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如今你既然已經回來了,是不是能給咱好好說說了?”
“說實在的,咱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這李善長的外甥怎麼就把咱當仇人了?”
“而且,他哪來的膽子,哪來的人手來找咱的麻煩的?”
胡大老爺給完賞錢之後,也不管李福祿等人喜氣洋洋的模樣了,第一時間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有些事兒,還是的問當事人才行。
畢竟,毛驤告訴胡大老爺的那些東西,實際上都是李福祿路上從那幫子水匪嘴裡審問出來的。
這轉述嘛,自然會有省略的地方。
而胡大老爺現在要聽的,則是最原始、最正規的版本。
李福祿一聽這事兒也不禁正經了不少,看着胡大老爺正色道。
“胡爺,您方纔這些問題,有些,卑職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卑職乃是帶着兄弟們護送貴府家眷回程之時遇着的那幫子水匪。”
“說來不怕胡爺您笑話,當時還真挺驚險的。”
“胡爺您是知道的,卑職膽子小,怕死!”
“所以,過夜之時,卑職安排了前後兩道明哨之後還覺着不夠,還安排了一道暗哨!”
說到這,李福祿也不禁露出了幾分得色。
“好巧不巧的,還真就是這暗哨,立功了!”
“前後兩道明哨,被人直接刀架在了脖子上屁都不敢放一個!”
“要不是暗哨示警,我等這一船人怕是都得死!”
“所以,情況緊急之下,我等也發狠了!”
“說來慚愧,當時情急之下,我們下手重了點,摸上船的七個人,我等亂戰之時便當場砍死了四個。”
“也得虧剩下的三個體格子不錯,不然最後這點口供都拿不下來!”
說到這兒,李福祿其實也是後怕不已。
錦衣衛不是專司護衛的。
他們可以充當護衛,當更多的還是打探情報這些事兒更爲重要。
因此,李福祿當時眼見着差點沒留下活口的時候,還真着急。
他也想知道這水匪的來路啊。
不說得到口供以後的功勞吧,單說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們也得知道還有沒有後續的襲殺啊。
而對於胡大老爺來說,他其實也在感到慶幸。
他當初選擇李福祿,可不是衝着他能辦事兒去的。
更多的,還是因爲李福祿這人會來事兒,當個逗趣解悶的搭子去的。
畢竟那時候的李福祿在錦衣衛都是出了名的膽小怕死,就想着混日子來着。
可誰層想,就是因爲這廝的怕死,反倒是給了所有人一個驚喜呢。
說起來都逆天!
特麼連胡大老爺都不在船上,僅有幾個姬妾家眷在的情況下,這李福祿居然還安排了明暗雙哨!
怕是連那些個摸上船的水匪當時都被嚇着了吧。
特麼的,一艘普通客船而已,還有暗哨!
想想都覺着逆天!
而說起這事兒,李福祿實際上到現在還後怕不已呢。
“胡爺,您也知道,我等平素裡撐死了對付幾個會拳腳刀兵的護院之類的人物。”
“這陡然間遇見這麼一幫子悍匪,卑職好懸沒嚇死!”
“所以,審問的時候,我等是真下了心思的!”
說到這兒,李福祿一挺胸膛,臉上也多了肅然的正經說到。
“經查,此事的幕後主使,爲周廷恩,此人今年方纔十九,久居蘇州。”
“其母,爲李善長堂妹,只不過因其與李善長關係近親,故此李善長私底下倒也對這堂妹和外甥多有照顧。”
“只不過,因爲這周廷恩乃是李善長最小的外甥,且自幼就被養育在周氏老家,故此李善長案爆發之時才被落下了。”
“可此人卻是個記仇的,利用周氏在蘇州老家的影響力和錢財,結交了一幫子江湖人士就不說了,最要緊的是,此人拉攏了衛所的千戶。”
“而經當地衛所千戶介紹,他私底下收攏了一批當年元末之時陳友諒等人手底下苟活下來的老卒。”
“這幫人,上過戰場沾過血,又只會打仗、殺人,想謀富貴卻找不到正經營生,最後跟這周廷恩攪和到一塊兒了。”
“此次襲殺,實際上已經周廷恩第一次出手了。”
“他在此之前爲了試試這幫人的本事,實際上已經在讓他們在當地把一家跟周氏有間隙的豪商家給滅門了。”
“也正因爲那次滅門到最後沒能查到他身上,讓他覺着錦衣衛不過如此,最後愈發的猖狂了。”
李福祿說到這兒冷笑了幾聲!
顯然,這周廷恩對於錦衣衛的輕視,讓李福祿哪怕到了這一刻都覺着格外的不爽。
要知道,這錦衣衛的職司可是世襲的。
也就是說,他家世世代代都能端這碗飯的。
這看不起錦衣衛不就是看不起他李福祿?
別看他在錦衣衛總衙跟條鹹魚似的,更是出了名的膽小怕死,可這不代表他能力差啊。
“呵,然後,好死不死的,這周廷恩在蘇州正猖狂着呢,您胡大老爺去了蘇州了!”
“關鍵是您雖然不是大張旗鼓,但也基本沒遮掩過自己的行蹤!”
“然後,就被周廷恩知道了!”
“之後,他一直謀劃着要刺殺您!”
“可惜,那段時間當地錦衣衛千戶所還有我等一直在您身邊不說,您還跟知府衙門也在打交道。”
“這周廷恩於是只能老老實實的等着。”
“然後一路等到我等返程的時候,他才找着出手的機會!”
“說來也是好笑,這周廷恩自認爲智計無雙、麾下猛士如雲,可他卻連您的情報都搞錯了。”
“您被急詔回京的事兒,他壓根不知道,他一直以爲卑職護送回程的船上是您來着!”
聽到這兒,胡大老爺眉頭微微一皺。
他深吸了口氣,環視周遭一圈以後,視線最終還是落在了李福祿身上。
“福祿,此行,辛苦你了!”
“不過,這會兒,我還有個差使,想要問一問你的意見!”
“你是否願意,帶着人再去一趟蘇州?”
“啊?”
聽胡大老爺這麼一說,李福祿徹底楞在了當場!
又去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