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一如他說話的對象是空氣,是影子,不過,他這話中的意思可見半點也不平淡了,非但如此,還給人一種特別森然的感覺。
尤其是他同打火機砸保鏢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要知道,他和那位保鏢之間的距離最起碼也有十五步,再有,這位保鏢是出了名的能經打,而且身手矯健,可是,在面對週末的打火機時,他變成了豆腐一般的存在。
“老闆……”保鏢自知自己丟了閆羅王的臉面,震驚於週末的身手的同時,他看向閆羅王,如吃了屎一般,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廢物!”閆羅王重重扔給那位保鏢兩個字,轉而看向週末,“幾個月前小飯館的小雜工,而今卻坐擁康城最大的保安公司,又是新晉的幫會柴刀盟的老大,看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嘛。”
“能力倒是有,可惜,我這人氣量小!”週末依然是坐在沙發上的,翹着個二郎腿,看也不看閆羅王一眼,“之前有個王八蛋把我朋友的手機弄壞了,所以,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就也把電話關了。”
“呵呵!”週末口中的王八蛋,自然就是閆羅王,閆羅王又哪裡聽不出來週末口中帶的刺兒?不過,他沒在意,或者說,他的臉上沒在意,淡淡一笑,笑得比哭還難看,“氣量小可不好,要是得罪了哪個大人物,你會死得很慘的。賺錢不容易,發家更不容易,至於能活着,那就更不容易了,我勸你改改。”
“改?”週末終於擡頭看向依然站在門口的閆羅王,“改是改不了的了,更何況我壓根就沒想過要改。我從來不招惹大人物,但是,真要是哪天不小心得罪了大人物,我也不懼怕!”
“佛爭一炷香,人活一口氣,說到底,但凡雙腿間吊着兩顆蛋的爺們,誰又怕誰呢?”
“年輕人,不要太猖狂,這個世界的規則,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估計是站累了,抑或是和週末距離十五步說話沒有氣場,所以,閆羅王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慢悠悠地坐到了週末對面的沙發上。
同樣是翹起了二郎腿,那雙錚亮的白色皮鞋很有質感,價值最起碼是週末腳上那雙鴻星爾克網鞋的十倍以上。
“我知道,規則是你們這些大人物制定的嘛,我是小人物,是小青年,只有遵守規則,我懂!”
週末和閆羅王的對話方式很古怪,明明互相看着不爽,明明說的都是彼此爭鋒相對的話,可就是說得那麼婉轉動聽,就好像兩人在對成語接龍一樣。
“既然懂規矩,那就好辦了!我不想和你廢話,我來,是要讓你和我妹妹斷了,你們不合適。”
“可以斷!不過,得告訴我怎麼個不合適法。”
“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我多說吧?我怕說破了會刺傷你。”
“呵呵!你想說我沒錢沒權沒勢,想說我周家和你們閆家門不當戶不對,想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說我高攀了你們閆家,對不?”
閆羅王聽了週末的話,笑而不語。
見閆羅王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態,週末從桌上拿了個打火機點起嘴上叼着的香菸:“實話說了吧,在對付女人這件事情上,我是個喜歡撒大網的人,除了閆青菜,我還喜歡着其他的妹子來着,而且還不止一個!”
“週末,你他媽混蛋!”祁寶寶在一旁聽了這話,想發作來着,但是,礙於週末和閆羅王談話的氣場太大,而且週末之所以這麼說是爲了刺激閆羅王,所以,她憤憤不平地罵了一句後就不做聲了。
“再者,也不是我抱着你們家閆青菜的大腿求着閆青菜和我在一起的好不好?”週末又說,語氣依然平淡,頗得女妖精李關緋的真傳,“男的喜歡女的,那就騷擾,女的喜歡男的,那叫勾引,而如同我和閆青菜這般男女彼此喜歡的,叫愛情!愛情是兩情相悅的,是彼此順眼的,不是你在老子面前裝大人物說斷就能斷的……”
“呵呵!”顯然,閆羅王不想再聽週末說下去了,因爲他實在覺得這麼做太浪費時間,頓了頓,他打斷週末的話,“說這些廢話有個屁用?咱們用俗氣一點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吧!”
“你想用錢砸我?”雖然被閆羅王打斷了自己的話,但週末並不惱,非但不惱,還一臉興奮地看着閆羅王,那雙乾淨的眼睛裡流淌出來的,是近乎憨厚的笑,“呵呵,我這人愛財,如果你真用錢砸我,或許我真能被你砸得和閆青菜斷掉,但不知道你能給我多少錢?”
“十塊錢,你要嗎?”閆羅王似說冷笑話一樣一巴掌拍打得蠢蠢欲動的週末一陣無語。
“在你這位哥哥的眼裡,你的親妹妹就只值十塊錢?”週末無語的同時,冷笑。
“一百萬軟妹幣,你離開我妹妹!”閆羅王都不看一眼滿臉冷嘲熱諷的週末,脫口而出。
“少了!”週末皮笑肉不笑,“一百萬雖然挺多,但還不足以讓我動心。”
“五百萬!”閆羅王端坐在沙發上加大籌碼,就好像他口中說出來的不是軟妹幣而是樹葉子。
“能再加不?”週末追問,“我開始動搖了,但還是不足以讓我做出離開的選擇。”
“你做不出選擇,我幫你!”閆羅王不再加價了,而是直接扔給週末一個森寒的冷眼,“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我給你五百萬軟妹幣,你離開我妹妹,要不然,我不僅要取走你的狗命,還能讓寶寶旅行社、寶寶保安公司以及柴刀盟在康城這塊地皮上絕跡!至於你的父母,我也不會讓他們過得舒坦!”
