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嫉妒使人眼紅
馬文升第一時間去找了內閣,內閣聽聞這消息後,三名閣老皆都坐不住了。
茲事體大,足以影響大明當下所有佈局,三閣老此時慌不擇路,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冷汗涔涔的帶着馬文升焦急去幹清宮覲見弘治皇帝。
徐貫作爲工部尚書,兵部那邊的消息不可能不知道,當他聽聞派去倭島的那一批戰艦木材被腐蝕後,臉色霍然頓變。
又被陳策料中了!
烏木果然不適合海上長期航行!
都水司那點小心思,徐貫怎能不清楚,無外乎就是想榨點戶部的油水,所以才堅持用烏木而不用價格更貴的柚木。
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徐貫早已經坐不住了。
如果這事放在尋常,算不上什麼大事,查出來後頂多都水司郎中被降級處理。
可眼下東南形勢嚴峻,東南的這一批戰艦的作用實在太大了,不僅是威脅倭島,更大的作用是向四夷展示大明的武力。
可如今戰艦被腐蝕,這一批派出去的戰艦勢必要召回,那大明震懾周邊的舉動將會顯得滑稽且可笑!
這纔是最可怕的事。
工部要擔大責!
徐貫已經容不得多想,幸虧當初馬勳當着整個工部的面做了擔保,不然徐貫作爲工部尚書,單這件事就足以將他拉下臺!
徐貫冷冷的給書吏丟下一句話,讓書吏去都水司告知馬勳,讓他準備好擔責吧,旋即徐貫便汗流浹背的入宮。
幹清宮。
弘治皇帝面色陰沉如水,表情陰鬱的盯着內閣和兵部,厲聲道:“工部的人吶!還沒來?!”
徐貫踉蹌的從大殿外走了進來,拱手彎腰道:“老臣參見皇上萬歲。”
弘治皇帝冷笑道:“給朕個解釋!”
“東南戰艦是你工部負責的,何至於此?!”
徐貫趕緊道:“回皇上,當初都水司製造戰艦的時候,陳策陳大人曾來工部勸過都水司郎中,說海上海水易腐蝕,讓其用貴重的柚木取代烏木,但馬郎中卻堅持用烏木,並批判陳大人插手工部事,還說戰艦出事他一人擔之……”
沒辦法了,徐貫現在也不可能去保着都水司郎中,儘管他是自己的下屬,但如今大難臨頭,誰還不各自飛?
當初你馬勳非要在陳策面前裝逼,爲了這麼點蠅頭小利不顧勸阻,又看不起陳策給你提意見,現在出事了誰還能保着你?
再次聽到陳策這個名字後,內閣三閣老和兵部臉色變得無比複雜起來。
似乎……國家的大小事,好像都離不開陳策的身影,他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司經局校書啊!
弘治皇帝不接受徐貫的這種解釋,他怒道:“你是工部尚書,既然陳大人給你提意見了,爲何不慎重考慮?!”
徐貫趕忙道:“皇上,工部四司各有自己下轄工作,都水司建設船隻的功底自然比臣強,術業有專攻,臣自然也要考慮馬郎中的意見,當初馬郎中以命相保證,如此言之鑿鑿,臣如何不信馬郎中?”
換言之,一邊是專業的工部官吏,一邊是陳策,你說臣該相信誰啊?
當然了,這些都是徐貫在甩鍋而已,他當然相信陳策,但工部其他人不相信,徐貫不想得罪工部那羣人,不然以後自己在工部無法開展工作,反正出事了有馬郎中頂着,何樂不爲?
弘治皇帝咬牙切齒的道:“都水司爲何不聽陳策的話?!爲何此事無人告知朕?”
“此獠壞國朝大計,讓吏部黜其郎中職,流去西南土司諸州爲官,以期再用。”
如何處理馬郎中不算大事,接下來大明該如何處理纔是重中之重。
劉健拱手出列,問馬文升道:“可否讓東南這一批戰艦在倭島堅持半個月?”
這一批戰艦從出海到抵達倭島,纔不過一個多月,現在纔在倭島周邊操練不過十餘天,若是就此回來,實在起不了威脅震懾的效果。
所以劉健希望這一批戰艦能在倭島附近再堅持一段時間。
馬文升忙不迭道:“劉公,不可呀!若是屆時戰艦真的漏水,千餘人士卒的性命可就交代在那了啊!這一批都是東南海軍的精銳!”
劉健現在也踟躇了,如果現在就灰溜溜的回來,顯然起不到任何效果,倭島的天皇也感受不到任何壓力,根本威脅不到對方。
更別提讓朝鮮等海島國心生敬畏了。
大殿一時陷入沉默,最後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氣,道:“馬公此言非假,大明國體顏面重要,但大明將士的命更加重要。”
“他們可以死在戰場,但決不能這麼屈辱的死在倭島海域。”
最後弘治皇帝無力揮手道:“召他們回來,你工部繼續重造戰艦。”
“敕司經局校書陳策全權代表朕督工你工部製造戰艦事宜。”
內閣三閣老身軀微微一顫,有心想阻止,可又沒有理由,畢竟弘治皇帝也沒給陳策升官,可偏偏弘治皇帝說了,陳策代表天子,這就等同於欽差啊,雖然官職沒升,但權力大的沒邊了!
徐貫長舒一口氣,趕忙拱手道:“遵旨!”
有陳策督工,他心裡放心多了,不知爲什麼,明知道陳策不是工部專業官吏,但只要陳策能來工部,徐尚書總覺得安心很多。
等人羣散去,弘治皇帝便讓懷恩去司經局召陳策來。
懷恩急忙來到司經局,作爲皇帝身邊的侍奉太監,各司官吏無不對懷恩敬畏有加,太子洗馬趙仲平緊張兮兮的道:“公公,那什麼……陳大人今天沒來衙門啊。”
他只能硬着頭皮回話,對楊廷和他還能撒謊說陳策病了,可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欺君,只能將陳策‘賣了’。
懷恩忙不迭道:“咱家知道了,咱家去找他。”
我靠?
趙仲平和韓竇印對視一眼,嫉妒的雙眼都紅了。
同樣是官,今天要是皇上找他們,他們不在衙署,明天可能就捲鋪蓋走人了。
可懷恩太監非但沒覺得陳策不在衙署當值不妥,反而覺得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居然還要親自去陳策家中找陳策?
這何止是簡在帝心,這簡直就是皇帝的心肝啊!他倆咋不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