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週末以爲自己聽錯了,追問道,“八千八百八十八?”
“是的,先生,我們這裡最大的包間,保底消費8888元!”女迎賓畫了淡妝,但臉上還是有雀斑,估計是生完孩子後留下的斑點,就因爲她臉上的斑點,使得她在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不自覺地透着幾分尖酸,有點像那種暴發戶的老婆,明明滿嘴的大蒜味,卻硬要把自己裝扮成貴婦樣。
刻意避開女迎賓有色的眼睛,週末吞了口唾沫,說:“太貴了,能不能便宜點?”
女迎賓多年的從業生涯鍛煉出了一身皮笑肉不笑的本事,即使她現在很反感眼前這位眼高於頂的傢伙。
週末今天穿得挺過得去的,一身的衣着最起碼也得幾千塊,但是女迎賓總覺得週末是個沒錢的主兒,她甚至懷疑週末身上的名牌都是地攤上的高仿貨色,所以,聽週末說太貴後,她都懶得搭理週末了,頓了頓,她說:“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酒店謝絕還價,如果你嫌貴的話,這桌大廳很便宜的,保底消費兩百八十八塊。”
“這裡也要兩百八十八?”週末再次打量女迎賓帶他來的餐桌,除了裝修得豪華點外,和寶寶旅行社的小飯館也沒有什麼兩樣。
“先生,您還嫌貴?”女迎賓見週末連兩百八十八的大廳也嫌貴,立馬肯定了週末是個沒錢又喜歡裝有錢人的主兒,這下子,她乾脆連皮笑肉不笑也收斂了,冷眼一掃週末,女迎賓說,“先生,大廳消費是我們酒店最低檔的了,如果你還嫌貴的話……”
“你是不是能給我便宜點?”不等女迎賓說完話,週末脫口而出,“如果你便宜點,我會考慮消費八千八百八十八那個大包間。”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酒店的消費都是明碼標價的。”女迎賓兩眼一翻,很不客氣地說。
媽的,連大廳都嫌貴,你還想消費八千八百八十八的至尊包間?
週末聽了女迎賓的話,本來還一臉期待的他立馬就焉了,按照他一貫的行事作風,早就應該轉身灰溜溜地離開了,不是消費不起,而是務實派的他覺得吃一頓飯花八千多實在沒必要。
有那八千塊,不如在地攤上吃一碗幾塊錢的炒飯,剩下的錢存着錢生錢利滾利,但是,偏偏他又不能走,因爲這家大酒店是和他相約的人點名的。
猶豫再三,週末不甘心地追問了一句:“真的不能再少點?”
女迎賓以爲週末說的是兩百八十八的大廳,立馬暴走了,她一臉不屑地看向一隻手操在褲兜裡的週末,很不客氣地說:“小兄弟,你拿老孃開涮是吧?如果你消費不起,建議你去隔壁的小飯館吃,十五塊錢一盤菜,管飽!”
“老孃?”原本一臉和善的週末聽了女迎賓的第一人稱,立馬不樂意了,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女人在他面前自稱老孃,臉上的笑容不變,週末說話的語氣明顯低沉了許多,“老巫婆,麻煩你說話的時候嘴巴放乾淨點,老子是來消費的,不是來看你臉色的,再說了,你臉上的斑點實在不好看。”
“你……”女迎賓氣得頭重腳輕,要不是她還指着這個工作吃飯,早拿出她菜市場大媽的脾氣了。
另一名女迎賓見狀,忙扯了扯同事的衣角,轉而對週末手:“先生,不好意思,我的同事今天心情不好,衝撞到您的地方,希望您能包涵。”
這位女迎賓明顯比之前那位女迎賓看着要順眼很多,除了年齡、容貌、身段,更重要的是她更會說話,所以,週末淡淡一笑,說:“美女,你這麼服務我感覺很舒服,得,你帶我去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大包間吧,老子今天狠狠地腐敗一次。”
“好的,請先生隨我往樓上走!”年輕的女迎賓聽了週末的話,露出一個很大方的笑容,轉而帶週末往樓上的大包間走去。
那個斑點女迎賓在關鍵時刻突然說了一句:“先生,在大包間消費需要先付款!”
說這話的同時,她偷偷對身旁那位年輕的女迎賓說:“妹子,你剛來上班經驗不足,像這種騙吃騙喝的主兒咱們不得不仔細,要是他吃完飯沒錢結賬怎麼辦,到時候經理又該扣我們的工資了。”
“不會吧?”年輕的女迎賓有些不信,她偷偷對年長的女迎賓說,“徐姐,我覺得這位先生不像是騙吃騙喝的那種,再說了,讓人家先付錢這多尷尬啊。”
“怎麼不會?我說,你不會是被他的外表給迷惑了吧?這小子是帥,但帥能當飯吃?妹子,你就踏實點吧,晚上下班和我去見見我表弟,上市公司的部門經理……”
雖說兩個女迎賓說話的聲音很小,但一路上嘀嘀咕咕的,週末哪能聽不到?頓了頓,週末說:“先付錢沒問題!”
這麼一會的功夫,週末已經在兩個女迎賓的帶領下到了包間,富麗堂皇,再加上這家大酒店的名聲,八千八百八十八雖然貴,但總算不是被坑,所以,週末當時就從兜裡掏出了銀行卡:“這裡能刷卡的吧?”
