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姬仇全然沒有防備,待得對方偷襲得手他方纔反應過來,危急關頭他來不及細想這一老一少原本就是刺客,還是有人假扮了他們,也來不及思考二人原本就沒有靈氣修爲還是使用了什麼方法隱去了氣色,在憤怒的驅使之下不但沒有推開二人,反而緊緊的抱住了他們,與此同時急施三昧真火,自體外催生出了高溫火焰。
二人被姬仇夾住,難能脫身,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三昧真火已經爆燃出現,瞬間被焚皮燼骨,化爲飛灰,甚至連臨死前的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在燒死二人的同時,由內而外發出的三昧真火也將兩把匕首同時震飛,震飛匕首的瞬間姬仇知道自己並未被傷及心脈,倘若心脈受損,立刻就會萎靡脫力,這兩把匕首刺傷了他的左右雙肺,令他呼吸不暢,憋氣咳血。
將兩名刺客燒死之後,姬仇並未立刻收回三昧真火,而是以意引導,繼續催發釋放,刺客所用的兩把匕首都是淬毒的,三昧真火是由內而外發出的,或許可以利用高溫來化解劇毒。
事實證明他的這種作法是正確的,匕首上的劇毒的確耐受不住三昧真火的焚灼,炙熱的高溫不但化解了劇毒,還在瞬間燙合了胸前的傷口。
經驗是需要慢慢積累的,在此之前姬仇並不知道還可以利用三昧真火來解毒,也不知道三昧真火可以燙合傷口,不過三昧真火也只能用來燙合外傷,對內傷是無效的,肺臟受損,呼吸艱難,急咳吐血。
確定焚燼了體內劇毒,姬仇散去三昧真火,屏住呼吸來到了上風口,他現在呼吸非常困難,但他也很清楚劇烈咳嗽會加重肺臟的傷勢,無奈之下只能強行忍耐,小心翼翼的緩慢呼吸。
任憑他再怎麼小心翼翼,終究還是剋制不住,片刻過後一口鮮血再度奪口而出,而吐血之後本能的吸氣也將大量寒冷空氣吸進了肺臟,肺臟受到刺激,再度大口咳血。
姬仇知道一直劇烈咳嗽會令自己進入惡性循環,待得吐出肺裡的積血,姬仇用衣袖掩住了口鼻,不再用嘴呼吸,改爲用鼻子緩慢換氣。
內傷出血不會很快停止,姬仇以靈氣感知內察,發現自己左右肺臟一直在緩慢流血,而流出的鮮血會影響肺臟呼吸換氣,當積血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本能的咳嗽,吐出積血,以此保證正常呼吸。
確定了這一點,姬仇便不再被動等待,而是控馭靈氣將肺臟內的積血緩慢的反送上來,然後再輕輕吐掉。
此時客棧周圍一片慌亂,沒有人注意到他,隨後半柱香時間是姬仇最難受的一段時間,他連正常呼吸都不能,肺臟傳來的劇痛只能用錐心來形容,汗如雨下,面白如紙。
擔心除了這兩個殺手,周圍還有敵人隱藏,姬仇便不敢放鬆大意,強忍難受警惕四顧。
除了內傷疼痛,不能正常呼吸還帶來了另外一個巨大的弊端,那就是頭痛欲裂,神識混沌,肺臟受損導致頭部沒有足夠的血氣供應,頭疼也就必不可免。
就在此時,夥計自不遠處走了過來,灰頭土臉,蓬頭垢面,手裡握着繮繩,後面是姬仇的那隻鉅鹿。
夥計是來邀功請賞的,在衆人都忙着逃命時夥計衝進了貨場,將他的坐騎牽了出來。
非親非故,他人對自己任何的善意都理應給予獎賞,姬仇隨手取出一塊銀子遞給了夥計,然後強打精神翻身上鹿,驅乘鉅鹿離開了這裡,這裡煙氣太重,不但寒冷的空氣會令肺臟疼痛,吸入煙氣也會令肺臟疼痛難忍。
此時途中有不少匆匆離開的行人和客商,有了前車之鑑,姬仇擔心再有刺客暴起偷襲,便沒有再走大路,而是驅乘鉅鹿離開大路,走上了小道兒。
