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服從命令

那些被帶來的漢民已經見到了自己未來家主,原來是一個文質彬彬和顏悅色的年輕人,他們不安的心裡一下子就舒服了許多。

家主貌似很和善呢!他們知道還會有三人被踢掉,都緊張壞了。好不容易從千把人的競爭中搶到了這個機會,如果到了最後關頭再次落選,也太可惜。

他們跪在地上磕頭碰地,嘴裡嚷嚷着小的會捕獵、小的力氣大、小的會拳腳、小的會使船……。

亂哄哄的,黃勝聽得有些頭暈。黃明理大聲道:“都給我閉嘴,一個個來,你們如此亂糟糟的,大人如何聽得清。”

黃勝道:“大家都起立,排好隊伍,我叫到誰,就往前一步回話。”

在黃明理他們的指導下十三人才排好了一個橫隊。黃勝指了指排在左側第一個的大個子道:“你,上前搭話。”

那個大個子走出隊列,又想要跪下,被黃明理攔住了。黃明理對他道:“站直了說話,大人問什麼答什麼,不要說廢話。”

黃勝問道:“你的姓名,年紀,哪裡人?”

那個大個子道:“回大人話,小的叫全勇,遼東金州民戶,今年二十五歲。”

黃勝注視着他的眼睛問道:“家裡還有什麼人?你會些什麼?恨建奴嗎?”

“小的家裡沒人了,一家十幾口可能只有小的逃出來。小的恨死建奴了,時時刻刻都想着爲家裡人報仇。小的只會種田,會編一些草蓆、竹筐,小的有力氣,小的可以學,大人您行行好留下小的吧!”全勇道。

黃勝點了點頭,黃明理大聲道:“全勇你被大人選上了,歸隊,下一個。”

全勇楞柯柯傻站在原地,但是話聽懂了,知道自己被選上,一時情難自已,腿肚子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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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明道走上前來,把他拉回了隊伍。黃勝繼續問後面那些人的簡歷,一連九個都留下了。

等到問第十個人時,出現了一個小意外。排在右邊第一個的那個矮壯的漢子走出隊列大聲道:“大人,您可以先問小的。”

黃明理他們是按照個子高矮由左向右依次排列,這個矮個子應該是第十三個。

他倒是有頭腦,見這位大人見一個要一個,如果輪到自己就超過十個人了,自己豈不是失去了被選上的機會。

誰知被點到準備回話的那個大眼睛漢子立刻不樂意了,他們都不傻,知道這是最後一個名額。

他怒道:“大人已經讓某回話,你是哪裡來的廝鳥,敢跟老子搶,信不信老子揍扁你。”

那個矮壯漢子也不含糊,立刻回罵道:“還沒有哪個呆貨敢跟某叫板,信不信某把你的脖子擰斷。”

說着兩人摩拳擦掌就準備幹架,李大鋼怒了,上去就給了兩人一人一刀背。罵道:“兩個孬種,有本事跟建奴去鬥狠,在這裡耍什麼威風,在我家大人面前都給老子放規矩點。”

黃東山道:“我家大人是何等英雄,他親手斬殺過四個建奴馬甲呢。你們也敢在他面前唧唧歪歪,當心我家大人一槍斃了你們。”

黃明理手按刀柄喝道:“軍人就得服從命令聽指揮,你們兩個連起碼的服從都做不到,還敢在大人面前污言穢語,不想要性命嗎?”

兩個小子被他們幾個鎮住了,一時不敢開口,互相瞪着眼睛。

黃勝不理他們,叫過剩下的人問話,兩人都不錯。一個名字叫關志成,二十一歲,旅順口人,漁民,水性好,會些槍棒。

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劉良才,蓋州軍戶,祖祖輩輩都是水手,自己也跟着跑了幾年海。

後來朝廷沒有銀子給他們這些軍戶補充新船,許多人逼迫上岸討生活。誰知被建奴破了蓋州,他一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如今他孤身一人流落到此。

黃勝把這兩人都留下,兩人都以爲鐵定會有一人落選,沒想到大人把他們都收了,高興得語無倫次。

收了十一個家丁,都是身強力壯的漢子,雖然他們現在看起來有些疲憊。

黃勝知道應該是餓成這樣的,只要好吃好喝幾天,一個個都會龍精虎猛。讓大家列隊回家,根本不理睬剛纔鬥嘴的兩人,把他們直接無視了。

這下子弄巧成拙了,兩人目瞪口呆,明擺着本來大人是準備把十三人都收下的,自己不爭就會順理成章跟着大人走。

那個矮壯的漢子眼看着黃勝要走,急了,一下子就衝到黃勝目前,跪在了黃勝腳下。

他道:“大人,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亂說亂動了,大人饒了小的這一回。”

大眼睛漢子也不甘示弱,同樣跪到黃勝面前,道:“大人明察,小人是跟建奴幹過仗的,小人不怕建奴。”

黃勝停下腳步,道:“哦?你居然和建奴交過手?願聞其詳。”

“小人家住十三山驛,名叫胡建峰,今年二十四歲,小的有些武藝,以前跟着一幫弟兄,隨着一個做生意的掌櫃跑漠北。天啓二年大家走投無路,跟着楊六反抗建奴暴行,最後兄弟們死的死散的散,只有我一個人流落到了寧遠。”

十三山義民反抗建奴暴行,組織了一次規模不小的起義,黃勝是知道的。

可惜明軍坐看他們被建奴消滅,根本沒有乘機攻擊建奴收復失地,最後義軍幾乎被屠殺殆盡。

看這小子火爆的脾氣,黃勝判斷應該不是建奴細作,用這樣的人進行間諜活動肯定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分析,這小子以前應該乾的是相當於保鏢之類的工作,武力值應該不低,決定留下他。

黃勝道:“行,你起來吧!以後就做我的家丁,咱們接着幹建奴。”

矮壯漢子見大人獨獨不要他一個,急紅了眼,磕頭碰地道:“大人,求您留下小的,小的跟建奴仇恨不共戴天啊!”

