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兩邊的兩個旅,都已經派出了一個最精銳的營,在交接部做好了準備,作爲高級軍官的旅長,兩個旅長都很清楚這樣做會給他們帶來什麼風險,所以在剛纔安排留出缺口的時候,都已經把該做的事情佈置了下去。
兩個步兵營在交接部早已做好了準備,火槍手列隊於陣角一處,長槍兵則處於陣線兩翼,保護通道,當最後一批民衆涌入通道的時候,那數百名兇悍的建奴披甲兵也已經緊隨其後,衝到了缺口前面。
這時候處於通道兩側兩個角的火槍手,猛然開始發火,一排排火槍手瞬間舉槍,甚至連瞄準都不用,直接便摟火開槍,打向了那些建奴的披甲兵。
隨着爆豆般的槍聲在兩邊響起,這數百建奴的披甲兵側面,瞬間便騰起了一片血霧,一片片的奴兵,在密集的銃彈之下,慘嚎着撲倒在了地上,甚至連最後少量沒來得及逃入缺口的民衆,也在這一通密集的彈雨之中,被打翻在了地上。
這夥建奴兵將,遭遇如此猛烈的火力打擊之下,頓時混亂了起來,也出現了短暫的遲滯,也就是這麼一瞬間的工夫,最後一批民衆已經逃入到了缺口之中,兩側的那些於家軍的兵將們,狂吼一聲,便從兩邊涌出,長槍手這時候成排衝出,挺着手中的長槍,朝着那幾百建奴兵將衝去。
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兩邊衝出的於家軍長槍兵們,便和這幾百建奴兵撞在了一起,雙方開始最慘烈的短兵相接,另外一批刀牌手也應命而出,配合長槍兵們,開始封堵口子。
這幾百建奴之中的那個甲喇額真見勢,發出瞭如同狼嚎一般的狂叫聲,命令身邊跟着他的那些建奴兵猛衝上去,試圖阻止於家軍封堵住這個缺口,雙方几乎立即便撞在了一起。
長槍並舉,刀斧揮舞,僅僅是一會兒工夫,他們的碰撞便造成了上百人的傷亡。
不得不承認建奴兵將,在短兵相接的戰鬥中,是具有非常強的戰鬥力的,這些建奴各個身披鐵甲,乃是建奴兵將之中精銳的步甲兵,最不濟的身上也有一件棉甲,所以作戰的時候這幫畜生可謂是悍不畏死,相當兇悍。
但是於家軍這邊的長槍兵和刀牌手也不是吃素的,他們雖然在於家軍之中現在佔有的比例並不高,僅僅只有三成左右,但是卻各個都是善於近身搏戰的勇士,常年進行近乎殘酷的訓練。
這些長槍兵和刀牌手,從來不講動作花哨,也不求個人戰力多麼突出,但是卻非常講求相互間的配合,往往在防禦作戰的時候,可以發揮出中流砥柱的作用,用生命來擋住敵軍最兇悍的進攻。
別看他們用刀或者用槍的招式極其簡單,但是每天在訓練場上,不斷的用一個動作刺殺上千次甚至上萬次,或者劈砍成千上萬次,再簡單的動作,也會被他們練到純熟到了極點,出手速度之快,就算是武林高手碰上他們突然一傢伙,也很難躲得過去。
所以就算是建奴兵非常善於近身格鬥,碰上於家軍的這些長槍兵和刀牌手,也照樣被逼的施展不開。
戰場上兩軍交戰,相互搏殺最不講什麼花哨,很多時候都是以命搏命,拼一個快字,甚至要用自己的身體硬抗,拼身上的甲冑能不能比對方扛得住。
所以一交手,他們便如同兩羣餓虎一般,瞅準敵人的要害部位死命的下手,刀劈槍扎,用一切最簡單的方式,將對方殺死。
這麼一來,別看建奴兵將善於近身搏戰,可是在成羣的於家軍長槍手和刀牌手面前,照樣被逼得是手忙腳亂,一點也施展不開。
結果一個照面下來,七十多個建奴兵便被於家軍的長槍手戳翻在地,僥倖躲過長槍刺殺的,也沒能躲過刀牌手犀利的一刀,明明不少建奴,覺得對方這一招實在是平淡無奇到了極點,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不值一提,可是卻眼睜睜的愣是擋不住,也躲不開,就這麼被戳翻在了地上,死之前都覺得鬱悶,而且是鬱悶到死。
但是於家軍這邊,也立即付出了數十名士兵的生命,有三四十個官兵,瞬間也倒在了敵人的刀槍之下。
那個爲首的甲喇額真,身披了一層鐵甲,外面又罩上了一件棉甲,簡直像是個人型坦克一般,手中持了一把長柄大砍刀,膂力過人,相當相當的兇悍,可以說是兇悍到了極點,單是他自己,就一會兒工夫,手刃了四個衝上來的於家軍長槍兵和刀牌手,而一個刀牌手臨死,拼力斬他了一刀,但是卻被他的甲冑卡住了刀鋒,並未給這廝造成致命傷害。
這廝狂吼大叫,如同野獸一般帶着手下猛衝於家軍臨時拼湊的防線,大有要一舉撕開這道薄弱防線的架勢,簡直就是勢不可擋。