這是一條樵夫和獵人行走的小路,很是狹窄,雖然也是通往西南方向,卻是往密林深處去的,姬仇用衣袖遮擋口鼻,令吸入的空氣不至於那麼寒冷。
隨着時間的推移,吐血的次數逐漸減少,間隔的時間也隨之延長,到得半個時辰之後內傷流血終於止住了,但他仍然不敢大口呼吸,緩緩吸氣,慢慢吐出。
他身上還有酒水,但他不敢喝了,因爲辛辣的酒氣一定會再度刺激到受傷的肺臟,並再度引發急咳和吐血。
很多道理世人雖然聽說過卻並不是真正懂得,只有親身經歷過方纔會有切身體會,就像世人都聽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句話一樣,聽說過的人很多,但真正能理解的卻很少,姬仇此番是深刻的理解到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敵人的偷襲出其不意,劍走偏鋒,便是他時刻打起精神,緊繃神經,卻仍然遭到了敵人的暗算,當真是防不勝防。
夜幕降臨之時,姬仇發現遠處有處山洞,看到山洞,姬仇第一反應並不是自己運氣好,遇到了一處可以避風過夜的地方,而是警覺的生出了疑心,擔心那處山洞裡會有埋伏。
不久之前此處曾經下過雪,通往山洞的路上並沒有足印,但沒有足印不代表那裡面沒有埋伏。
經過了仔細的觀察之後,姬仇最終還是走進了山洞,這處山洞是一處獵人和樵夫臨時休息的地方,洞裡還有先前剩下的木柴。
姬仇點燃木柴,開始自火堆旁躺臥休息,與此同時開始反省自己先前的策略是不是錯誤的,敵暗我明乃是大忌,敵人知道他所在的位置和會經過的路線,可以從容設伏攔截,敵人以有心算無心,吃虧的只能是他,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哪怕不怕死也不能找死,哪怕明知道會死,在活着的時候也得好好活着。
躺了片刻,姬仇起身爲火堆添柴,順便吞服了一些療傷的藥物,此時外面已經開始下雪,下雪對他來說應該算是好事,可以將鉅鹿之前留下的蹄印掩蓋掉,也可以遮住山洞裡的火光,但凡事都有利弊兩面,下雪也會令他看不到外面的情況,除非敵人出現在洞口,否則他無法提前發現敵人的到來。
次日清晨,雪還在下,姬仇起身走出洞口解手,順便兒將鉅鹿的鞍子和繮繩卸了,放鉅鹿自由,鹿和馬一樣,都需要飼餵,接下來幾天他準備留在這處山洞養傷,無法餵養鉅鹿,只能放它離開,自行覓食。
放走鉅鹿,姬仇回到山洞,扯下布片捂住了口鼻,天氣太冷了,這麼做可以避免直接吸入寒冷的空氣。
他隨身帶有不少乾糧,足夠他和老三消耗半個月,此番他不準備過早的離開這裡了,徹底把傷養好再說。
在此之前他打定主意不再隱藏行蹤,正面迎戰逆血衛士和天殺閣的殺手,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敵人並不與他正面爭鬥,而是使用陰謀詭計設伏偷襲,敵人這麼做,他也只能改變策略,以後還是應該儘可能的隱藏行蹤,不給敵人從容設伏的機會。
隨後幾日姬仇一直待在山洞裡,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在打坐練氣,練氣是有療傷作用的,只不過效果沒有世人謠傳的那麼神異。
也不知道是他已經將敵人甩掉了,還是敵人正在準備下一輪兒的暗算和偷襲,這幾日敵人並未出現,因爲大雪封山,也沒有人出現在山洞附近。
第五日的清晨,姬仇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靈氣也早已聚斂盈滿,就在他猶豫要不要離開山洞之際,突然聽到洞外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