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稍稍休息,周遇吉和夫人一行帶着一大堆東西順着運河奔往南京。
這時候,吃過飯的周大總兵也正愜意的行駛在運河中,這裡是瓜洲,揚州段運河的出口,運河中不斷有快船向周虎臣的船報告着什麼。不久,周虎臣坐在船樓中眼看着周遇吉的船隊在自己眼前劃了過去。
負責給周遇吉船隊領航的一艘快船在經過出口時,船上的一名水手麻利的豎起了一個黑色的飛虎旗。
終於輕鬆下來,周虎臣衝着外面喊了一聲:“回航了!”
和周虎臣同在船樓中的小美女很不解,這還沒到鎮江怎就要回去?
賞心悅目,船樓中四個人,一個是周虎臣,其餘三個全是小美女,周虎臣感覺自己太幸福了:“祖母派人來通知,揚州和軍中缺人,不讓我回去了!”
瞪着眼睛說謊啊!
三個小美女就差說出來了,你一直都在船樓中,我們怎麼沒看到來通知的人?再者說,老太太是想自己的準孫媳婦了,和你有什麼關係?
什麼叫做瞪着眼睛說謊,這就是!
不過...周大少爺不在意,不但不在意,還很得意:“揚州好啊!人文薈萃的千古名城由我說了算,看祖母改曰再去,還是回揚州吧!”
鎮江比揚州還屬於你,那裡幾乎全是你的人,有不敢服從你的嗎?三個小美女一陣鄙夷。
南京。
周遇吉到了,坐船剛剛靠在碼頭,附近立刻鑼鼓喧天,擡頭望去,除了碼頭附近的區域有士兵圈出了一片空地,放眼都是人頭聳動,人山人海,就彷彿整個南京城的人都跑到了這裡。
當週遇吉出現在船頭,立刻引起了山呼海嘯。
這就是英雄的待遇,這就是百姓的熱情!雖然知道這可能是事先安排好的,但周遇吉也知道這些來歡呼的百姓絕對出於真心,忠心爲國不就是爲了這些百姓,爲了國家嗎?他還能要求什麼?
前來迎接的這些官員就等在圈出的區域之內,這些官員周虎臣一個不認識,但認識那身官服,其中不乏高官顯貴。
周遇吉現在穿的是一身武官常服,這身衣服與盔甲比較還算輕便,但有一個人卻不輕便,侯爺夫人劉氏。
這大熱的天,劉氏還要穿着一身霞帔,這個霞帔穿在劉氏夫人身上要怎麼彆扭就怎麼彆扭。主要是熱,再就是不適應,這位超品的侯爵夫人是第一次正式穿着這身繁複無比的衣服出行,頭上還要帶着沉重的鳳冠出行,以前習慣了短打扮和勁裝,穿這身衣服無疑是在受罪。
周遇吉是步行上前和衆位官員相互寒暄,可就在這時,呼啦一下,幾十名士兵迅速上前,把周遇吉船上的家丁們嚇了一大跳。要不是看着這些身穿禁軍服飾的士兵都擡着木板,這些彪悍的家丁立刻就會抽出腰間的武器,這些家丁腰間除了掛着腰刀,還都帶着一個皮兜,皮兜中自然是短火銃。
侯爵夫人隨便不行,她要乘坐給她特製的轎子進京,木板很快鋪好,一頂華麗的令人咂舌的轎子被擡上了船。
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在劉氏上轎子的時候,她的幾名身材健碩的丫鬟被直接奪取了工作。几几名身穿華麗衣服的女官就在轎子後緊緊跟隨,她們迅速上前攙扶。這些女官動作優雅而溫婉,彷彿就如同一種刻意的華麗表演,讓人看着就像在進行一個什麼隆重的儀式。
這是什麼待遇?
劉氏已經徹底暈了,朝廷還有這規矩?
穿着這一身衣服去捂在轎子中,還是那個字,熱!會熱的一塌糊塗!
