時,卻忽然間臉色微變。
“那小兒呢?”
龜背老者臉色大變,沉沉低喝:“他便是死了,也該有殘存氣息留下……”
閔長老也是臉色大變,重新探查了幾番,已然確定,這一片亂石之中,着實捕捉不到方原的半點氣機,就像是他憑空消失了一般,心間立時一凜,再度施展更強神識探查,卻是意外的發現了一道地底靈脈,正處於這座傾倒的雪山之間,遙遙探向了遠方未知之處。
“是地底靈脈……”
她忽然急急開口,低喝道:“他借地底靈脈遁走了……”
龜背老者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他不是天道基築基麼,怎麼也會這等邪門遁術?”
“此子不可以常理計……”
洗劍池元嬰劍仙閔長老臉色也沉了下來,忽然間飛身而起,屈指彈劍,一聲清越龍吟響起,遠遠向着四面八方散去,這聲音上天入地,似乎無孔不入,引動得周圍天地都顫抖了起來,而閔長老更是藉着這種天地共鳴,將方圓數百里內的一切痕跡都納入了心底……
“他在那裡!”
不過數息功夫,閔長老便忽然間眉頭一皺,身形如電,直向西方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