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不禁指着自己反問道:“我的體質還算弱啊?”
魔王繃着臉,用力點了點頭,道:“對啊!在我眼裡,你的體質就算弱的了。不過在那些普通人眼中,你應該是挺強的吧?”
被他這麼一個正說反說,方歌倒是覺得心理平衡。
就在思忖時,只聽魔王又說:“你不要想那許多了。無非是要醫好眼睛對吧?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包在我身上了。”說着,魔王就拍拍胸脯保證。
見他如此獻殷勤,方歌不禁移開臉,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然後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啊?怎麼我總會覺得你不像會這麼好心。”
“你那個是錯覺。”魔王又是笑得滿臉皺紋,“我給你說,那個伢舞女神,纔是不懷好意。”
方歌對伢舞女神有一定的瞭解,聽魔王這樣說她壞話,心裡便是有些生氣了,於是說道:“你別誹謗她啊!她可是我的朋友。”
“呵呵,你確定嗎?”魔王眼中露出了陰險的神色,“她是你的朋友,還是你的合作伙伴,你心裡清楚不過。而她要的是什麼,你也清楚吧?”
方歌自然明白,便是轉開臉,呼的舒了一口長氣。心底裡,他不願被魔王給混淆了視聽,但偏偏,魔王說的是事實。
就在動搖之際,只聽魔王又說道:“假如你瞎了的話,她就可以用照顧你爲由,一直留在你身邊了。所以她這次隨便出去跑一趟,帶些草回來,就說幫你治眼睛。隨便嘗試一下後,就給你說束手無策了。你信不信?”
“不信。”方歌緩緩搖着頭道。
魔王呵的冷笑一聲後,便說道:“不信的話,那我們就走着瞧吧!要不然,來打一個賭,你說如何?”說完後,他又是那樣邪裡邪氣的笑着。
看樣子,讓人覺得他就是太過寂寞,喜歡玩。
方歌認爲自己也沒有什麼可以輸的,便是點着頭答應道:“好啊!那你說賭什麼?”
“如果我輸了的話,就答應你一個要求。”魔王親暱的笑道,那眼神中透出一股誘惑之色。
方歌便急道:“是不是任何要求都可以?”
“是!包括要我幫你救葉輕塵都行。”
“你真的能救輕塵?”方歌突然燃起了希望。
魔王點點頭後,便笑說道:“當然可以。她是被魔法所殺,只要我接觸了那個魔法對她的作用,就能讓她復活過來。”
方歌張開嘴,深深的暗吸了一口長氣後,便着急的追問道:“那好!不過如果我輸了的話呢?不會也要我答應你任何要求吧?”
方歌擔心魔王會要自己做什麼爲難的事兒。
只聽魔王說道:“當然不會。假如你輸了的話,心知肚明就好。”說罷,莫忘轉過身,向着黑暗裡走去。
等他徹底沒入黑暗,只留下一片黑給方歌后,方歌才從夢中醒了過來。醒來之後,當睜眼黑時,方歌對剛纔那個夢記得十分清楚。
就在這時,只聽伢舞在身邊說道:“來,把碗藥給喝了。”說罷,伢舞便準備給方歌喂藥。
聽到果真是藥,方歌覺得救葉輕塵的希望要沒了,就有些抗拒的問道:“爲什麼是草藥?就憑這些草藥,能完全治好我的眼睛嗎?”
“不知道。”伢舞如實說道,“畢竟你原本的眼睛被覆蓋了,現在這雙眼是一雙魔眼。我也不知道這些草藥能不能幫你消除魔眼。”
“不是說增強體質麼?”方歌的意識還留在夢中,滿腦子全是魔王那一張臉。
伢舞沉默而了一會兒後,又說道:“喝吧?”
方歌爲了讓那個賭約繼續下去,便閉着眼睛,緩緩將這晚草藥給喝了下去。當咽入喉嚨裡時,他就覺得:這像是一碗非常普通的藥而已。
“好了,你現在睡一覺吧?”伢舞說着便幫他躺下睡覺。
他卻有些抗拒着說道:“你離我遠一點。”
這麼一句很輕的話,如同一把很鋒利的刀,扎入了伢舞心底裡。她還不懂:自己跋山涉水爲方歌尋找妙藥,爲何換來的是這種對待?