“能的,先生。”見週末掏出銀行卡,年輕的女迎賓忙一臉笑意地回答。
至於年長的那位女迎賓,明顯有些驚訝,不過驚訝過後就是不信任了,她伸手想要去拿週末放在飯桌上的銀行卡,說:“先生,您稍等,我這就去前臺給您刷卡。”
就在年長的女迎賓差不多就要拿到週末的銀行卡時,週末突然又把銀行卡給拿回去了。
“……”年長的女迎賓見狀,心中氣悶的同時,也越發斷定週末是要白吃白喝的主兒了,也難怪,真要有錢的話,幹嘛突然又把卡收回去呢?所以,女迎賓很不客氣地說,“先生,咱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沒錢消費的話,勸你現在就離開,如果你想白吃白喝,後果可不是你能承擔得了的。”
“我從不白吃白喝!”週末冷冷一笑,說,“我是突然想給你們現錢了!”
說罷這話,週末掏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當然,這通電話是揹着兩個女迎賓打的。
很快,柴刀盟的兩個小弟就火急火燎地出現在週末所處的這個大包間的門口,一人肩上扛着一個大麻袋,脹鼓鼓的,很有點農村人扛大米來城裡趕集的架勢。
“老大,這些東西放哪兒?”其中一個小弟滿頭大汗地問週末。
週末指了指大餐桌,說:“就倒在桌上吧!”
當即,兩個小弟把大麻袋裡面的東西全都一股腦兒地倒在了餐桌上,也不逗留,和週末打了聲招呼後就離開了。
那個年長的女迎賓將餐桌上如小山丘一般的軟妹幣看在眼裡,頓時就傻了,尼瑪,全是一毛兩毛五毛的軟妹幣,而且都是皺巴巴的那種,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人的手才轉到這的。
“嘿嘿!”週末將女迎賓複雜的神色看在眼裡,心中要多爽就有多爽,他指了指桌上小山丘一般的軟妹幣,說,“俺是個只有一毛五毛的窮人,桌上大概是八千八百八十八塊,也不知道多幾毛還是少幾毛,你數數吧。”
“這……這個……”
年長的女迎賓感覺自己不小心吃了一坨屎,難以下嚥。
這個時代,一毛五毛的軟妹幣少之又少,別說是幾千塊的毛毛錢,就是幾毛錢,許多人的身上都不帶的,一時間,女迎賓發現自己錯了,錯得一塌糊塗。
“大媽,別這個那個的,開始數錢吧,老子還要等着吃飯呢!”週末悠然地從兜裡掏出一支菸點上,黃金康,zippo打火機,“嘖嘖,大媽,別哭喪着你的老臉啊,我讓你體驗下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感覺,有什麼不好?”
年長的女迎賓聽週末一口一個“大媽”地稱呼她,恨不得撞牆,再看滿桌子的軟妹幣,一咬牙,只得苦着臉坐在地上數。
至於那位年輕的女迎賓,早在週末打電話的時候就藉故下樓了。
“一毛……五毛……三塊六……咦……多少來着……”
“一毛……八毛……七塊九……呃……又錯了……”
“一毛……兩毛……三毛……”
這位女迎賓徹底瘋了,沒辦法,她只得找同事求救,把那個收銀的小妹妹也叫來了,兩個女的坐在大包間的紅地毯上,就好像坐在了東北大炕上似的,一個勁地玩文字遊戲。
第三支菸剛剛抽完的時候,週末約好的人就到了,不過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最主要的還全都是美女!
女神經趙隆妃和她的表妹蘇小月,兩女剛到大包間門口就看到兩個坐在地上的女人在數錢,滿頭大汗的,數的錢還是一毛兩毛的那種,桌上、地上全都是,就跟秋天的紛紛落葉似的,兩女面面相覷,要不是週末端坐在飯桌前,趙隆妃還以爲自己誤入銀行的辦公區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趙隆妃走進門後,先撇下站起來的週末,而是去問那個年長的女迎賓。
“這個……那個……”女迎賓支支吾吾,想說這些錢是週末給的,但是又說不出口,她又不是笨蛋,哪能不知道週末這是故意作弄她的?
“是你給的錢吧?”趙隆妃見女迎賓不答,於是就問週末。
此時,蘇小月已經繞到週末身邊坐下了,左一句周哥哥又一句周哥哥的叫喚,週末的目光也時不時在蘇小月的身上打轉轉,聽趙隆妃和他說話,他嘿嘿一笑,說:“是我給的錢,那位大媽說在這裡消費要先給錢,正好我家裡有這些多餘的毛毛錢,所以就拿來了。”
趙隆妃聽了週末的話,差點沒笑死。
她是女神經,笑得時候可以毫不掩飾,整個包間裡都是她的笑聲,弄得數錢的兩位精神不集中又弄錯了。
雖說趙隆妃的身份這位年長的女迎賓不知道,但是趙隆妃是豪庭大酒店的常客以及出手闊綽這個女迎賓是知道的,所以,趙隆妃出現後,她就急忙招呼廚房上菜,至於數錢的任務,搬到辦公區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