黃勝道:“你起來,我不會要你,我要的人最基本的條件就是懂得服從,你連這都不具備,要你來何用?”

黃勝要的是守紀律的戰士,要的是集體精神,個人武力在戰場可以忽略不計。武功再好一槍撂倒這句話就能夠說明一切,他頭也不迴帶着隊伍大踏步回去了。

回到家裡,女人們已經忙好了酒菜,這個家宴既是加官進級的慶功宴,又是歡迎新人的接風宴。

酒宴還沒有開始,顧山海就讓新來的十二個人注意,不許他們吃肥肉,也不許吃油水足的食物。那些人都以爲這位老兄弟欺負新人呢,對他怒目而視。

黃勝差一點忘記這一茬,虧得顧山海提醒,要是這些人拉肚子,如何跟着自己去做勞力。

黃勝馬上講了一些衛生常識,還講了如何慢慢調理腸胃,這些人才恍然大悟。

大家歡聚一堂無比熱鬧,黃勝也告訴了新來的家丁,幾天後就會去找建奴晦氣,隨即注意他們臉上表情的變化。

誰知這些人都受夠了這一段時間的苦日子,根本把自己的命不當一回事,什麼感覺都沒有。

這時黃東山來到黃勝身邊附耳道:“大人,外面跪了一個人,小的去看了看,是大人您不要的那個矮壯漢子。”

黃勝道:“你拿兩個炊餅給他,讓他哪兒來回哪兒去。”

第二天黃勝去找茅元儀、孫元化兩位大人,一是跟他們通報一聲,自己準備出寧遠城,找機會伏擊建奴。二是準備要一些明軍戰襖和冷兵器,能夠混到盔甲最好。

盔甲是比較貴的,一副精鐵鎧甲要五六十兩銀子呢,估計不容易混到,只能試試看。

值二三兩銀子的明軍鴛鴦戰襖,也就是大家俗稱胖襖的明軍制服自己應該能夠領到。

黃勝帶着黃明理和黃明道一出院子就看見門口直挺挺跪了一個人,正是昨天那個矮壯漢子,黃勝看了看黃明理兩人。

這兩個小子明顯知道這裡有人跪着。矮壯漢子見黃勝出來了跪爬幾步來到他腳下道:“大人,小的知道錯了,小的以後會服從大人的命令,大人您收下小的吧。”

這小子竟然在大門口跪了一夜,也不知道他如何吃得消的。

黃勝被打動了,這小子由於不聽話,已經得到了懲罰,現在他誠心誠意來投靠,總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

黃勝道:“你先進屋吃東西睡覺,過幾天要乾重活兒呢,沒有體力不行!本官很忙要出去辦事現在沒空。”

那小子還有些不明白,黃明理道:“大人收下你了,讓你進屋吃飯。”

黃勝找到了茅元儀大人,告訴他自己已經養精蓄銳許久,要開始執行爲黃家二十口報仇雪恨的計劃。

茅元儀大人有些激動,兩人經過相處已經有了一定的感情,茅元儀有些不忍心讓黃勝去冒險。

他規勸黃勝道:“黃大人,來日方長,你在軍中做事也就是殺敵報國的一種手段,未必需要手刃建奴啊!”

黃勝見他真情流露有些動容,對他道:“大人,建奴越戰越強,我輩當覺醒啊!人人都困坐愁城,建奴難道會自己撞牆而死。”

茅元儀道:“唉!本官如何不知,可惜無敢戰之兵,更無敢戰之將,現在能夠穩住局勢就不錯了。”

黃勝道:“大人,您放寬心。下官還是採取伏擊,且以火器攻擊建奴的方式,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輕言犧牲。”

茅元儀道:“如此你要小心應對,不知本官可以給你什麼幫助。”

黃勝就等着這句話呢,當下也不矯情,開口就要鎧甲兵器。茅大人確實不錯,把他的權力用足了。

茅元儀在寧遠城不是最高領導,排在他前面的文官有好幾位呢,還有來監軍的太監權力也比他大得多。

黃勝得到了十支魯密銃,火藥鉛彈若干。還得了二十件胖襖,十件棉甲,三副精甲,三副皮甲和許多冷兵器。

一行人喜滋滋回到了家裡,那個矮壯漢子已經迫不及待了,見了黃勝又是跪下磕頭。

黃勝太鬱悶,人不能老是下跪,特別是軍人,跪多了骨子裡的血性就淡了。

這小子吃了一頓飽飯,眯了一會兒,現在精神不錯,他也不等黃勝問,就開口道:“大人,小的名字叫做曹虎成,二十二歲,蓋州人,會射箭,騎馬、打獵。家裡人都失散了,也不知死活,小的痛恨建奴,敢殺建奴。”

原來這小子是個急性子,昨天偏偏被排在最後一個,可能憋壞了。

黃勝道:“曹虎成,你以後要控制自己的情緒,跟着我的家丁都是要打仗的,紀律最重要,你要牢記在心。”

曹虎成大喜道:“大人,小的記住了,小的不怕打仗,小的一定服從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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