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安穩!
看着火車轟鳴着遠去,只剩下噴涌而出的濃烈蒸汽尾跡在說明剛剛發生的事情,朱標不由得爲之心驚,這火車跑的實在太快了。
剛開始的時候還慢騰騰,但沒一會兒整個速度就提起來了,每小時六七十里的速度視覺感官上或許沒那麼大的衝擊,但是架不住這麼龐大的一個鋼鐵怪獸這麼跑起來,那就相當震撼了。
究竟要多麼強大的力量,才能驅動這樣的龐然大物這麼快速行駛起來,這樣的東西居然真的能做出來!
眼看着火車快速在弧形軌道上拐過建築脫離了視野範圍,朱標也不由自主的擔心起來,這麼跑下去不會出現什麼意外吧。
由於放心不下,他直接把躲在角落的許定律給揪了出來,沒有人比許良的這兩個關門弟子更清楚火車的研製了,可以說整個實驗室就是在他們的安排主持下運行着的,所以朱標忍不住再和許定律確認一下火車的安全性。
或許是因爲以前就接觸過,小女孩心性讓她無法真把朱標當太子一樣對待,只是裝模作樣朝着朱標行禮,她才笑嘻嘻的回話:“太子殿下放心,咱們火車很安全的,從設計到研製的每個過程咱們都是反覆推敲和測試,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了之後,才最終確定開始運行,就算出現一點故障,那也不至於出現安全事故!”
許定律的話最終還是讓朱標安心了不少,雖然對方只是一個小丫頭,但畢竟是許良的關門弟子,在科學之道上他們就是除了許良走的最遠的人了。
不過許定律回答是回答了,但是偷瞄朱標的眼神顯然不太正常,那嫌棄的意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朱標自然也注意到了,甚至都讀懂了許定律沒有說出來的話,那就是:“你堂堂太子殿下,居然還沒我個丫頭膽子大,丟人!”
朱標只當沒有看到許定律的眼神,他也不至於和一個小丫頭較真,只是轉過頭去的表情有些無奈。
這也不能說朱標膽子小,只是火車跑的比他預想的要快,再加上那震耳欲聾的汽笛聲又讓他心慌,跑的這麼快別說這麼個大傢伙了,就算是馬車那也容易翻車,他難免要爲上邊的朱元璋擔心。
早知道如此,他大概不會讓朱元璋冒這個險,也怪他自己太過信任許良的技術權威了。
“這火車要多久才能跑回來?”
“二十分鐘差不多吧,不過師傅之前說了要跑好多圈,這樣才能讓皇帝和大臣們有比較完整的體驗。”
“那倒是有些時間了,你留下來陪本宮說說話。”
有太監搬來了椅子,朱標就此坐下等候,笑着和許定律聊了起來。
許定律也不好拒絕,畢竟人家是太子,所以最後也只是“哦”了一聲。
朱標知道對方只是小女子性子,自然不會計較這無禮之處,隨後就像是長輩和晚輩之間說家常一般:“這火車能研製成功,你和伱兄長能佔幾成功勞?”
許定律想了想,隨後道:“這個.嗯.最多兩成吧。”
朱標十分驚訝:“才兩成?”
許定律點點頭:“沒錯,雖然說火車的研製項目一直是我們負責,但實際上最重要的設計工作,一直都是我師傅主導的,如果只靠我們自己摸索的話,別說火車了,就連蒸汽機想要做出來都是癡人說夢。”
朱標一時無言,聽完許定律的話,他發覺自己低估了蒸汽機和火車的難度,或者說低估了許良在其中的作用。
實際上許定律的話一點都不誇張,他們和實驗室的科研人員價值或許不至於才佔兩成作用,但許良在其中的巨大作用那更是不容忽視的,無論火車還是蒸汽機,這類複雜機械的研究的技術改進正常來說都需要時間和技術的積累。
或者說一個東西由簡陋到成熟,應該是在實用的過程中不斷優化改進實現的,可是有了許良,這個本應該通過時間積累技術的過程直接被縮短一大截,因爲許良往往可以在研究中指出最正確的方向,避免了不斷試錯的過程。
按照朱標的想法,如果實驗室歸屬於朱家之後,他更希望這個機構能儘量擺脫許良的影響,但是現在他發覺自己有點想多了,簡單幾句話已經讓他意識到許良在其中不可替代的作用。
實驗室的價值就在於它能提供強大的技術力,如果因爲這種操作讓實驗室喪失了這種優勢,那麼朱家要實驗室的意義就不存在了。
既然暫時不能做到這一點,那麼朱標也就不再多想了,他把注意力放在了許定律本人身上:“你和許公式都是你師傅的關門弟子,以後也都是要繼承科學學派的衣鉢,不過現在倒也看不出你們的出奇之處,你們真的能撐住科學的門面嗎?”