可是就在他高呼酣戰之際,從他的左右兩側,突然間刺過來了兩杆長槍,速度快如閃電一般,同時直取他的肋下,這廝正在揮刀猛劈向一個於家軍的刀牌手,刀牌手奮力舉盾招架,結實的蒙皮木盾,居然被這廝一刀劈裂,愣是把這個刀牌手的一條胳膊砍斷,疼的這個刀牌手慘叫了一聲,破口大罵着直接丟刀,用僅剩下的一條胳膊,猛的一頭撞入了這個建奴的甲喇額真懷中,用僅存的右手,死死的纏住了這廝的腰。
這個建奴甲喇額真,正要調轉刀鋒,砍死這個抱住他的於家軍刀牌手,可是這時候兩點寒芒,閃電一般的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這廝猛的想扭動身體,躲開這兩個槍頭,但是這個於家軍的刀牌手卻死死的用一隻手纏住了他的腰,使得他未能扭轉身體躲開長槍。
一支鋒銳的槍尖,重重的從側邊扎入,貼着那個刀牌手的肋下紮在了他的小腹之中,而另外一支長槍的槍尖,則從他的後背猛捅入到了他的身體。
這個長得如同一頭野豬一般的建奴甲喇額真,瞪着血紅的雙眼,發出了一聲如同豬嚎一般的慘叫,一隻手抓住了刺入小腹的那支長槍,死死的攥着槍桿,另一隻手持着大砍刀,一刀揮去,將這杆長槍的槍桿生生砍斷,又一擰身,生生的把另一干插在他背後的長槍砍斷,如同一頭受傷瘋狂的野豬一般,生生從小腹拔出了那半截長槍,高高舉起便要將長槍插入到低頭死死抱着他的那個刀牌手的後心之中。
可是他的手剛剛舉起,面前突然閃過一道火光,接着一聲銃響就在他耳邊炸響,一片鉛沙直接便轟到了他的面門上,這廝猙獰的大臉,這一下就被轟成了染坊,黑的紅的白的綠的,血肉橫飛,再也看不出是一張人臉,包括他的大嘴都被轟碎,鉛沙直接打入到了他大張的嘴中,連他的舌頭都被轟成了碎肉。
這廝這才一聲不吭的仰面朝天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瞬間便被死神帶走,臨死之前,兩條腿還不甘心的抽搐了好一陣子。
而那個斷臂的於家軍刀牌手,也被他帶倒在地,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暈了過去。
一個軍官左手持着一支雙管短銃,一根銃管的銃口還冒着青煙,咬牙切齒的罵道:“老子不信打不死你!媽的!我呸!弟兄們殺!”說着右手掄起一把單刀,直撲向了其它建奴。
那些正在瘋狂衝擊於家軍剛剛彌合起來的防線的建奴兵,這時候有人看到了他們的頭目被於家軍轟殺當場,頓時便失去了鬥志,發出了一片驚呼之聲,有人立即就掉頭朝着後面逃去,再也不敢死拼到底了。
於孝天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着下面越來越多的於家軍兵將,像潮水一般的涌入那個缺口,將缺口逐漸的封堵起來,這才放心了下來。
至此於家軍成功的救下了數千名大明百姓,同時也穩住了他們的防線,接下來的事情他就不怎麼擔心了,失去了大明百姓掩護的這些建奴兵將,固然還很兇悍,可是面對着於家軍的犀利火器,這幫建奴已經什麼都不算了。
衆多火槍手前出到低矮胸牆後面,開始了他們最善用的排槍槍斃戰術,一排打完退下裝彈,另一派上前繼續開火。
雖然建奴兵將在多爾袞督戰之下,悍不畏死的前赴後繼朝着於家軍陣線猛衝,可是在這些排槍面前,他們就算是再兇再猛,也是血肉之軀,只能如同被割草一般的割倒在於家軍陣前。
多爾袞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奇景,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這於家軍居然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敢救那些大明百姓,在他們完整的防線上,冒着可能被他麾下兵馬突破的危險,開了一條通道,把這些百姓給收入他們的陣中。
於家軍的防線,這時候像是一頭吞天巨獸一般,張開了一張大嘴,一口便將幾千大明百姓給吞了下去,接着就閉起了嘴巴,把他麾下的兵馬給阻在了外面,緊接着便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槍炮齊鳴,像是割草一般的把他麾下那些身經百戰的勇士們割翻在了戰場上。
直到這個時候,多爾袞才明白,前兩天杜度在這裡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