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倭國的商隊最近有沒有什麼變化?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老爺,您來的正好,我還正想和您說這件事兒吶!”
“我們的商隊在前往倭國第二趟之後,那邊就送來消息。說是倭國那邊突然開始大面積的爆發了天花瘟疫。咱們商隊的人,有不少都不幸染上了天花.”
“天花!”
胡惟庸在急匆匆的趕回府上之後,第一時間就將負責商隊的管家給找了過來。
原本他心中還抱有一絲僥倖,希望是自己恩師老眼昏花,看走眼了。
然而這麼一問,還真就問出了事兒。
“怪事我們第一批商隊前往的時候還是一切正常的。結果這中間不過半個月左右,倭國那邊居然就爆發了天花”
“這中間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胡惟庸讓管家退下之後,他一時間竟有一些頹廢的坐在了自己的軟榻之上。
眼神中不乏幾分空洞的看着前方。
“倭國我大明的使臣被倭國斬了按理來說以陛下的脾氣,陛下知道這件事之後,必然應當震怒纔對。”
“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陛下對這件事卻是隻字未提。”
“而之後,楚澤又引導我與倭國進行經商,並且還暗中引導我,讓我想到了用商業在倭國本土建立起影響.我當時的想法是,若是將來在大明出現差池,那至少還能逃去倭國”
“結果我的商隊前腳開始行動,後腳倭國就爆發了天花。並且與此同時,楚澤還負責接待了倭國的使臣.”
“加上最近這段時間,糧草和兵馬的調動”
等到真正的緩過勁兒之後,胡惟庸腦海中也快速的閃過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
將這些事情一一串聯起來之後,胡惟庸的雙眼竟逐漸的佈滿了血絲。
因爲,他發現自己似乎是被人給耍了。
而且從頭到尾自己都被耍的團團轉,卻還絲毫沒有察覺。
“陛下要對倭國動兵楚澤應該是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的纔對,而這傢伙故意的引導我與倭國做生意.”
“陰險,好生陰險!”
“一旦兩國戰事爆發.楚澤在這種時候,突然將這件事捅出去!並且這件事因爲他只是暗中引導,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參與。”
“那到時候秘密與倭國通商的也就只是我一個人。”
“而我的那些商品,說不好還都是這傢伙動的手腳,到時候倭國那邊瘟疫的爆發,他就可以順勢的推到我的身上。”
“我戰時與敵國通商,那便是形同叛國!”
“好啊!這是想直接置我於死地你這個該死的僞君子!”
此時的胡惟庸心中,其實對於他老師的推測仍舊還抱有那麼一絲的僥倖。
在他看來,楚澤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收取自己給的好處。
絕對不可能是陛下授意的。
在胡惟庸看來,楚澤之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完全是因爲他背後有太子撐腰。
而且胡惟庸還發現一個問題。
楚澤收了他的那些錢財之後,從始至終就沒有辦成過任何一件事。
這傢伙,一直都是在找藉口搪塞他。
而且自己送他的那些錢財,他還都用到了修建學堂,修建那什麼醫院這件事上了。
如果真的清算起來的話。
他雖然收取了賄賂,但是卻完全可以推脫爲是在收集自己的罪證。
而宅院他完全可以事後交出去,再配合上他前面將所有非正當得來的錢財都用在了百姓身上的事蹟。
反而還樹立了他不貪戀錢財的美名。
至於那些個女人.
楚澤自始至終收的都是異國女子,異國之人也能算人?
若是如此算下來,楚澤身上絕對不會揹負太大的罪責。
相反的,如果他真的順利的將自己拉下水的話。
功過相抵,背後還有太子爲他撐腰求情。
那這傢伙絕對不會受到責罰。
所以,如此推算下來。
楚澤收取自己好處的這件事,絕對不會是陛下授意的。
若是陛下有心拿下他的話,還用得着用這麼多的手段?
一道聖旨,外加一隊錦衣衛。
就能讓他胡惟庸永無翻身之日!
“好你個楚澤,一直與我叔侄相稱,想不到心思竟如此深沉若不是今日我提前有所察覺,恐怕還真就得着了你的道了!”
“想要拉我下馬,然後踩着我的腦袋,登上這個宰相之位是吧.好啊。那咱們就走着瞧!看看究竟誰能笑到最後.”
“老爺您回來了。”
“女婿你來的正好啊.一起吃點兒?”
當楚澤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是夜幕深沉之時了。
而他這邊剛走進自己前院,就看到前院之中升起了小火堆。
府上的下人們奔走忙活着,而火堆邊上,藍玉等人正圍着火堆,手中還拿着一串串的燒烤吃的正歡。
看到這一場景,楚澤嘴角也是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
“藍叔,你不是有命令在身的啊?怎麼這就完成了?”