這麼一說,那許定律頓時不服氣了,她本來就野性慣了的,對朱標一直都熟悉缺乏敬畏,這會兒就氣鼓鼓的瞪過去:“當然能撐住,咱這一脈除了咱師傅,還有誰能比我更懂科學,都不需要我哥,我一個人都足以了。”
朱標感覺有些好笑,他平時接觸的女子莫不是文靜端莊的大家閨秀,還真沒有許定律這麼跳脫的:“你當真這麼厲害?” 許定律小腦袋一揚:“那是當然的!”
朱標又道:“以後實驗室歸屬皇家了,你們也算是爲我朱家做事,原先本宮還擔心你們兄妹倆年齡尚小擔不住事,如今看來你倒是很有信心嘛。”
許定律不以爲然:“這算什麼,科學相關的事情,就沒有我們拿不下來的。”
實驗室的事情是許良和朱家父子早就議定了的,許良當然也早早就告知實驗室知曉。
這種事情實驗室的人都沒什麼意見,對他們來說需要做的事情只有專注科學研究而已,至於在哪裡做事那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朱標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笑道:“科學是個好學問,說不定以後真的就是華夏之顯學,只可惜孤這個年歲已然沒有精力兼修,但是我朱家卻也有三代可以多學學科學之道,不失爲一件好事。”
許定律聞言不明所以,這種事情跟自己有什麼好說的,你兒子想學就學唄,又不是多大個事。
但此時朱標卻話鋒一轉:“朱家允汶允熥兩孫,與你們兄妹年歲一般,你們在工作之餘,不妨就當與同齡交流友好,也教授他們一些科學道理,相信你們師傅也是樂見其成的。”
許定律一聽,頓時覺得這事兒有些古怪,怎麼突然就就提出這樣的要求。
要教兩個皇孫科學之道,那讓師傅去教不就得了,爲什麼偏偏要把這事兒按在自己頭上,我比他們年紀還小些,這怎麼教嘛
“哦知道了。”
看着朱標含笑不語的樣子,許定律只能不情不願的答應下來,她雖然看似隨性,但不是真的沒有分寸,太子的話可不能不當回事兒,這要是拒絕了讓太子難堪,最終受苦的還是自家師傅。
聊到這裡,朱標也就不再多說了,只是安靜的等待着火車行駛。
於此同時,火車上面的君臣一行人,卻都是陷入到乘坐火車的新奇體驗當中。
當火車真正全速開始運行,他們看到窗外景色飛速後退,都無不發出驚歎感嘆。
“難以置信啊,居然真的不依靠外力就能自己跑動,而且還跑的這麼快,這種事情簡直歎爲觀止!”
“何止如此啊,這鋼鐵疙瘩一節一節的得多重啊,究竟是如何大的力量才能拉動車身如此奔馳,老夫根本無法想象!”
“這許良當真有神工天巧之本事,我是真的服了,他說的沒錯,那實驗室的確不是工房所能比擬!”
“有了火車此物,以後大明行軍調度,物資運行,人員往來簡直如同坦途一般,這當真可以說是利國利民之神器了!”
普通車廂裡各種聲音皆是對火車的讚歎,也不乏對實驗室和許良的肯定。
而貴賓車廂裡,雖然因爲朱元璋在的緣故,幾個尚書們都不好敞開了聊天,但依然都興奮的難以平靜,他們一會兒看看朱元璋,一會兒看看窗外,再看許良的時候,眼神也不似之前那麼痛恨了。
至少這小子是真的有點本事,他那什麼科學還真能弄出這等稀罕玩意兒,由不得人不服啊!
實驗室說什麼也要留在中樞手裡,這個機構太厲害了,若是籌劃得當,以後還不知道要出來多少好東西,拿在自己手裡,這就都是自己的功勞啊!
幾個尚書相互看了一眼,在火車轟鳴的疾馳中,他們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實驗室不能讓!
隨着火車行駛,朱元璋也從初時的驚慌中平復下來,他驚訝地發現火車雖然行駛快速,但是真正動起來卻平穩的可怕,桌上放置的熱茶杯都不曾晃動一下。
厲害,太厲害了,即便是乘坐御輦的感受,都遠遠比不上火車安逸穩定,這樣的交通工具怎麼可能真的危險!
一直渴望的火車落地了,朱元璋心滿意足,然後他就詢問其他人:“諸位尚書以爲,這火車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