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身份上來說,秦雄是親傳弟子,且是宗主呼延旭的親傳弟子。
在藏劍一衆弟子中可謂是身份獨特,整個歸雲藏劍在沒有藏劍大師兄的情況下,他秦雄就是當之無愧的衆弟子之首。
這麼多年來,他也早已經習慣了,潛意識中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大師兄。
對於朱雄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師兄,所謂的劍神弟子。
打心眼裡,秦雄就沒有瞧得上。
“秦師兄。”
芷若見狀,下意識想要上前去勸一勸,她與秦雄同爲呼延旭門下,知曉自己這個師兄是什麼脾氣,若是生怒,怕是真的要直接動手。
而現在的朱雄英,雖然實力提升了一重,但也就是造化二重。
這與造化九重的秦雄相比,完全就不是一個層次。
一旦動起手來,勝負根本沒有懸念。
呼延旭掃了眼諸多湊熱鬧的弟子,這些弟子都是行禮,一個個離開,心裡也是在罵,禁令只是說不得進入劍冢,又沒說不能在劍冢門口。
可就是如此的一個天資絕縱之輩,在劍神的口中,只是‘不行’兩個字。
芷若一頓,明顯看的出來,芷若平日裡就有點怕這位秦雄師兄。
“可是,可是我看不出來啊!”
那些藏劍弟子感受到這股威壓,一個個都是臉色難看了起來,都在心裡暗罵了起來,你們弄你們的,禍及我們這些蝦米做什麼?!
朱雄英只是淡漠的瞥了眼秦雄,輕描淡寫的二字,折身走入劍冢。
說完,很是有禮的撲通磕了兩個頭。
但是當着諸多弟子的面,秦雄怎麼能忍。
這股威壓之下,他承受的自然是最多的。
於此時。
芷若一愣,她心中最深處的那一部分,在這一刻,頓時被擊中。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朝着朱雄英望去。
“誰允許你這般呵斥芷若妹妹?”
“諸位都管好各自的弟子,不要再徒生事端,否則本宗定不會善罷甘休。”
“造次!”
這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天資絕縱之輩?!
一聲斷喝,突然在這劍冢之外響起。
他的腦海中,迴盪着方纔‘劍神’所說的話,一字一句,如同夢魘。
“雄兒。”
更何況秦雄一向都是天之驕子,何時這般被人當衆鄙視過。
呼延旭看着秦雄的背影,一聲嘆息。
“自即日起,這劍冢方圓百丈,皆列爲禁地,哪怕是諸位,也不可靠近。”
與想象的一個山洞不同。
“你真把自己當什麼人物了?!”
正因如此,在朱雄英沒有出現之前,呼延旭已經認定秦雄爲藏劍大師兄,甚至諸多長老都已經將秦雄看作是下一任的宗主。
整個劍冢之前,都是一片寂靜。
萬古絕縱!
“驚擾劍神,還不跪下請罪?!”
“其他日之成就,不在吾之下,有問道劍帝之機。”
秦雄直接愣住了,腦袋嗡嗡作響。
而那些長老們,先前對朱雄英都是一肚子的意見。
“本宗已經嚴令,劍冢乃是宗門禁地,爾等爲何還聚集於此!”
“朱雄英之資質,萬古絕縱。”
“芷若師妹,你身爲師尊親傳,應當知道這些規矩,師尊命你在其身邊協助,這些規矩,你難道沒有提前與他說清楚?!”
‘劍神的眼光竟是如此之高!’
反正都已經張口了,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深吸一口氣,秦雄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劍神親口所出,還能有假?我勸你以後不要一口一個朱雄英,小心大師兄治你得罪!”
劍神之音,他們當然不敢有分毫慢怠。
周圍人一聽,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幫長老在走之前,目光皆是看了眼劍冢。
可是現在,卻被人說資質不行。
蒼老師坐在朱雄英的肩頭。
字不多,就兩個。
當然。
緊接着便是反應過來,這聲音,赫然是來自於劍冢之內,是劍神的聲音!
