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籌三百六十道,推衍仙機擒大龍!
此時的方原,立身於峰頂之上,身周玄木紫玉籌飛舞,每一道算籌之上,都繫着他的一線神識,而通過對這些玄木紫玉籌的利用,便將一道道龍跡殘陣的規律都推衍了出來,然後每得出一個結果,他身邊的青氣便猶如大手一般飛舞了出來,將那道道殘陣扯了回來!
在成功抓住了第一道殘陣之後,他推衍的也越來越快,越來越順暢。
一道,兩道……百道,三百道……千道……
一道一道的殘陣之力,被他引動,像是無數條大龍被他降伏,圍繞在他身邊盤旋不已,時時引動天象,頭頂之上烏雲聚攏過來,又再散開,日月星辰,都在隨之運轉……
而在下方的山谷,周圍看着他凝神推衍,引動殘陣的模樣,也皆是目眩神馳。
普通修士還好一點,只是覺得這時候的方原雖然運轉的不是神通,但居然也生出了一種傲立於天地之間的絕世氣象,彷彿他成爲了天地的中心,可以掌御這天地間的一切力量。
而班飛鳶,則沒有這麼簡單了。
最初時,他看着方原推衍殘陣,還只是凝神打量,抱了些疑惑。
眼神有些審視,似乎要看方原是真的可以運用到那三百六十根算籌,還是隻是將它們取了出來看起來好看罷了,畢竟,對他們這等修爲來說,別說三百六十根算籌,便是三萬六千根,也可以用法力輕鬆託舉起來,但只有真正用到了這些算籌,纔算是達到了這個境界!
可隨着方原一道一道擒下大龍,他的臉色卻漸漸變了。
從審視,變成了驚詫,最後甚至變得有些激動,有些敬畏,也有些黯然。
“班師兄,你沒事吧?”
仙機堂莫衍乃是班飛鳶的好友,這時候忍不住問道。
班飛鳶的臉色似哭似笑,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我從小到大,便一直是同齡人裡的陣道第一,修爲有成之後,便是無數陣道大家,都被我甩在了身後,從易樓之中,有着那麼多易樓出身的陣道天驕,可我也不輸於他們,還很快便獲得了易樓陣道仙師的認可,別人都說我是小輩陣道第一人,也就是說我是除了當世那寥寥數倍陣道大宗師外的第一陣師……”
“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是除那些前輩之外的陣道第一人……”
他一邊說着,臉色忽然變得有些發苦了起來:“可如今,眼看着我再進一步,就可以和那些陣道大宗師並肩了,怎麼就發現了一位陣道方面的領悟似乎比我還高的人?”
“做了一輩子第一,如今卻要做個第二了?”
仙機堂莫衍沒想到班飛鳶居然受到了這麼大的打擊,似乎道心都有些不穩了,只好勸道:“你沒聽他說麼,他曾經有異人傳授,學過太古陣道,這是他的機緣,我們羨慕不來的!”
班飛鳶臉色陰晴不定,只是不住的搖頭,喃喃道:“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
……
身周青氣鼓動,殘陣匯聚越來越多,這些殘陣,可以在龍跡之中殘存十萬年之久,除了因爲它們都與三寸靈山有着某種玄妙的聯繫,可以源源不斷的獲得三寸靈山的力量之外,也代表着它們都擁有着極爲可怖的力量,每一道殘陣,都似乎有着無法忽視的強橫力量。
若只是一道兩道,數十道,憑方原如今的修爲,還可以將它們壓制,但數量一多,那力量本身就已經達到了一種摧枯拉朽的程度,方原都不敢直接硬抗它們所蘊含的力量,更別說還要通過它們,將那三寸靈山扯到自己身邊來了。
因此在方原的推衍之中,他這時候要做的,便是在掌握這些殘陣的軌跡之外,還要形成一種陣勢,借它們自己的力量扯來三寸靈山!
而這,便無疑使得他所需要的推衍,又提升了數倍。
每多扯來一道殘陣,便需要更多的推衍。
他身邊的三百六十根算籌,彼此都不接觸,但旋轉的飛快,猶如飛劍,不停的劃出可怖的破空之聲,而他的左手,更是飛快捏動,出現了一片虛影,猶如一朵蓮花不停的綻放。
到了後來,他身邊方圓千里之內,聚攏的殘陣已是越來越多。
不下於三千道!
就連他身邊的算籌,也都有些微微彎了起來,那是因爲承載了他太多的神識,已漸漸快要達到極限,似乎力量再多上一點,便要被這強橫無邊的神識給震斷掉一般的模樣!
