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巳時,崇禎已經醒了過來,稍稍吃了一些東西,聽到袁嘯回京的消息,眼睛中多了一些神采。
“諸位愛卿,都起來吧,還什麼萬歲,只怕朕連今年都挺不過去了……”
崇禎稍稍錯錯身子,向着袁嘯笑道:“劍歌,這一路上可是辛苦你了,沒辦法,國事艱難,也只有辛苦你了……”
“陛下,還請您寬心,只要好好靜養,您的病情一定會好轉的……”
一旁的袁嘯連忙說道。
崇禎艱難的擺擺手,答道:“劍歌,你就不用安慰朕了,朕的身體,我清楚的很,給朕說說,現在河南什麼情況了?”
一旁的盧象升連忙說道:“皇上,虎賁候剛剛進京,還不清楚前敵的情況,臣清晨剛剛接到彰德府的奏章,盧定國在彰德府接連數次擊退了闖賊的進攻,如今劉澤清與楊文嶽的大軍已經抵達彰德府了,兵力加起來,已經達到了七萬人,短時間內,闖賊是無法拿下彰德府的……”
“七萬……”
崇禎苦笑道:“我可是聽奏章上寫着,闖賊的兵力達到了二十餘萬人,想不到幾年時間,李自成一個小小的驛卒竟然發展到瞭如此地步,養虎爲患啊……”
袁嘯沉聲道:“皇上,即便是闖賊二十餘萬,也不足爲慮,即便是他們三十萬人又如何?現在滿洲人正在休養生息,短時間內,不會在向關內發動進攻了。我們現在完全可以集中精力對付闖賊,臣建議從關寧調動兩鎮兵力返回關內,再加上天雄軍、高陽騎兵作爲中堅力量,只要有一到兩年的時間,我們完全可以將李自成剿滅掉!”
黃道周在一旁苦笑道:“劍歌大人,談何容易?李自成與羅汝才的兵力加在一起,可是真的突破了三十萬!而且除了李自成之外,在四川湖廣一帶,還有一個張獻忠呢,現在也是雄兵十萬,即便是我們從關外調動兩鎮兵力回師關內,加上其他兵力,也不會超過十五萬人,至於江南衛所,戰力有限的很啊,兵力相差太過懸殊了,圍剿李自成與張獻忠?難啊……”
袁嘯沒好氣的瞪了黃道周一眼,心道,這個時候,你特麼的不給皇上吃寬心丸,還在這裡囉嗦,誠心添堵是不是?
黃道周霍然警醒,臉色一紅,不再說話。
果然,聽了黃道周的話,崇禎的臉上涌起一片緋紅,不斷的咳嗽起來,“賊兵勢大,如之奈何?”
“皇上,您不用擔心,即便是叛賊四十萬又如何?據臣與建鬥所知,闖賊但凡開戰,先是驅動流民,緊接着是步兵,最後方纔是精銳的騎兵,這流民就在其中佔據了三成之多,甚至更多,叛賊四十萬戰力,張獻忠遠在四川,輕易不會北上,李自成加上羅汝才的兵力,也不過三十來萬,去掉其中的十萬流民,真正的軍隊也不過二十萬人左右,其中還有很多是戰力不強的流賊,真正的精銳,也就是十五六萬人,我們如果能夠集結十五萬大軍,還是能夠戰而勝之的,更何況,如今我們擁有了大量的火器,在戰場之上,更是佔據了巨大的主動,臣願親自率領一支雄師出征河南,圍剿李自成!”
袁嘯連忙說道。
“可是,劍歌,集結十五萬大軍,那可是十五萬大軍啊,連續爭戰一年,甚至兩年,朝廷如何有如此巨大的財力供應得起十五萬大軍?”
即便是袁嘯歸來,崇禎依舊是憂心忡忡,沒錢啊,一文錢憋倒英雄漢,現在連自己這個天子都給憋倒了!
袁嘯臉色一黑,擦了,這個財迷的皇上又在向自己自己哭窮了啊……
“皇上,不用擔心,現在依舊到了秋收的季節,再有幾個月就到了年關了,江南四省的稅制革新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特別是江浙一帶,按照現在的趨勢,明年朝廷財政起碼會增長六七百萬兩白銀,現在有沒有關外的牽制,朝廷的財政明年絕對會寬鬆許多,只要盧定國等人在河南頂住闖賊的進攻,讓他們無功而返,明年春天臣就會率兵親征!”
袁嘯接着說道。
“呵呵,劍歌,幸虧朕聽了你的意見啊,方纔使得朝廷的財政寬鬆了許多,如果任由哪些庸臣渾渾噩噩度日的話,只怕現在就已經是朝廷的末日了……”
崇禎苦笑道,心頭也是暗自有些得意,畢竟這可是自己的得意之作,沒有自己乾綱獨斷,袁嘯想要順利的完成稅制革新,談何容易?
“只是,來年春天,朕只怕是堅持不到那一天了……”
崇禎低聲道。
孫承宗與袁嘯等人苦苦的安慰,開解着這位情緒低沉的皇帝。
“你們不要勸我了,朕心裡很清楚,用不了多長時間,真就要去見列祖列宗了,十六年的日夜操勞,大明終於有了些中興的跡象,起碼朕見到了列祖列宗,也能夠挺起胸膛來了,閣老,您也已經年過八旬了,這託孤的重任,朕也不忍心繼續讓你承擔了。建鬥、劍歌、幼玄,朕可是將太子交付在你們的手中了,千千萬萬,要輔助太子中興大明,創立不世基業!特別是劍歌,你可是太子太保,未來的帝師啊……”
崇禎低沉的嗓音繼續響起。
幾個人盡皆默然不語,崇禎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想要瞞住他,已經是不可能了。
“臣等敢不盡心竭力,鞠躬盡瘁?”
“臣肝腦塗地,也難報皇上知遇之恩啊……”
“好了,既然如此,朝中的事務暫時還有閣老統攝吧,劍歌、建鬥,你們兩個這些日子多多討論一下闖賊的事情,儘快定下方略報上來……”
衆人紛紛答應。
討論完了國事,崇禎將衆人留在了宮中,賜宴給羣臣。
等到宴席結束,衆臣紛紛散去,崇禎卻是將袁嘯給留了下來。
“劍歌,你且不要着急回去,真還有事情問你呢……”
崇禎說道。
袁嘯只得留了下來,等待着皇上的垂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