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秦厲朗朗誦道。
秦厲一首詩出口,林嫣兒的眼睛立刻雪一般晶瑩,雪一般亮了。她微微張開小嘴,以非常崇拜,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秦厲,心裡美美的,甜甜的。暗道,誰說相公不讀書?相公太謙虛了。他纔是真正的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哩!
秦厲在誦詩之時,錢肥的幾個朋友早已都湊上前來。都是讀書人嘛,自然要附庸一下風雅。秦厲剛剛誦完,他們便高聲道,“好詩,此詩氣勢磅礴,好!”
只是幾個好字,卻是無人說出詩的作者是誰。
秦厲微笑着瞥了一眼衆人,而後低頭哈腰的衝錢肥一笑,以極爲崇拜的眼神看着錢肥,說道,“錢兄乃揚州知名秀才,學富五車,精通詩詞,快快請錢兄說出這首詩是何人所做,讓小弟徹底明白一下!”
此時的錢肥正皺着雙眉,臉色漲得通紅,本來很挺拔的胸脯慢慢佝僂起來,低聲吟道,“九州生氣……是何人所做?”
呵呵!他就是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出作者是誰?因爲作者乃是清朝詩人龔自珍,錢肥若是想知道的話,需要再活上三百多年哩!
見錢肥臉憋得和雞冠子一樣,好久都不能說出作者,秦厲嘴角微微揚起,笑道,“小弟記得剛纔錢兄說最精通詩文,還請錢兄一定要指教小弟,可千萬不要真人不露相,做人要低調了!呵呵!”
說到最後顯然有了些許傲色,對錢肥有了輕蔑,譏諷之意。
錢肥瞥着一臉訕笑的秦厲,心下一動,暗道,這小子耍我,他是故意難爲於我。哼!我錢肥乃揚州秀才,豈能被他這首破詩難爲住?不過這作者,這作者到底是誰呢?
錢肥還是想不來。他倒是個知難而退之人,想不出來馬上就不費腦筋想了。他淡淡說道,“剛纔你誦讀的詩乃是一無名小輩所作,詩詞太過平凡,你知道作者和不知道作者對考取功名都是無用。不過,小兄弟既然能誦詩,想必一定能做詩了。本秀才對詩詞頗爲精通,今日正好有些雅興,不妨我等今日就各自做詩一首如何?”
當着這麼多朋友的面,錢肥豈能這麼輕易認輸?那樣的話顏面何存?以後還如何在他那些朋友跟前以秀才而驕傲,而賣弄。
秦厲卻是爲了難,在後世時候本來就沒好好學習,勉強才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學。這一世更是看到那些四書五經,八股文就頭疼。說起作詩,對他來說簡直比登天還要難吶!
秦厲暗罵,這些酸秀才,臭讀書人就是酸臭無比。有了興致便賦詩,百無一用是書生,賦詩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錢花?有個屁用啊?
秦厲一時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林嫣兒是秦厲的貼身小棉襖,一看秦厲這副模樣,心下稍稍失落,暗道,說來相公還是讀書少啊。對詩詞歌賦不是擅長。她輕輕說道,“相公,妾還要急着去瘦西湖玩兒呢,咱們可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呀!和幾個秀才做什麼詩啊?”
說着話,拉起秦厲就要離開。
秦厲心中歡喜,暗道,總算是解圍了,嫣兒真是個鬼精靈吶!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見秦厲要走,錢肥一下子急了。剛纔丟的面子還沒找回來呢,他急忙上前拉住秦厲的另一隻胳膊,一臉不悅道,“慢着,小兄弟,只是臨場做幾首詩而已,耽擱不了多久的,況且此時天色尚早,瘦西湖上的船家還未吃早飯呢。”
秦厲淡然一笑,甩了一下胳膊道,“錢兄,你看這不是夫人着急了嗎?等來日小弟在陪錢兄賦詩便是。”
“呵呵!看小兄弟儀表堂堂,原來是個懼內的人吶!真是讓本秀才小瞧!”錢肥突然嘴臉一變,撇着尖尖的嘴巴對秦厲嘲笑道。
秦厲眉頭一皺,心下立時一痛。這些酸秀才真是狗皮膏藥,想甩都甩不掉了,說話還挺缺德的,品行真不咋的。
秦厲也板起面孔,說道,“我家夫人確實有事,莫非來日小弟再與錢兄賽詩就不行了嗎?難不成錢兄身爲揚州知名秀才,精通詩詞,只有今日才能做出詩來,別日就不可以了?江郎才盡了?”
“呵呵!真是笑話,本秀才是揚州知名秀才,每日都是文思泉涌,才思敏捷,每日都能即興賦詩,豈有獨獨今日才能做出詩來的道理?我看倒是小兄弟你不能臨場賦詩,這才急急要走吧?”錢肥冷聲說道。
錢肥這句話正是搔到了秦厲的痛處,秦厲不禁老臉一紅。
他這一紅臉,錢肥更加得意,笑道,“呵呵!既然小兄弟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本秀才便不難爲小兄弟了。小兄弟走吧,呵呵!好好陪着你娘子在瘦西湖遊玩吧,記住了,以後一定要低調啊!”
“呵呵!繡花枕頭,草包飯桶啊!拿着點兒速算的雕蟲小技便出來唬人,唉!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啊!也難怪了,秦厲一個不讀書,不識字的人都弄了個舉人身份,還有什麼事情不能發生呢?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啊!”錢肥的朋友中一個身材和錢肥一樣瘦小的青年說道。
林嫣兒聽他們說話,早已俏臉通紅。暗道,哼!我家相公是個大能人哩,不讀書也比你們這些窮酸秀才好上一萬倍。呸!不就是能做幾句詩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林嫣兒自幼跟隨父親林英習武,讀書也是不多。若是她能臨場賦詩的話,估計這時早已按捺不住胸中火氣,替親愛的相公秦厲出頭了。此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杏眼圓瞪,兩隻小粉拳緊緊攥起,狠狠的瞪了那幾個人幾眼,很想過去將他們一頓臭揍。
秦厲此時更是怒火升騰。
男人嘛,可以沒錢,可以沒勢,也可以不讀書,但最不可以的是讓人羞辱,讓人看不起!
此時秦厲感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他瞪視着那幾個一臉傲氣,十分囂張的讀書人,一挺胸膛,沉聲說道,“好,今日小弟便和錢兄比賽一下作詩,錢兄請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