但好歹,方原如今用的,乃是仙盟獎勵的高檔貨,倒還可以支撐得住。
而眼見得周圍殘陣數量已差不多了,方原便也眉眼一橫,手中推衍不斷,腳下卻忽然踏出了一道罡步,渾身法力便是一抖,青氣漫漫卷向高天,一道由龍跡殘陣臨時化就的陣法,便忽然間運轉了起來,天地之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上接九宵,下接幽冥……
如此一幕,直將下面山谷裡的衆修都看的臉色慘白了起來。
他們心裡,已忍不住的想起了一起句。
神通強者,或可驚天動地!
但惟有陣道強者,才能改天換地!
……
……
“你說他們什麼時候纔會來?”
而在此時,龍跡之中,三萬裡之外,一座靈氣異常充沛的蒼翠大山周圍。
黑暗之主御下四大護法,正圍繞了此山,盤坐在虛空之中,在下面,則到處都是人影綽綽,寶光隱現,分明便是有無數人都藏身於下方,將這一片蒼翠大山周圍三千里範圍,封鎖成了一個巨大的陷阱,便像一隻貪婪的巨獸也似,張大了嘴巴,等着對手自投羅網!
那位身穿麻衣,臉色慘白的年青人,似乎已等的有些不耐煩,手裡一把扇子,輕輕敲擊着手掌,不停的嘆息着,看起來有些百無聊賴的模樣,就差唱首小曲來打發時間了。
“無論早晚,他們總是會來的!”
說話的是另外一邊虛空裡的羅鍋男子,他低聲笑着,看起來心情很是愉悅。
而在他身後,則直直的站着十個渾身裹在了血霧之中的修士,這些修士肉身僵直,雙目無神,看起來就像是乾屍一樣,一絲氣機也無,但在他們身上,卻可以感受到隱隱約約的煞氣,十分可怖,居然比至尊元嬰級別的大修都不惶多讓,這讓他像是撿了寶一樣,激動不已。
“本座倒是不怕他們來,嘿嘿,他們來的越遲,本座這十具神屍便越強,操控起來越是得心應手,哈哈,有此神屍在,便是你們不出手,本座也可以一人滅了那些殘存螻蟻!”
“你這次可是大賺了呀,負山使!”
那身穿麻衣的白麪年青人笑道:“這一次龍跡之行,便讓你得到了十具煉製神屍的好胚子,這可都是那些大世家大道統花了不知多少心血培養出來的呢,就算你能讓他們發揮出三成力量,便也是你的一道大助力,看樣子如今的你實力大漲,莫非要奪這十大使者之首?”
“嘿嘿,只發揮三成麼?”
那羅鍋負山使低聲一笑,道:“你也忒小瞧了本座的神術,起碼可以讓他們發揮出七成本領來,纔算不負我一番心血,只是可惜了那位亂天小聖,這廝自尋死路,肉身崩毀,連神屍也煉不成了,否則本座力量還要大增,不過,若說是奪這十大使者之首的位子的話……”
他偷眼看了不遠處沉默不語的金軀胖子一眼,低笑道:“本座可沒這麼大野心!”
周圍衆人,都看出了他的野心,皆是冷笑不語。
倒是在這時候,坐在了旁邊的無心使,面帶冷笑,似有意,似無意的輕輕抹了一下自己脣邊的胭脂,在她的身後,便有一個男子聲音淡淡的開口:“我們此前進入龍跡,仙盟給了我們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時間一過,龍跡或有劇變,就不可能完成這任務了,如今已過去近十天之久,他們想必也按捺不住了,或早或晚,就在這剩下幾天裡,一定會趕過來!”
這說話之人,正是王家道子王紂,他這時候又恢復了此前的淡然模樣。
只聽他說話,全然聽不出有什麼問題,倒像是一個正常人一般,只是忠心耿耿的守在了無心使的身後,不僅遇到了事情時會奮不顧身的上前惡戰,平時甚至還能參與討論。
那位負山使聽得王紂一開口,心裡便有些不舒服。
自己的神屍再多,終究是無靈之物,倒不如無心使的傀儡那般好用了。
而看着他們明爭暗鬥,那位金身胖子,則根本是連眼皮也不擡一下,全然不理會他們。
“一個個的拽的不行,耍威風……”
白麪麻衣的男子則是心裡不痛快:“本以爲這次進來,我纔是最能發揮作用的呢……”
正當他們各懷心思時,忽然間周圍似有一陣微風拂過。
周圍諸人有些不以爲意,只有白麪麻衣的男子微微一怔,擡起了頭來。
也就在下一息,忽然之間,微風化作了狂風,轟隆隆自天邊襲捲了過來,像是一頭無盡兇獸吼叫連聲,兇狂奔來,被他們守得密不透風的這一座蒼翠大山,更是直接被這無邊狂風捲了起來,忽然間暴響連聲,整座大山都連腰拔起,居然要被這一陣狂風生生的捲走!
“不好……”
一衆黑暗使者,皆是臉色大怖,跳了起來:“有人施展神通,要將此山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