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兒子不爭氣啊
朱標登基之後第一個詔令便是確立了太子，所謂儲君亦是國本，提前確立好順位繼承人是件相當有必要的事情。
搞所謂九龍奪嫡實際上相當愚蠢，你不先確定好人選大臣們就要被迫選邊站隊，而一旦選邊站隊押錯了寶將來就有面臨清洗的風險，最後一個不好就是各個派系相互傾軋開戰，這等於是天然給內部增添不穩定的風險。
只是與許良所熟知的歷史不太一樣，朱標選中的人並不是朱允炆，而是朱允熥。
朱標的幾個兒子，長子朱雄英早早夭折不必說了，剩下幾個年歲合適的就只有二皇子朱允炆三皇子朱允熥兩個，其中朱允炆乃現皇妃呂氏所出，而三皇子朱允熥和嫡長子朱雄英俱是前太子妃常氏所出。
呂氏出身普通，而常氏卻是開平王常遇春的嫡長女，若非常氏病故的話，現在的呂氏也沒有上位的機會，即便如此朱標也在即位之後追封常氏孝康皇后。
從嫡長子繼承製而言，朱允炆是現在年齡最長的皇子但算是庶子，朱允熥雖然只是三皇子但卻是嫡子，而嫡在長前，法理上朱允熥的順位確實更高。
尤其是選定皇子那也要考慮孃家的力量，朱允熥背靠整個常氏集團，就連藍玉作爲常遇春的小舅子也屬於這個集團，根本就不是呂氏和朱允炆這娘倆能比的。
選朱允炆的話，就等於引起常氏集團和藍玉的不滿，即便表面上他們不會說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但這就是給將來徒增風險。
這也是歷史上朱元璋發起藍玉案清洗勳貴階層的原因，因爲選朱允熥的話那外戚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而選朱允炆的話幼主如何鎮壓得住這些如狼似虎的勳貴，當真是左右爲難，最終只能採取最簡單的辦法，屠刀可以解決一切問題。
但是現在歷史線變動朱標還活着，那勳貴的問題就沒有那麼嚴重了，朱標的威望和能力足以拿捏勳貴羣體，藍玉這樣的一代勳臣根本活不過朱標，到了第二代之後勳貴集團也就不足爲慮了。
朱標現在考慮儲君人選，只需要考慮法理和政事因素，如此一來朱允熥無疑是更好更正確的人選，選朱允熥方方面面都沒人有話說，大家也都能滿意，他沒必要給所有人找不痛快選個朱允炆。
登基之後他也就合理的封朱允熥爲太子，朱允炆爲吳王，大家對此都很滿意，只有朱允炆自己和呂氏爲之神傷。
對此時的許良而言，如果答應朱標這個事情的話，那許定律將來要麼就是太子妃甚至皇后，要麼就是吳王妃，無論哪一種都是常人夢寐以求的高貴地位。
只是這卻未必適合許定律，自己的學生自己清楚，許定律生性單純跳脫，讓她去後宮勾心鬥角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如果許定律確實喜歡朱允熥或者朱允熥其中一個那也就罷了，自己捏着鼻子也就認了，畢竟他也不想做什麼大家長左右許定律的命運，但是既然這兩個小子沒本事讓許定律看上，他也實在做不出賣徒求榮的事情。
許公式許定律與自己名爲師徒，實爲家人，皇宮那個大火坑還是別讓家人踏進去了，他們安安心心搞科學研究也就行了。
拒絕一個皇帝是需要很大勇氣的，許良只能慶幸朱標今日還是留有餘地，沒有完全挑明瞭說，不然的話他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很明顯的看到了朱標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後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靜。
深深看了一眼許良之後，最終朱標還是再度微笑起來，一切還是那麼風輕雲淡，似乎剛剛不是君臣之間的一次機鋒，而只是朋友之間的隨性調侃。
“你倒是會說好話，定律這丫頭給的評價雖然只是小女子無心之言，但也未必不是真實想法，我家這兩個小子資質確實算不得上佳，倒也不能怪她看不上眼。”
“呃陛下言重了，人之天賦不一，對於兩位殿下而言可能只是不太適應科學的思維而已，但這並不能說明資質問題，臣相信兩位殿下在其他地方必有長處所在。”
“不適合嗎.或許是吧”
