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龍青、龍山二兄弟,過去曾在馬寨鄉,於這裡的地處開辦過一個武術學校,方圓百十里還算有些名氣,頗爲紅火了一陣子。
惠昌援當年在九華山出家做和尚時,曾在河南嵩山少林寺習武一年。前幾年間,他有一次在帶了手下的幾名護法金剛,衣錦榮歸回鄉之時,被龍青、龍山慕名,請到武術學校進行教化指點。
不曾想,這兄弟兩人與惠昌援剛是接觸了半天時間,就被他蠱惑洗腦,很快就加入了上靈神宗。從此,再也無心打理正事,武術學校日漸衰落,直至關閉,還拖欠了鄉鎮信用合作社一筆幾十萬元的貸款。
去年,惠昌援打算把在齊雲山下的上靈神宗總壇遷來家鄉,便動員龍青、龍山兩兄弟,把武術學校場址奉獻出來。作爲交換條件,將由他代爲償還,對信用合作社的那筆貸款。
爲此,惠昌援還提拔龍青做了上靈神宗的護法三金剛,龍山做了護法七金剛。
現在已是過去了半年之久,惠昌援不僅沒有按照先前的承諾,歸還貸款,且是利息依舊還由兩兄弟,依然背在身上,不得不按月籌錢墊還,成爲了不小的經濟負擔。
便在羅家父女被害之後的這兩天,龍青、龍山在被惠昌援悄悄叫到跟前,突然向兩兄弟鬆了口,態度誠懇地表示,可於近期把那信用合作社幾十萬元的貸款還上。
正當兄弟兩人滿心歡喜之際,惠昌援又神秘地道,不過卻有一件緊要的事情,很是信不過他人,只能託付龍青、龍山兩位護法金剛親自來辦。
既是承蒙宗主有命,兄弟兩人豈敢有違,不問就裡是何事安排,便一口答應。
不曾想,便在這日深夜,總壇靜寂一片之時,惠昌援帶了龍青、龍山兄弟,預備好了兩把鐵鍬,來到了後院的內庭套房,從後窗翻進了屋裡。
宗主如此蹊蹺行事,兩兄弟頓覺必有詭異,雖是膽戰心驚,卻知道,已經來不及抽身而退。
至此,龍青、龍山便逼不得已,做了惠昌援的幫兇,把羅家父女的屍首,掩埋在了曼陀鈴花草從中。
在將羅婷的屍首,從窗口向外搬運時,她手腕上的玉鐲碰斷,摔成了兩截。
惠昌援過後對龍青、龍山兩兄弟開解道,羅家父女雖是入了上靈神宗,但心懷異端,並不誠意,且是早有厲鬼纏身,非有此劫,而不得命安於天。
兄弟兩人雖是對惠昌援唯唯諾諾,但自此皆是看透了宗主的虛僞和殘忍嘴臉,一直處於擔驚受怕之中,以爲人命關天,終有敗露的一日。
果不其然,便在這天清晨,就被熊劍東從房間裡,無意之中發現了端倪。
熊劍東陷入了緊張的思索之中。
他在考慮兩個問題:
其一是不是,現在就勸龍青與王和尚前去鄉鎮上的派出所報案,由當地警方前來處理,但卻是在這上靈神宗總壇裡,惠昌援親信、爪牙衆多,難保他不會嗅覺機敏,趁亂作逃;
其二是在自己的身上,正揣有侯總司授予的一紙手令,就該立時調動了當地的武警或是警力,將這上靈神宗總壇包圍起來,直接命令抓捕了惠昌援,繩之以法。
但是如果這樣做,勢必要把自己無法言明的複雜身份,牽涉進去,反而變得撲朔迷離,無法解釋得清楚。況且,還有可能影響到既定出發三亞,追擊譚啓鏢的計劃安排。
正在這時,龍青的弟弟,那位叫龍山的七金剛尋了過來。
龍山是奉了宗主之命,前來向熊劍東通報,將在上午九時,惠宗主的七年登基慶典便要開始,到時請他即往出席。
龍青見到弟弟來得正好,便把熊劍東如何發現羅家父女被害,並埋屍在曼陀鈴花叢裡的情況,向龍山據實說出。
龍山當即驚嚇到目瞪口呆。
熊劍東安慰兄弟兩人和王和尚,都不要太過緊張,他們只是因受矇蔽、脅迫,難免沒有包庇之嫌,關鍵是要看如何對惠昌援,進行犯罪指證,比如揭發他多次誘騙女宗徒的惡行。
王和尚雖然法盲無知,又是聽得有些糊塗,但懂得人命關天,自己牽連其中,所以也跟着龍青、龍山兄弟表示道,定要戴罪立功。
熊劍東這才放下心來,吩咐幾人暫且不要對外宣揚,以免打草驚蛇。他只待與妙馨見面商議後,再作見機行事。
但是吃過了早飯,熊劍東卻沒能見到妙馨。
兩個護法金剛奉了劉禮典的託付,嚴密地守在她居住的房間門口,言是妙馨道長即將拜封太靈僮母,登壇之前需要靜心悟教半個時辰,不可受了他人滋擾。
熊劍東變得有些焦躁起來。
他昨天午間酩酊大醉,從淮上市遊湖歸回之後就意識不清,此時並不擔心妙馨這其間會有任何意外,只是這會急着見她,是要討論怎樣利用了惠昌援的宗主登基慶典,便可將計就計,一舉當衆戳穿了惠昌援的種種陰謀和逆行之罪。
慶典禮臺搭建在總壇議事廳的前面,兩邊插上若干“上靈神宗”的黃旗,後面寬大的襯景裡,還貼了“惠天昌世,援道今古”八個金光大字。
但是在禮臺之上,卻只擺設了兩個座位。更爲奇怪的是,平臺的中間地方,還赫然置放了一個黑黝可怕的鐵籠在那裡。
龍山對熊劍東道,那個鐵籠便是惠宗主今天用來,爲表達慶賀之意,欲要當衆施展金遁之術,以讓現場的各位來賓和宗徒們,一開眼界。
除此之外,臺下還鋪了一條紅地毯,蜿蜒幾十米直通惠昌援的宗主庭舍裡。
且是惠昌援所居的門庭之上,貼了一副喜慶對聯,叫做:今宵玉笛呈神威,徹夜瑟開逢甘露。橫批是:鴛鴦弄水!
熊劍東看後甚是噁心,覺得這分明不像是登基慶典之辭,反而有了些男女新婚,燕爾承歡的猥褻,藏於其間,如自己昨晚住過的那間內庭套房,似是也染上了曼陀鈴的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