剛剛進入轎子內,劉氏感覺自己就要熱暈了,但有什麼辦法?這叫待遇,超品夫人的待遇啊!就是熱死,這個華麗的轎子也要坐下去。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周遇吉開始上馬,前方是禁軍開道,身邊和身後簇擁着大批的文武官員,劉氏的轎子則是跟在後面,而轎子周圍是幾十名周遇吉的家丁和數百禁軍護衛左右。最後是一溜馬車,周圍跟着周遇吉的上百士兵,馬車上的東西不用說一定是獻捷的物品。
緊緊跟隨的官員和沿路百姓感覺很可惜,因爲他們沒有看到意料之中的東西——敵酋,也就是多鐸坐在囚車中招搖過市。
前呼後擁,高官相迎,沿路山呼海嘯,這個過程很讓周遇吉激動,而最激動的一幕還在等着他。
按照禮制,如果是皇帝命將出徵凱旋,有時皇帝會親率百官出城至郊外迎接,以示慰勞;有時則派遣大臣出城迎接,這都稱爲“郊勞”。
弘光皇帝沒有郊迎,但他派出了“郊勞”的官員,自己則出現在了太廟,而且是站在太廟前親迎,這個恩寵已經表現的足夠,周遇吉的榮耀也已經足夠。
歡迎儀式很隆重,可以說這是弘光朝建立以來最隆重的歡迎儀式。
軍隊凱旋後要在太廟、太社告奠天地祖先,並有獻捷獻俘之禮,即報告勝利,獻上滷獲的戰利品。而獻俘儀式要在午門樓舉行,還要鼓吹鳴炮。現在,沒有俘虜,但...有衆多的俘獲之物,尤其是多鐸的頭顱和金盔。
各種儀式後,天子要宴享功臣,論功行賞。上古把這種“享有功於祖廟,舍爵策勳”的禮儀稱爲“飲至”。
明代論功行賞儀式在奉天殿舉行。受賞將士官員於午門外班列整齊,內官引導至丹墀下序立,文武百官皆侍立。皇帝就座,衆官行四拜禮,承製官宣讀皇帝的制命,衆官俯伏而拜,然後頒賞。
周遇吉現在是侯爵,這個爵位已經很高,晉升的空間很小,只剩下封公和封王和世襲了。
弘光帝不是一個吝嗇的人,封賞自然不會太吝嗇,但也沒有對周遇吉封賞過分。因爲北地需要收復,另一路建奴需要殲滅,北都還在敵手。許多豐功偉績還在等着周遇吉,因此,這次對周遇吉的封賞是一種朝堂協調而來的鼓勵。
勳位給的不錯,給了一個柱國,進光祿大夫,距離最高的勳位右柱國只差一步,爵位加了一個世襲,升太子太傅,賜蟒服玉帶,至於領兵的範圍也做了巨大調整,周遇吉領淮揚、河南、山東,北直軍務。勳位和世襲爵位很榮耀,但領兵範圍纔是實打實的權力,周遇吉的兵力範圍已經到達了北都之前,也就是說,朝廷已經對收復北都和疆土虎視眈眈。意圖很明顯,周遇吉這個幾省軍事總督想不賣力氣都不行。
周虎臣也升官了,他被加了一個太子太保,授河南總兵,從一品建威將軍,世襲錦衣衛指揮使(虛授)。這論功行賞,周虎臣的“失手”罰俸和降級已經成了笑話。
至於其它各種賞賜已經不必細說,周遇吉手下將領各有封賞,尤其是柳七、劉柱子和郭字清,柳七被升爲總兵,統領騎軍,劉柱子和郭字清則越級被升爲副將。參見了水戰的許自強再次恢復了自己總兵的封號,他被安排在了高郵湖附近,同樣是統領水軍,虞大虎升爲了參將,其他人則各封賞有加。
這論功行賞後領軍的地理位置透露出一些信息,兵力的部署指向了北方大地,也說明了朝廷對收復國土的信心。
大捷的封賞也沒忘記另一個人,靖南候黃得功雖然沒有動一兵一卒,但他的爵位也變成了世襲,長子黃子泰授都指揮,蕪湖福將。黃得功的領軍之地包括了九江,這個任命直指另一路建奴。雖然這是明顯的一種安撫舉措,但那同時也表現出了朝廷對戰勝另一路建奴的決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