朱標似乎沒有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趣，擺了擺手便結束了此次的對話。 而許良也很懂事的行禮告退，然而剛一走出大殿，他就再不復剛纔的平穩，渾身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出來了，今日之後他更加明白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的意味了，朱標不再是曾經的朱標，他更多的是大明建業皇帝。
雖然朱標看起來很溫和，沒有朱元璋那樣極具攻擊性，但他依然是皇帝。
在拒絕朱標的那一刻，許良清晰的感受到了一種生死的危機，他甚至都想到了朱標因此而暴怒，然後下令誅殺自己，順帶把和自己有關係的許公式，許定律全都株連掉，科學思想今後也將會全面面臨封禁的這些可能性。
這些可能性大不大呢，其實是極小的，畢竟朱標並不是那種小心眼而且暴虐的君主，但只要存在這種可能，這本身就是極其可怕的一件事。
這就是皇權，它的意志可以凌駕於一切之上，當他認爲你該死的時候，伱連呼吸都是錯的。
尤其是經過今天這一遭之後，許良清楚的意識到朱標並不是完全信任自己的，爲什麼朱標想讓許定律做兒媳，一是他要更深程度的拉攏自己，二是給朱家找了個許良之外的科學掌門人，這樣即便沒有許良了，朱家也能靠着許定律繼續推行變法。
朱標不想把變法的寶全部押在許良一個人身上，所以他看中了許定律這個女子，要把這個女子變成朱家的媳婦。
大殿空空蕩蕩，朱標坐在上面一時有些孤獨和空虛的感覺，君主註定是孤寡的
許良的拒絕讓他十分意外，這個事情怎麼看許良都沒有拒絕的理由，這對雙方而言都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老朱家都把女兒嫁給你了，現在讓老朱家娶你一個徒弟這不好嗎，難道你就不想和老朱家親上加親？
老實說，雖然朱標氣量比較大，但今天的事情依然讓他有些惱怒，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朱家呢？
不過生生氣之後也就過去了，他倒不至於真的就對許良怎麼樣，從私人交情來說他也不至於就因爲這個就對許良翻臉，從公事的角度而言大明現在的變法推進也離不開許良，這事兒只能這麼不了了之，只是他心裡多少還是有個隔閡留下了。
至於另外讓他生氣的，那就是自家兩個小子沒一個爭氣的，一個太子一個藩王居然拿不下一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他都有點懷疑是不是他們真的特別蠢了。
“登基以來確實對他們疏於管教了，回頭要好好考校一番，我老朱家可不能真的出笨蛋才行！”
朱標忍不住嘀咕起來，只不過從他有點難看的臉色來說，只怕朱允炆和朱允熥接下來要受一番苦頭了。
朱標這頭還在盤算着怎麼找自家兩個小子算賬，許良這頭也沒閒着，當晚就把許公式和許定律叫來了自家府上。
許公式成家之後，許定律也就不太方便繼續住在許良府上，而是跟着許公式一起過去住了，師徒也算是正式分了家，當然沒事的時候他們倆還是喜歡往許良府上竄，分家並不意味着感情疏遠，其實如果不是許良堅持要分家的話，他們是一點都不願意分開。
師徒三人聚在一起吃飯，都是許公式許定律他們喜歡的菜式，雖然是府裡廚子做的，但繼承了許良的廚藝做出來口味倒也大差不差，至少兩兄妹就吃的很開心。
餐桌的氛圍相當愉快，兄妹兩都在說着這段時間遇到的一些趣事，許良也時不時插嘴討論起來。
由於科研院的獨特價值，朝廷給了這個機構相當超然的地位，兄妹兩一起主持科研院的運轉基本沒有受到過什麼干涉，即便是皇帝委派進駐的一些太監也只是默默監察，什麼事都不插手，雖然有些礙眼但習慣了也沒什麼。
不談官方的態度的話，就連民間和學術界也對科研院的存在越來越傾向於認可，在他們眼裡科研院就是一個十分神秘且高深的地方，一件件讓人驚歎的複雜技術產品總能從這裡走出來。
這樣自由寬鬆的環境自然也就讓兩兄妹相當舒坦，實際上如果不是有許良給他們科研進度上的壓力，他們能過的更加舒坦。
“之前讓你們重點研究的幾個項目，現在進展如何了？”吃的差不多了，許良放下筷子便笑着聊起來。
許公式一邊囫圇吃着，一邊就應付着回答：“那石油的煉化，我們通過蒸餾法進行成分分離，的確是弄出來很多形狀不同的產物，比如其中最重的減壓渣油也就是您說的叫瀝青的東西，我們嘗試過用來做路面硬化，的確是非常適合的一種材料，而其他分離出的產物也都是各種極佳的燃料，或許您說的那種內燃機真的可以嘗試研製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