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津衛,草長鶯飛,由於地處沿海,天津衛並沒有受到大旱的影響,原野中一片片綠油油的土豆莖葉隨風飄蕩,田壟裡到處都是劫後餘生的災民幸福的歡笑聲。土豆收穫的季節已經到了,一鏟子下去,就能剷出一堆拳頭大小的寶貝疙瘩,不一會兒,大大的竹筐就能裝的滿滿的。
對於餓了幾個月甚至是幾年的災民來說,沒有什麼比吃的東西更能讓他們感到興奮了,在家鄉那會兒實在沒吃的了,草根都能挖出來吃,這土豆可不是草根,比白麪饃饃的味道還好呢,災民們怎麼能不高興。
武清是天津衛離京師最近的城池,原本是個只有三四萬人的小縣城,這次一下就遷來了十多萬災民,小小的縣城瞬間就擴大了幾倍,低矮的城牆四周建滿了簡易的木板房。
這天,整個武清城突然被京營給佔據了,大大小小的街道上排滿了禁衛軍精銳,一隊隊錦衣衛在大街小巷來回巡邏,那認真勁,怕是有隻老鼠不小心竄到街上都會被他們亂刀砍死。
災民和原來縣城的居民都知道,怕是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要來視察了,看這架勢很有可能就是當今皇上!
原來縣城的居民也就罷了,皇上那只是傳說中的人物,跟他們實在是扯不上什麼關係,好奇的可能會跑去看看,其他人則是該幹嘛幹嘛,並沒有多大反應。
遷移過來的災民就不一樣了,皇上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皇上讓他們遷出寸草不生的災區,這會兒有很多人可能已經餓死了!餓死是怎麼個死法現代人估計沒幾個人能想象到了,那種痛苦,實在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當你餓的感覺自己的胃都快被自己消化掉時,就知道飢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當然,那還只是剛剛開始,離餓死還遠着呢。
體驗過飢餓的災民都對皇上充滿感激,他們自發組織起來,跪在官道的兩旁,有條件的就擺上長生牌位燒柱香,沒條件的就把剛收穫上來的土豆一筐筐的擺出來,擺在自己身邊。他們當然不是想送給皇上吃,而是想告訴皇上,我們有吃的了。
來的人自然是崇正皇帝朱慈炅,他本來想微服私訪來着,奈何兩宮皇太后聽說他要出京硬是要跟着他一起來,說什麼來踏青。朱慈炅沒辦法,只得備齊陣仗,帶上一萬京營精銳和五千錦衣衛,沿途護衛着兩位皇太后,慢慢悠悠的來到武清。
這會兒我們的小皇帝正膩在大美女秦明月懷裡,騎在一匹神駿的白馬上,在五千錦衣衛的護衛下,好奇的四處張望呢。御轎裡面他實在呆不下去了,兩個皇太后雖然名號大的嚇人,其實就是不到三十歲深閨少婦,那嘮叨勁,抱着他就說個沒玩沒了,把他頭都說大了。我們的小皇帝表示自己的龍耳受到嚴重的傷害,只得擺脫她們的懷抱,讓秦明月抱着他騎馬而行。
朱慈炅這次來天津衛主要是想看看織造廠的情況,飛梭織布機都發明出來了,自然是要建個廠織布,不然怎麼創造效益呢。他讓宋應星先做了一千臺飛梭織布機,然後又讓畢懋康尋了個地方建起了廠房,準備先整個織布廠出來看看效果。
爲什麼要把廠房建在武清呢?因爲京城裡面實在是找不到這麼大的地方,天津衛那邊又主要是駐軍,只有這武清縣城,駐軍不多,空地較多,隨便搬遷一下就能整出一塊空地建廠。
現在,廠房已經建好了,織布機也裝好了,就等着招工開業了,朱慈炅自然是要過來看看情況,這可是他建立的第一個工廠。正好,這土豆也成熟的季節也到了,他還可以順帶過來看看災民的情況。
一路行來,看到長勢良好的土豆地和滿臉笑容的災民朱慈炅這心裡別提多美了,這可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旱災,被他一招大遷移就搞定了,連他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了。當隊伍抵達武清城外,看到夾道叩謝的百姓,朱慈炅就更高興了,他不由自主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你們做的很好,通通有賞。”
剛把話說出口,他就後悔了,說到這個賞賜,升官已經不行了,他們的官都夠大了,特別是徐光啓都官居一品了,還能怎麼升。既然不能升官那就只能賞銀子啦,問題他現在沒銀子啊!這幾個月折騰下來,災民的問題是解決了,但國庫也清潔溜溜了,要等八月份新增的稅賦才能徵收入庫,這兩個月他就是個窮光蛋!