“該準備的一早就準備好了,也就是去走個過場而已。來來,坐下喝一杯?”
“還是算了吧,我不喜歡喝酒。”
楚澤和藍玉一邊說着,一邊來到藍若嫣的邊上坐了下來。
伸手將小丫頭有些凌亂的頭髮稍微的整理了一下之後,他的視線不由看向了孤零零的坐在一旁的徐達。
在場的衆人每一個都吃的很開心。
但是唯獨徐達,此時臉上寫滿了愁容。
“楚澤啊喝酒傷身,來來,咱們喝茶就好。這麼大熱天的吃這些燒烤,光是看着就覺得油膩.來,過來陪我喝粥!”
徐達背後的傷勢如今也算是初步的穩定下來了。
因爲各種補品並不缺的緣故,他的傷勢恢復的十分的快。
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感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然而就算是如今通過手術,讓他的背癰得到了極大程度的好轉。
但是那些醫者的提醒依舊是、忌腥騷,忌酒,忌辛辣.
想多活幾年,就最好管住嘴!
“徐帥,抱歉了.雖然燒烤看着油膩,但是.我還是要吃!”
楚澤看着滿臉鬱悶的徐達,不鹹不淡的開了個玩笑之後,他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藍若嫣給他遞過來的牛肉串。
“呵呵,你們這些傢伙是真的夠了哈!我家裡的牛死了,結果搞了半天,我自己一塊吃不上”
“你們是真的心黑啊!”
徐達看着接過牛肉串去的楚澤,他一邊抱怨着,一邊惡狠狠的喝了一口手中的稀粥。
雖然這粥是用鴿子湯,燕窩、人蔘等物一同熬煉的精華所煮出來的。
但是它沒味兒啊!
“楚澤,出征的時間基本上定下來了,接下來恐怕就是要逐漸進入全面備戰狀態了。”
“秋冬交替之季,大軍便會直接壓境而去。”
“到時候,我們也要一同出征了。”
在楚澤和徐達開過玩笑之後,朱棣也湊到了楚澤的邊上。
而楚澤聽到他這話之後,也並未多說什麼,微微猶豫之後,他最終還是拿起了邊上的酒杯。
隨後,和朱棣輕輕碰了碰,之後也和一旁的藍玉、朱楨、朱樉微微舉了舉杯子。
“說實話,我這人真不喜歡喝酒不過,今天就當是破例了,爲諸位的凱旋!乾杯!”
“哈哈,好好好,這個面子給的好啊!乾杯!”
“幹了幹了!”
“來來,我也祝大家凱旋啊!”
“岳父,雖然我也很想讓你喝酒,但是你的身體要緊.所以,你要是喝了的話,我回去就告訴妙雲!”
“呃你這混賬!還管起我來了,不喝就不喝,稀罕啊!我以茶代酒啊!”
“幹,爲了凱旋!”
杯酒下肚之後,楚澤一時間除了感覺嗓子眼之中火辣辣的之外,其他啥也沒感覺出來。
倒是倒抽一口涼氣的時候,嗓子眼裡挺涼爽的。
而一旁的藍若嫣在接過了楚澤遞給她的酒杯之後,剛想放下。
她父親就偷摸的又把酒杯給滿上了。
然後還用眼神制止了正準備說話的藍若嫣。
“秦王,你在的話,我也就省了找人去通知你了你那邊可以動手了,記住,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目標的同時,將影響控制在最小的範圍之中。”
“直系親屬,必須第一時間全部拿下,家產之內的,也必須一一查處,這些將來既是罪證,同時也是國庫財政收入。”
“今天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直接動身吧。”
在放下手中的酒杯之後,楚澤看了看正在瘋狂擼串的朱樉,他微微笑着對朱樉說了這麼一句。
而聽到楚澤這話的朱樉先是一愣,隨後嘿嘿笑着一把就將手中的串串塞給了邊上的弟弟。
“可算是準備動手了啊!嘿嘿,那你們先吃着,我還有事兒,我就先走了哈.”
朱樉說完之後,直接用衣袖抹了一把嘴,然後拎着邊上的佩刀,直接就朝着外面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而看着朱樉的背影,院落中本來還笑逐顏開的徐達和藍玉一時間都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朱樉和楚澤剛纔的話他們自然也是聽到的了。
而他們要做什麼,兩人心中自然也是極爲清楚的。
然而就算是明知道對方有錯.
但是他們好歹都是一起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人,如今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難免產生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徐帥,藍叔道不同不相爲謀!”
“錯了就是錯了,終究是要承受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