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皇帝坐在龍椅上,眼睛一直瞄着袁崇煥,說實話,他到現在爲止還沒有想好要怎麼交待。
袁崇煥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樣,他對皇太極的那種憎恨,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明白的,畢竟他上一次,他可是差點死在人家手裡。
最重要的是,朱由檢看得出來,袁崇煥對於生死還算漠然,他是將軍,要是沒有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也不會來參軍了。
真正讓他受不了的,還是名聲,皇太極羞辱了他的威名,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忠名就是一切,是可以利用生命來維繫證明的!
思索片刻,朱大皇帝深吸一口氣,找到了切入口。
“袁將軍。”
“臣在!”
袁崇煥應了一聲,竟然自然而然地站起身來,朱大皇帝瞄着他,笑了笑:“怎麼樣,袁將軍這一次,有沒有興趣,和朕去見見皇太極?你們可是老對手了。”
“臣,當然願意!”
明顯可以看到袁崇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眼中閃爍的光芒。
其實他剛剛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是心裡面一直都在期望着,可以和皇帝一起去見皇太極。
朱大皇帝想的不錯,袁崇煥心裡的確忍受不了皇太極對自己的栽贓。
“很好。”
事已至此,所有安排全部完畢,朱大皇帝散去了衆人,只不過他也並沒有休息,緊接着就召章青覲見。
關於皇太極打算進關狩獵的詳細情況,他必須要再度確認一番才行,這是一件絕對不能出現意外的事。
而就在此刻,作業從皇宮中堪堪“逃走”的姚成,也來到了順天府,要開始他新一天的折磨。
皇帝昨天既然給了自己一個面子,讓自己暫時先處置銀票案就行,那自己這邊還不得幹出點成績來?
按照他平日裡的習慣,一般來到順天府之後,應該先和其他的幾個司官們擺擺龍門陣,之後到了中午,吃過飯再開始一天的工作。
今天也是如此,司官們哪裡知道他昨天去見了皇帝呢?所以在這邊早早準備好了茶水點心,等到他一走進順天府,就有人迎了上來。
“姚大人!姚大人!您可算是來了,咱們都等着急了,今天可是有最好的龍井茶啊,真正的虎跑。”
“算了吧。”
無論那人有多麼熱情,對於此刻的姚成來說,他都提不起一點興趣來,莫說是虎跑,今天就是龍跑,他也不可能賞臉。
被他這麼一說,那司官覺得奇怪,剛要發問,哪成想姚成竟突然變了臉色,“我說你們是不是每天都閒的夠嗆?要是這樣的話,本官看是要上奏陛下,給你們找一點忙些的差事了!”
“啊?”
見他翻了臉,司官趕忙着嚴肅起來,小心翼翼認錯:“大人,是下官錯了!下官惹您生氣了,你千萬見諒,咱們這就改了。”
他一面說着,還悄悄衝一旁的其他官員們擺手,示意他們趕緊把那虎跑龍井收好,別的她倒是不擔心。
只怕今天大人氣不順,萬一要是把那寶貝茶給潑了,那就太可惜了。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姚成不由翻了個白眼,他的那點小動作,怎麼能瞞過一位將軍呢?戰場上瞬息萬變的情況,姚成都能看個清楚,何況此刻只有他一個人?
當然,姚成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追究下去,因爲最開始打開這個先河的還是自己,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想到這裡,姚成嘆了口氣,皺着眉頭看向司官:“你去安排一下,要所有弟兄們全部準備一下,今天或許會有一場大行動。”
“大行動?好!”
別看司官前番好像一點正事都沒有,他這邊一開口,頓時也轉換了態度,馬上就去安排,而姚成則徑直來到了錢是爹所在的房間。
站在房間門口,他深吸了一口氣。
屠刀今日就要拔出,他必須找一個相對而言更合適些的說辭來。
姚成此刻就站在門外,他的心裡多少有些忐忑,然而在屋子裡面的錢是爹,同樣如此,甚至要把他更加擔憂。
別看昨天的時候,錢是爹還自我感覺良好,經過了這一夜的沉思,他忽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自己的銀票被封了倒無所謂,最可怕的是姚成把自己留在這,還不關到牢裡去,會不會是爲了堵住自己的嘴,然後再悄悄派人去抄老家呢?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姚成你就損透了,如果你敢這麼和老子玩,那你就期望着能打老子一個死罪吧!
不然的話,以後等有機會,老子非得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給挖出來不可!
咚咚咚!
正在錢是爹忐忑發狠的時候,忽然敲門聲傳來,頓時將他從剛剛的兇狠中拽了出來,轉化一下情緒後,錢是爹對着門外道:“是誰啊?”
“錢老闆,是我,姚成。”
“姚大人啊!”
不管錢是爹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多麼咬牙切齒,可是當他打開房門,和姚成對面而立時,他的臉上只有熱情又真誠的微笑。
“姚大人,您怎麼來的這麼早啊,昨晚休息好了嘛?”
說着話,錢是爹把姚成讓了進去,親自爲他倒了一杯熱茶,之後又拿出了幾樣點心擺在桌子上。
看着桌上的點心,姚成不由皺了皺眉頭,還不等他發問,這邊錢是爹已經給出瞭解釋。
“姚大人,這些東西您也不用看着奇怪,這全都是我家人送來的,他們見我昨天來了順天府又一夜未歸,猜到了可能是您這邊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所以今晨就派人送來了這些東西,正好您也嚐嚐鮮,這東西可不是一般能買到的。”
錢是爹還是那麼熱情,說着話已經請了一味點心送到姚成面前,只是他一直忙活着,忽略了觀察。
所以他根本沒看到,姚成此刻臉上的漠然與那略有兇殘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