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
盧定國着實嚇了一跳,這個皇太子太能折騰了,這一次將八千新軍推進到彰德府來,自己都不太情願,他竟然還要以太子之尊,趁夜發動突襲!簡直就是胡鬧,深更半夜,也許一支冷箭,就能夠要了你的小命啊!
“殿下,我絕對不允許你胡來,即便是要襲營,那也是我的事情,你貴爲太子,親臨前線就已經夠看的了,還要衝鋒陷陣,你這輩子估計都沒有多少機會了!我絕對不允許你冒這個險,一旦你出點問題,不要說師父不饒我,就是我老爹都得把我撕碎了喂狗!”
盧定國急赤白臉的叫道。
“師兄!你別忘了,我是總兵官,你只是我的副手,副總兵!軍令如山,我說怎麼辦,就得怎麼辦!”
朱慈烺滿臉的不高興,叫道,“不就是一羣烏合之衆嗎?能夠跟我們高陽騎兵相提並論?我們一個就能夠打他們十個!”
“殿下!”
盧定國絲毫不肯讓步,喝道:“雖然你是總兵,但是你不要忘了,師父臨走的時候可是交代過,遇到了關鍵事務,你必須要聽我的!不然的話,師父怪罪下來,你自己可掂量着辦!”
朱慈烺心頭一哆嗦,擦了,師兄脾氣好,還好說,真的把師父給惹毛了,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我們總不能就這樣死守吧,要知道,我們只有八千新軍,闖賊單單是劉芳亮這一路兵力,就已經達到五六萬了,一旦其他兩路大軍逼近上來,那可是十幾萬甚至二十幾萬!我們能夠撐多長時間?”
朱慈烺依舊有些不服氣,辯駁道。
盧定國無奈道:“好吧,我也沒有說不去襲營,不過,即便是襲營,那也是我率軍前往,沒有你的事兒,不要妄想着親身犯險,除非你把我給砍了!”
自己這幾個師兄弟,常從義太虎;郭定跟孫之萬太奸猾,太子則是容易衝動,也只有自己跟徐如龍還穩重些,這幾個人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啊,可是得把太子殿下看緊了,絕對不能夠給他半點機會!
朱慈烺一臉的晦氣,沒好氣道:“怎麼,你還要跟我爭功不成?擦了,憑啥你可以衝鋒陷陣,我就不行?難道我這身功夫是吃乾飯的?好歹,我也比之萬那兩下子強吧?”
還別說,朱慈烺這倒不是自吹自擂,這兩三年的時間,朱慈烺真的下了苦功夫的,單論身手,也許比不上盧定國跟常從義,但是比孫之萬要強上不少,甚至比郭定都絲毫不差,不過,這並不是他可以衝鋒陷陣的理由,這可是未來要接皇上的班的,哥幾個的榮華富貴都在他手裡攥着呢,絕對不能出現半點差錯!
“我的小太爺,你可拉倒吧,你是總兵,即便是打了勝仗,功勞首先也要記在你的頭上!你未來可是要穩定九五之尊的,我們能夠讓你冒險?好了,不要爭競了,這一仗,必須是我出馬,你留下來看守城池,小心謹慎,可不要被人家偷襲了,到時候,咱們倆可是連哭的地方都沒有了!”
盧定國無可奈何的答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士卒跑了過來,單膝跪地,報道:“啓奏太子殿下,盧將軍,北城來了一行人馬,說是京城急旨,請求即刻進城!”
來得好快!
朱慈烺與盧定國對望了一眼,不用說,肯定是要自己退兵的,不要說閣老等人,即便是皇上也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太子衝到大戰的第一線,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就是這個道理,大明朝絕對無法承擔失去太子的風險!
盧定國喝道:“傳令,命令城外的人送上官文,在放他們入城,我跟太子隨後就到。”
士卒連忙跑下去傳令。
朱慈烺與盧定國將事務交給一旁的千總負責,兩個人趕往北城。
來到了北城,只見傳旨的欽差特使已經進入了城中,灰塵滿面,形容枯瘦,雖然就是兩天的時間,但是就這樣不眠不休,也絕對夠他的嗆!
看到太子行來,欽差特使連忙整理衣冠,急聲道:“太子殿下,京中急旨,還請殿下立即接旨!”
朱慈烺有些茫然,即便是讓自己退軍,也不用這麼着急吧,一看就知道,這是六百里加急的信使啊,不過,這個時候,太子也不便多問。
在場的人全部跪倒在地,欽差特使展開聖旨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近日,孫傳庭敗亡,闖賊氣焰愈加囂張,兵鋒兇悍,直指黃河,聞惜太子殞身不顧,駐節衛輝,朕心甚慰,然則,太子之身,軍國之重,輕易犯險,非智者所爲,着太子總兵官朱慈烺即刻退兵大名府……欽此……”
朱慈烺與盧定國相互望了一眼,這就要自己退兵了?而且一口氣退回大名府,那衛輝彰德兩府的老百姓怎麼辦?
“公公!”
朱慈烺接過聖旨,齊聲問道:“如今闖賊兵鋒已達城下,如何還能夠撤退?如果闖賊尾隨追擊,我們的大軍絕對會崩潰的!我父皇如何會下這樣的聖旨?”
欽差特使苦笑一聲,答道:“太子殿下,這一次,您必須要即刻撤回大名府的,非但要撤回大名府,還要即刻返回京城呢,這新軍暫時有盧將軍署理……”
“返回京城?”
朱慈烺差點跳了起來,擦了,這是搞毛啊,闖賊還在河南呢,就讓自己一口氣跑回京城去,那還不得被世人給笑話死?
“搞什麼?”
朱慈烺喝道:“現在前敵正是用人之際,讓我們向後撤回大名府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本太子返回京城?那我訓練這八千新軍幹什麼?”
特使連忙躬身,低聲道:“太子殿下,這聖旨不是陛下親自嚇得旨意,是閣老他們代擬的旨意,閣老親自吩咐奴婢,要千萬告誡殿下,火速回京,陛下、陛下如今傷情復發,臥牀不能視事,你可是不能出現任何意外的……”
“什麼?”
朱慈烺臉色大變,一把抓住特使的衣領,怒吼道:“你說什麼,我父皇舊傷復發,臥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