說完後,方歌便倒頭蓋上揹着,翻身入睡。
過了半晌後,方歌終於等到了晚餐和第二碗藥。
吃過晚餐的半個小時後,伢舞便來喂藥。
這一次,方歌毫不猶豫的將藥給喝了。
連連過了三天,總共服了十三碗藥,但是方歌的情況不見好轉。每當睜眼,看到的都是眼前那一片黑暗。
又一次喝藥的時候,方歌有些氣餒了,說道:“這些藥根本不管用,你以後不要再拿給我喝了。”
在旁的沙琳都忍不住開口勸說道:“中藥自然是沒有那麼快就好的。”
方歌的情緒莫名變得暴躁,低聲怒道:“你們就希望我瞎了,然後可以天天躺在這裡這樣陪着你們,對嗎?”
說出這些話之後,他隨即冷靜下,心裡也感覺自己像是被魔王給誤導了,便又急忙道歉道:“對不起。我眼睛不舒服,心情不好。”
說罷,他便摸索着接過了藥,懷着慚愧的心情把藥給喝了。
雖然眼睛瞎了,但他心裡還是明白得很:之所以自己會變成這樣,全是魔王所導致的。而自己現在這副狀況,根本就與伢舞她們無關,更是不該遷怒於她們。
當再次昏昏入睡之後,他又看見了魔王。
這次魔王出現,是要來炫耀的。
“怎樣?我說的沒有錯吧?”魔王又一遍露出陰險的笑容。
方歌席地而坐,盤着腿,然後低着頭,道:“你什麼也不用說了,贏了就贏了吧。”
魔王立即坐在他身前,學着他盤起腿,然後就問:“什麼意思?”
“沒有啊!我還能有什麼意思?”說着,方歌擡頭望去,眼神變得冷若冰霜,“其實我最失敗的地方,應該是聽信了你的話還跟你打賭。”
說話時,方歌有意拿捏着分寸。因爲心裡明白,只要一句話說錯,後果都不堪設想。
魔王倒是沒有生氣,而是露出迷惑的神情來,問道:“你這話是在怪我嗎?”
說完後,他騷動了一下,然後就低下頭,苦笑一下,呢喃道:“也對啊!假如是我,也一定會懷疑的。畢竟這眼睛,是因爲我賜予那魔眼才導致的。不怪我又怪誰呢?”
方歌不想得罪他,便以禮貌的方式,退讓着說道:“也不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其實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殺不了慕容幽渾,這世界也不能如此風平浪靜。用我的眼睛來作爲代價,也都是值得的。”
魔王就擡頭來,眯着眼,用迷茫的神色望着他,說道:“誒,既然你會這麼想,那又幹嘛還要責怪自己呢?你這雙眼睛可是爲了蒼生而犧牲的。你應該覺得自豪不是嗎?”
方歌冷冷一笑後,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怪自己沒有能力才需要借用你的魔眼。所以要怪的話,當然只能怪自己。不過也罷,怪都沒用。所以不怪了。”
話音一落,魔王就嘿嘿笑了出來,道:“這樣就對了嘛!凡事要看開。做人哪,千萬不要和自己過不去。”
方歌“嗯”的應了一聲之後,便好奇的反問道:“你做過人嗎?”
魔王聳聳肩,然後笑道:“那倒是沒有。不過我很體恤你們身爲人類的,也時常都有關注你們。唉,整天活在無邊的苦惱裡。做人確實累。”
方歌忽然有個不好的想法,心想也逃不過魔王的眼睛,便直接說了出來:“你接近我,又對我說了這麼多,這話裡總感覺有話。該不會是要我和你一起去當魔吧?”
說完後,方歌就和魔王面面相覷。
二人對視了一會兒後,魔王一笑打破尷尬,方歌也賠笑了起來。之後,他們便一起在這純黑色的夢境之後,仰着頭哈哈大笑。
彼此的笑聲都帶着深意,彼此心中都在認真觀察着彼此,而彼此都在隱藏那最真實的自己。
笑聲戛然而止後,魔王一本正經道:“你夠奸,我喜歡你。”
“奸?我可是忠的。”說着,方歌露出了認真的笑容。
魔王擺了擺手後,便說道:“不,我的意思是,你爲人和行事的風格夠奸。當然,我也完全相信,你心中是十分正義。”
“那你呢?”
方歌這句話,陡然又讓氣氛變得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