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人應聲,王承恩嚥了口唾沫,知道不能再耽誤下去,只得又上前一步,尷尬陪笑,“主子爺?咱們該送娘娘回宮了。”
“……呼……唬……”
還是沒有人答話,可王承恩隱約聽到這個聲兒,心裡懷疑,又湊近了點,這才明白過來,趕情主子爺和皇后娘娘就這麼睡着了。
趕緊叫上兩個宮女,輕輕喚醒恬睡中的兩位活祖宗,王承恩好說歹說算是把他們各自請回宮去。
值得一說的是,皇后周如玉,是被朱大皇帝,親自護送回去的。
所謂——家和萬事興。
皇家也是家。
眼瞧着自己兩位主子夫妻恩愛,伉儷賢美,王承恩直覺心裡暖呼呼的,好像已經疲垂的大明,還有希望和明天。
日月同天,萬世不滅!
泱泱大明,冠絕乾坤。
這一夜沒有宣泄的溫情,讓朱由檢心境上更上一層樓。
自古良將配寶馬,從來美人屬英雄。
這話一點也沒錯,又有哪一個英雄,不愛美人呢?
想想,連日後那個吳三桂都能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衝冠一怒的典故,那他朱大皇帝如何不行?
原來,他一切努力,是爲了自己,爲了能夠逆改大明國運,可是今天不一樣了,自從昨晚那一夜相擁之後。
他也要爲了那美人如玉,仗劍如虹!
回到御書房,王承恩這邊趕緊派人弄了點熱湯的洗澡水,朱大皇帝好好泡了半個多時辰這才解勁,換上一身新的袞龍袍,再繫上周如玉親手縫製的那條腰帶,他已恆心落地,今天就要主動找上溫體仁和周延儒,把蘇州之事,釣個說法出來。
朱大皇帝今天,可是真切切的意氣風發。
…………
按照慣例,今天沒有朝會,朱大皇帝也就不用上班!
然而,作爲一個勞心國家的君王,肩挑重擔的創業形老闆,朱大皇帝還是讓王承恩派人出去,把溫體仁和周延儒傳到宮裡來,並且要在御獸園內,召見他們,這可是史無前例的。
御獸園,全名,珍禽異獸御園,這個地方是專爲了皇室飼養各種珍禽異獸的地方。
朱大皇帝今天就把局擺在這,他要一面看着仙鶴起舞,一面聽獅虎咆哮。
周延儒、溫體仁知道皇帝召見自己,兩人在宮門外面,都商量好了,今天不管怎麼樣,都必須同心協力。
他們都有一種預感,那就是今天皇帝爺,恐怕要拿蘇州來說事兒。
只是讓二人完全沒有想到是,今天陛見竟會安排在畜生住的地方,他這是什麼意思?有意寒蟬人嗎?
兩人帶着疑問,在座假山上見到了朱大皇帝。
可是更讓人意外的事,也發生了。此刻就在朱由檢面前兩座山窟窿裡,分別有獸奴各牽一隻猛虎在裡面。
齜牙咧嘴,吼聲連連。
但是更讓人心驚的還是守在天子背後,那一紅一青兩道身影。
溫體仁心中驚駭非常,今天這是怎麼了,猛虎在前,東西廠兩位督公也都在場,頓時心往下沉。
仔細掃量了一會,沒發現有錦衣衛和兩廠番子在,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難道是老子串聯的事,讓他知道了?”
溫體仁一個勁亂想,周延儒其實也和他差不多,膽突突的很。
不知不覺,兩人已來到朱大皇帝面前。
“臣,內閣首輔周延儒、內閣大臣溫體仁,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示意二人平身之後,朱由檢似笑非笑,複雜的神情讓人根本看不出戲謔的意思,只是如果他能收斂一些的話,“朕肯定二位卿家心裡一定在疑惑,怎麼今天會把你們二位叫道這來。”
“萬歲爺,臣沒有這個心思。”
溫體仁嘴甜,緊忙就拍馬屁,“常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您是天地至尊,您要在什麼地方召見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都是應當應分。”
“萬歲爺,溫相說的沒錯。”
周延儒也在一旁幫腔、表態,“只是還不知道萬歲爺您今日召我二人到這來,是爲了什麼?”
“想請你們看一齣戲。”
朱由檢說着,一個眼神過去,王承恩立馬一個眼色丟給獸奴,“來呀,陛下有旨意,虎戲開場。”
所謂虎戲,屬於是古代御獸祭禮的一種延伸形式。顧名思義,虎戲,一定要有虎,雙方各牽一條猛虎,之後由獸奴控制,操縱兩隻老虎進行撕咬。
這種戲劇,最重要的就是獸奴對猛獸的駕馭,既要讓雙方猛打狂咬,還不能見血。
因爲一旦見了血,野獸狂性大發,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制服。
шшш☢ тTk án☢ ¢ ○ 這種戲劇主要目的就是上古人,向自然界挑戰的一種方式,他們通過操縱猛虎,來展現自身強大力量。
“虎戲?”
兩位內閣這邊僅是疑問,這不年不節的怎麼弄這麼一出上來?
吼!
就在二人還猶豫的時候,那邊獸奴已經把老虎牽出來了,都說雲從龍,風從虎,果然這兩條吊睛白額的大蟲竄出來以後,就地一陣旋風颳起。
“開始!”
朱由檢目光一閃,趁這個機會一聲令下,獸奴哪裡敢耽擱,各自鬆了段鏈子出來。
一山不容二虎。
此刻兩虎相見,自然是分外眼紅!
嗷嚎咆哮,爪牙相拼,頓時揚塵遍地,十幾個獸奴分別拉着鏈子,不讓兩隻虎真的打傷,卻又必須的足夠精彩,得能讓萬歲爺叫出好來才行。
剛剛獸奴這一鬆手,可把兩位內閣宰輔嚇壞了,都說年紀大了膽子就會變小,這句話可算應在溫體仁身上了,要不是被方正化攔住,只怕他以跑到朱大皇帝身後去了。
而這,也正是大皇帝想要的結果,僅憑兩人剛剛這副德行,就能問一個御前失儀之罪,輕則廷杖,重能罷官。
現在好了,把柄已經有了。
當然,這不能算什麼高明手段,奈何來的太過唐突,當兩人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
“你們太放肆了!”
作爲皇帝的親信,超A輔助的東廠督公曹化淳,此刻把紅袞蟒袍一甩,邁步前來,指着二人厲聲斥責起來,尤其是他那雙眼睛,更在此刻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完蛋了!
兩位相爺一見如此,誰還不知道自己上套呢?然而維今之計,除了趕緊跪在地上,向皇帝請罪之外,別無他法。
解釋,在此刻也是需要得到允許的。
朱由檢擺擺手,低眉瞥眼的,“別謝罪了,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