“你他媽拿我爸媽威脅我?”一直都習慣於笑着和閆羅王交談的週末突然兩眼一寒,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別人動他身邊的人,這比拿槍頂着他的腦袋還要令他發怒,當然,在近乎神化的裝字門功夫面前,週末的怒容只是在臉上轉悠了一圈後就消失了,末了,剛剛騰一下站起來的他重新落座,恢復他一貫的雲淡風輕的表情。
將週末那一閃而逝的怒容看在眼裡,閆羅王的心頭涌現出一股子快意,他知道,自己總算是抓住了週末的把柄,淡淡一笑,閆羅王冷笑說:“康城地下傳聞說你很能打,我信了,不過,你再怎麼能打,你的父母總不也和你一樣能打吧?”
“如果你敢碰我的父母,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即便你是閆青菜的哥哥,也必須要付出應有的代價。”週末半步不退讓,“我是一個不喜歡別人威脅我的人,原本我打算接你的五百萬的,不過現在就算了吧,我也很想看看,你到底能掀起怎樣的風浪!”
“再次警告你,離我妹妹遠點,她不是你可以牽手的女人!”閆羅王說完這話,起身朝門外走去。
“站住!”剛轉身,週末突然叫住他。
“嗯?”閆羅王頓了頓,但沒有回頭。
“賬都還沒算清就想走?”週末冷冷地反問。
週末的話就是一個信號,這話一出,閆羅王帶來的三個保鏢就將週末圍住。
“你想要和我算什麼賬?”閆羅王揹負這雙手,依然背對着週末,說話的語氣要多冰冷有多冰冷,“你配和我算什麼賬?”
“第一,你必須要告訴我閆青菜最近這段時間去了哪裡。”
“第二,之前你是否欺負閆青菜我不知道,但今天中午你在這裡欺負閆青菜,把她的手機弄壞了不說,還強行將她帶走,這一點,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解釋。”
“第三,你今天和我說的話一點都不好聽,不過我這人大度,可以不和你這個傻比計較,但你踢壞了我小飯館的玻璃門,你得賠錢,不多,一萬塊!”
“如果我說不呢?”閆羅王依然背對着週末,彷彿週末就是一直毛毛蟲,他根本不屑一顧,說這話的時候,他擡腳繼續走。
“你最好考慮好再確定是不是要說不。”週末此時已經站起來了,和那三位包圍着他的保鏢面對面,二者之間相距三步,“如果你說不,我會打到你願意說不爲止!”
“那你就試試看!”閆羅王突然停下腳步,不過,依然沒有轉身看一眼周末,陡然,他說話的語氣森冷到了極點,這話是對他的三個保鏢說的,“把他的四肢打斷!”
三個保鏢聽了閆羅王的話,沒有半點猶豫,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同時揮拳攻擊週末。
這三個保鏢明顯是比阿偉、大偉這些門外漢的武力值要高許多,估計就是殺手職業出身的獨龍對上也未必能取勝,拳頭一揮出,立時鼓盪起一陣勁風,打得空氣劈啪作響,而且攻擊速度快到了近乎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且因爲三人和週末捱得很近,只相距三步左右的距離,所以,揮拳之間,三人的拳頭已經到了週末的身前。
兩隻拳頭的攻擊點是週末的眉心,一隻拳頭的攻擊點是週末的胸口。
受到強勁拳風的影響,週末的左右眉心狂跳不止,甚至於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就好像坐火車的時候把腦袋伸到窗戶外一樣,令人窒息!
電光火石之間,週末突然雙手齊出,兩隻手化爲巴掌,以一種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角度後發先至,分別抓住那兩隻攻向他眉心的拳頭。
☢тt kǎn☢¢ ○
巴掌接觸攻來的雙拳的同時,週末五指內抓,如同捏雞蛋一樣。
咔嚓!
咔嚓!
兩聲指節被捏碎的脆響突兀地響起來,而且聲音幾乎一致,很有點雙重唱的感覺。
“啊!”
兩個保鏢的臉色驟然一變,驚呼出聲。
同一時間,第三個保鏢攻向週末胸口的拳頭得逞,碗口大的拳頭生硬又有力地砸在週末的胸前。
這個保鏢還來不及歡喜自己打中了週末的胸口,突然,他感覺到下盤一陣冰涼蓆卷而來,保鏢下意識地低頭去看,陡見週末的膝撞穩穩地撞在了他的胸口。
“呃……”那個保鏢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失重了,頃刻間倒飛而出。
而與此同時,週末抓着另外兩個保鏢的手腕猛然一沉,那兩個保鏢就被他當成了紙人操縱,先是向前俯衝,隨即,週末雙腳同時飛起,分別踹在那兩個保鏢的胸口。
嘭!
三個保鏢分前後倒飛而出,不過全都很默契地同時砸在一張飯桌上,飯桌粉碎。
“好!”祁寶寶見狀,眼眸中閃過動人的神采,身爲女悍匪,雖然自己沒有兩手功夫,但這並不代表她不崇拜武鬥,要不怎麼能不惜熬夜也要看《水滸傳》呢?
然而,祁寶寶的叫好聲剛止住,她激動得通紅的臉頰就驟然慘白,因爲她細心地發現了週末的嘴角有一點血污。
怎麼會被打得吐血呢?祁寶寶心中猛的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