對於呼延旭的這道懲罰,此時的秦雄已經完全不在意了。
“你可以對朕大放厥詞,但是對芷若妹妹。”
“我讓你停下。”
而秦雄更是心頭猛的一個咯噔,他沒有想到自己只是起了個要出手的念頭,竟然就驚動了劍神。
他的心思何等活躍,瞬間就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
朱雄英的身影,已經完全進入了劍冢。
朱雄英好歹是個皇帝,帝王氣勢一出,周遭的弟子都是不由自主覺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大師兄,形象兀的偉岸了起來。
正當所有人都以爲秦雄這就差不多,事情也該完了的時候,誰想到秦雄心一橫,突然將嗓音驟然提高,在這劍冢之外朗聲大喊。
“若已告知,還明知故犯,這便是公然違抗宗門禁令,依歸雲藏劍律,返宗令者,藏劍弟子皆可罰之。”
“你,資質太低。”
“大家也都散了吧。”
“小主人,幸好你身上有擎蒼劍,不然就他這一道威壓落下,你估計就得當着衆多弟子的面,直接給他跪了。”
“那他爲何可以?!”
是人,都會衝動。
“你太沖動了。”
媽的,我也沒聽過這些話啊!
當劍神之音響起的剎那,原本在喝茶的呼延旭驟然一個激靈,手中茶水直接倒了一桌子,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即動身趕往劍冢。
甚至於,就連呼延旭都是愣在當場,一度以爲自己聽錯了。
好傢伙,把宗門條律都搬了出來,這明擺着是要硬剛啊。
衆弟子都是議論紛紛。
然,表面得裝作一切都是在掌握之中。
“怎麼回事?!”
但就是沒有人能猜到。
劍冢之內,朱雄英正打量着冢內景象。
有些人則是湊這熱鬧,一會看看宗主,一會看看跪着的秦雄,一會看看即將踏入劍冢的朱雄英,更有人一個勁往劍冢裡面望,想看看劍神有沒有出現。
“大師兄,我…”
他們絕對不可能懷疑劍神的斷定,只會認爲自己道行不夠。
‘噗’的一聲,竟是一口老血噴出。
因爲方纔‘劍神’那一番評價,所有人都是蚌住了。
然,朱雄英的身軀,依舊是絲毫未動。
“小主人,怎麼答?”
可這個時候,也都是一個個乖乖的不說話了,只是將目光落在呼延旭的身上,那眼神,恨不得將呼延旭給刀了。
然,一句話出口的秦雄,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
“大師兄!”
深呼吸一口氣。
秦雄已經是豁出去了,這架勢明顯就是打破砂鍋問到底,擡手指着朱雄英。
一旦真把朱雄英給弄殘了,宗門條律放不過他。
嘩啦啦,這幫弟子都是跪了下去,參拜劍神。
“弟子秦雄,懇求劍神收我爲徒!”
正當所有人都好奇朱雄英第一句話是什麼的時候,有些人猜測是爲自己辯解,有些人猜測是強撐,有些人甚至說可能會服軟,畢竟二人之間的實力差了太多。
失魂落魄一般領了命,秦雄折身離去,整個人身上的英氣瞬間全無,再不復當年。
秦雄想要說話,然而一擡頭,便是對上了呼延旭那嚴肅的目光,不敢再有任何的理由反駁。
一個個弟子的目光,都是集中在秦雄和朱雄英的身上,都想要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如果連秦雄的資質,劍神都看不上。
這劍冢之內,竟是自成空間,無垠大海,風輕雲淡,一座座懸浮之島,每一座島之上,有着一柄劍。
不僅是呼延旭。
芷若點了點頭。
“弟子,遵命。”
當着呼延旭這個宗主面,根本不將那所謂的禁令放在眼裡。
而且那個人還是劍神弟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從劍冢之內傳出。
“縱然他佔着大師兄之位,亦不可免。”
“弟子攪擾劍神修行,秦雄知錯,請劍神恕罪。”
先是望了眼劍冢,已經看不見朱雄英背影了,這才連忙是朝着秦雄追了上去。
有些人低着頭,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反正這事也與自己無關。
朱雄英瞥了眼秦雄,隨後直接無視,依舊朝着劍冢走去。
按照他的預估,這個螻蟻一般的大師兄,在自己的威壓之下,應該撐不住直接跪地,單是這樣,就足以讓對方顏面盡失。
長老們也都不說話,都知道呼延旭是哇玩真的了,點了點頭之後,各自離去。
眼神之中,有着驚駭閃過。
“都給本宗散了!”
