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京城,金鑾殿,朝會。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孫公公尖細的聲音,傳遍整個金鑾殿的大殿。
大殿下,站立的大臣們,面面相覷,並沒有吭聲。
其實他們都很清楚,一直很少上朝的天啓帝,今天居然一反常態的選擇上朝,其中肯定有問題。
最近,他們還聽到風聲,說鐵膽神侯朱無視被下宗人府了。
因爲有人看見曹正淳帶人,去了一趟護龍山莊,氣勢洶洶的。
“臣文華殿大學士——傅鐵成,有本要奏!”
一名長相周正的中年男子,神情嚴肅,舉着玉牌,走了出來。
聞言,天啓帝神情平靜,開口道:“說!”
“稟皇上,臣要狀告東廠督主曹正淳,濫用職權,企圖謀反!”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誰能料到,一直不吭不哈的傅鐵成,居然一出手就是王炸!
直接硬剛東廠督主曹正淳!
滿朝文武,誰人不知曹正淳是奸臣!
但無奈皇上信任曹正淳,任何一個狀告曹正淳的大臣,最終的下場都不太好,尤其是當萬貴妃、魏忠賢、嚴嵩等人合作之後,曹正淳的勢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朝廷之上,有嚴黨幫忙照應,內閣大臣幫忙牽扯。
皇宮內,有魏忠賢暗中協助,再加上萬貴妃的後宮中的地位。
曹正淳的權勢,可謂是無人敢惹!
今天,傅鐵成居然對曹正淳出手了!
“怎麼回事?”
“居然狀告曹正淳?”
“發生什麼事情了?”
……
朝臣們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看見亂糟糟的環境,天啓帝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悅。
孫公公見狀,連忙揮動皮鞭,狠狠抽在地上,喊道:“肅靜!統統肅靜!不可喧譁!!”
隨着皮鞭聲的響起,衆大臣停止了議論,紛紛看向傅鐵成和天啓帝。
“傅鐵成,說說吧!”天啓帝開口道。
“稟皇上,昨日,東廠督主曹正淳率領東廠人馬,前往護龍山莊搜查,此事犯了大忌,有謀反的嫌疑,請皇上給曹正淳治罪,將他收入天牢,嚴加審問!”傅鐵成恭敬行禮,向着曹正淳發難。
“曹正淳,這是怎麼回事?”天啓帝看向一旁的曹正淳,問道。
曹正淳上前一步,走到大殿中央,恭敬的說道:“回稟皇上,確有此事,不過,臣是爲了調查殺人狂魔歸海一刀一案的,臣懷疑神侯就是此事的主使,所以才進入護龍山莊調查取證。”
“曹正淳!”
“護龍山莊是什麼地方?”
“豈是你說搜查就搜查的!”
傅鐵成怒目圓睜,大喝一聲後,向天啓帝行禮道:“皇上,護龍山莊乃是先帝下令建設的山莊,目的是爲了守護皇室、維護江山社稷,曹正淳不過是一個閹人,豈有資格褻瀆此地?”
聽見傅鐵成的話,曹正淳陰惻惻的說道:“奴才是閹人,不過奴才是皇上的閹人,不像某些人,聽語氣不像是朝臣,倒像是神侯的屬下!”
“曹正淳,你說什麼!”
傅鐵成更加憤怒,曹正淳此言,完全是誅心之言,嫁禍之意太過明顯了。
雖然手段有些低級,但耐不住好用啊!
果不其然,天啓帝的神色陰沉了一些,開口道:“傅鐵成,此事是朕授意的,你先退下吧!”
“這……是。”
天啓帝開口了,傅鐵成只能無奈的退了下去,重新站回位置。
“昨日,有人遞交了一份奏摺,上面記載着神侯與朝廷中的某位大臣勾結,想要圖謀不軌,爲了調查此事,神侯自願入宗人府接受調查,曹正淳也是爲了幫助調查此事。”
天啓帝坐在龍椅上,看着朝臣們,緩緩說道。
這個消息,令朝臣們再次炸開了鍋。
“什麼?神侯入宗人府了?”
“勾結大臣?和神侯?這怎麼可能?”
“該不會是誣陷吧?”
……
孫公公剛打算繼續抽鞭子,提醒肅靜的時候,一道身影,從朝臣之中,走了出來。
此人一動,朝臣們的聲音自動變小了,紛紛看向此人。
此人個子不高,頭髮花白,臉色帶着白色長鬚,面容端正,氣度不凡。
“臣右僉都御史——海瑞,有本啓奏!”
不錯,此人正是清流黨的領袖、民間素有海青天之稱的海瑞。
“說吧!”天啓帝道。
“稟皇上,神侯乃是皇親國戚,又身居要職,更有先帝御賜的尚方寶劍、丹書鐵劵,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下宗人府調查,若實在需要調查,應當讓他回神侯府,接受刑部的調查。”
“神侯畢竟是皇上的弟弟,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恐怕會影響皇上的聲譽,請皇上三思!”
海瑞恭敬行禮,語氣誠懇,輕聲說道。
“海愛卿說得有理,若換作平常,你的建議,朕會採納!”
“但今日,朕還有一件事要說!”
“因爲與神侯勾結的大臣,身居要職,地位特殊,令朕心生忌憚,所以,不得不委屈一下神侯了。”
天啓帝語氣雖淡,但說到心生忌憚的時候,語氣重了些。
聽見心生忌憚四個字的時候,大臣們心頭一跳,臉色皆變,心中各種猜測,卻不敢再吭聲了。
這四個字,可不是隨隨便便說的。
尤其是從一國之君的口中說出來。
什麼人能夠讓一國之君心生忌憚呢?
衆大臣的眼神不自覺的望向最前面的幾個人。
大明內閣首輔、內閣大學士——嚴嵩。
皇親國戚的代表——恭親王。
六部侍郎等人。
六部侍郎皆是正二品的官職,權勢很大,各個身居要職。
而內閣首輔嚴嵩,雖然官職沒到正二品,但實際權力,卻比六部侍郎還要大,可謂是當之無愧的權傾朝野。
而恭親王是皇家宗室一脈的代表人物,手握兵權,地位超然,也是朝廷上不容忽視的力量。
到底是誰?
衆大臣猜測的眼神,不停在幾人身上掃過。
身處其中的嚴嵩,心中莫名涌現出一絲不祥的預感,彷彿有禍事降臨。
這時,天啓帝開口了。
“嚴嵩,說說吧,給朕解釋一下。”
聞言,嚴嵩眼眸閃爍了一下,走到大殿中央,恭敬行禮,道:“臣不知皇上所言何意?”
“臣嚴嵩一直奉公守法,恪盡職守,從未做過結黨營私的事情,請皇上明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