話語落定。
一聲呵斥。
朱雄英眉頭緊皺。
驟然成劍指,周身劍意凝聚一點,就要出手。
顯然,呼延旭所指之人,就是秦雄。
“………………”
秦雄冷冷一聲,驟然將所有威壓集中於一點,猛的降臨在朱雄英之身。
她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朱雄英竟然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護着她。
衆弟子都是愣住了。
朱雄英徑直朝着劍冢深處走去。
呼延旭心裡更是嘀咕。
“芷若,去看着他。”
“我……”
只要在宗內的長老,這個時候都是頃刻間趕至劍冢。
嗡!
秦雄的造化九重威壓,瞬間在這劍冢之外無差別降臨。
從修行至今,落在他耳中的無不是讚譽之聲,什麼天驕天才之名的光環,一個個的往他腦門上砸,秦雄早就習慣了。
朱雄英第一句,竟是爲芷若找場子。
一句不夠,秦雄生怕劍神沒有聽清,又把這話重複了一遍。
旁側的芷若擔憂。
而此刻的劍冢之外,衆人也都不在意這一道禁令了。
頓時心一狠,眼中有着戾色乍現。
不在吾之下!
有問道劍帝之機!
劍帝!!
這些評價中的任何一個,都足以讓人心顫,而這時,卻是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
長老們亦是看着朱雄英,目光則是悄悄的望向那劍冢之內,都在等着劍神的回答。
“是。”
秦雄冷冷看了眼芷若,語氣中帶着呵斥。
呼延旭也是愣了愣。
方纔百里長風的聲音,全數都是出自於蒼老師口中。
如果秦雄真的對朱雄英這個大師兄動用宗門之法,那這個大師兄會怎麼應對?
秦雄眉頭一皺。
“弟子秦雄,懇請劍神收我爲徒!”
同時,劍神之音,傳出劍冢,落入每一個人耳中。
剎那間。
呼延旭掃了眼在場,發現不僅諸多弟子,還有朱雄英和秦雄。
好歹,我也是你師尊,你當着我的面要拜其他人做師父,就算對方是一世劍神,可這也是當着全宗弟子的面打我的臉啊!
一時間,呼延旭這張老臉都掛不住了。
他當年之所以收秦雄爲徒,就是看上了秦雄的資質,秦雄的資質哪怕是放眼整個北溟之地,都足以排入當前年輕一代的前十之列。
他們心裡還是好奇,這個朱雄英,怎麼就在劍神口中那般逆天了,怎麼自己這些人就沒看出來閃光點呢?
蒼老師坐在朱雄英的肩頭,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這朱,哦不不,這大師兄的資質,當真有這般妖孽逆天?!”
周身劍意瞬間散去,就算是借他十八個膽子,他也是不敢在劍神面前出手。
蔑視之意,展現無遺。
亦是在這一刻。
“回去閉門思過一年,無本宗令,不得出。”
對啊!
“哼。”
而且,這番話是出自劍神之口!
這等於是鐵板釘釘了,一句話就足以讓他曾經的所有光環,頃刻煙消雲散。
“朕念一句,你說一句。”
這一句話,可謂是直接擊碎了他的道心。
有擎蒼劍意護體,莫說是這秦雄的造化九重威壓,就算是呼延旭的大羅乾坤巔峰,也不可能撼動朱雄英。
畢竟對方披着一個大師兄的殼子,他不可能真的動手。
“我…”
隨後,呼延旭的目光落在秦雄身上。
宗主呼延旭的身影,在劍神之音響起的剎那,出現在這劍冢之前。
秦雄這一句話出口,劍冢之外的所有人都是聽得震驚了。
那爲什麼會看上這傢伙的?
“廢物。”
呼延旭掃了眼這些長老。
而此時的朱雄英,就站在這些浮島中心的海面之上。
“你方纔那幾句話,足以讓那小子道心崩塌了。”
“那秦雄已經是造化九重,一年內必定可以入十重境,運氣好十年或許能夠突破大羅,可現在被你這麼一弄,懸了。”
蒼老師坐在朱雄英肩頭,嘆了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