當然,他還有銀票,日興隆商號的銀票印了一億兩,現在吸納的存銀才一千萬兩左右,還有九千萬兩銀票都在曹化淳那兒放着呢。但這銀票不能亂用啊,他最多用一百萬兩,不然別人拿着銀票來提現提不到銀子,他日興隆就得關門了!現在京城的日興隆總號纔開張,各地的分號正在陸續建設中,正是需要銀子的時候,要不是有常威他們九家晉商的銀子撐着,他這一百萬兩銀票都不敢用。
皇上打賞自然不能太小氣,但總不能把這一百萬兩銀票全賞出去吧,他正在那權衡呢,織布廠卻已經到了。看到新建的廠房,他不由豁然開朗,大笑道:“這織布廠以後肯定能賺大錢,就作價一千萬兩,賞你們一成的股份,每人二十萬兩乾股,年底分紅。”
徐光啓等五人自然知道這織布廠會賺錢的,開玩笑呢,同樣的布,能便宜將近三分之一,不賺錢纔怪。他們聽到每人能分到二十萬兩的乾股,不由興奮的不行了,別看只是乾股,幾年下來分紅都不止二十萬兩了,只要一直跟着皇上幹,他們這一輩子就不愁吃喝了,甚至他們的子孫後代都會因此而富的流油!
秦明月雖然不知道這乾股和分紅是什麼意思,但是看旁邊一衆朱慈炅的親信那興奮的樣子就知道這是個好東西,她不由低頭在朱慈炅耳邊撒嬌道:“皇上,那我呢,我姑姑和哥哥呢?”
朱慈炅此時心情大好,毫不猶豫的貼在她耳邊道:“給你們秦家也分一成,一百萬兩乾股,這可是好東西,不要到處跟人說,免得人家眼紅。”
秦明月自然是歡喜的應了,還趁人不注意,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於是,我們的小皇帝朱慈炅暈暈乎乎的帶着一衆親信走進織布廠,像個醉漢一樣的逛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這織布廠按朱慈炅的意思建成了一個田字形,中間是蒸汽房,四周是織布機房,這樣既方便蒸汽管路的連接,又有很好的採光效果。王恭廠的機加工車間建設的時候就沒有考慮採光的問題,這會兒可沒有電燈,只有油燈,那油燈的效果可想而知,天色稍微昏暗一點王恭廠的機加工車間裡面就必須點滿油燈,增加成本不說,那滿車間的油煙味能把人薰死!
新建的織布廠就不一樣了,田字形的結構,所有的織布機都擺在窗戶跟前,採光效果良好,根本就不用點油燈。而且,這窗戶朱慈炅還準備裝上玻璃,如果還用紙糊,那下雨天照樣沒法幹活。
這玻璃朱慈炅也不知道是怎麼造出來的,他也不打算跟歐洲人買,而是準備用歐洲地區的代理權和葡萄牙人的東印度公司交換玻璃製造技術,然後自己建廠生產。
明朝那會兒還沒有海關的概念,錢全被私人給賺走了,私人最多也就能組織點武裝商船護衛一下,海軍壓根就沒有,所以明朝的海商是越來越富有,朝廷確是越來越沒錢,在海上別說稱霸了,連個像樣的艦隊都建不起來。
所以朱慈炅準備建立海關,規範對外貿易,不管是商人還是國家,外國人想跟大明做生意,或者大明百姓想做海外貿易都必須得到明朝****的批准,並且繳納關稅,你葡萄牙東印度公司想要歐洲地區的代理權就必須把玻璃製造技術給我送過來,不然就別想從大明買走一件東西。
可別小看了這海外貿易,明朝那會兒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國家,布匹、陶瓷、茶葉在國外都是搶手貨,所以那個時候的海外貿易已經很賺錢了,那些海商做的都是成百上千萬兩的買賣,傳說最有錢的海商鄭芝龍資產甚至已經上億了,那可不是上億塊錢,而是上億兩白銀!
這些人可以說比國家還有錢,大明都窮的叮噹響了,他們卻富的流油,結果又怎麼樣呢?還不是白白便宜了滿清,清軍一殺過去他們別說錢了,命都沒了!
所以說,只有國家強纔是真的強,私人再有錢,國家如果滅亡了人家要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建立海關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海外貿易也不是說規範就能規範的,大明的強國之路纔剛剛起步,我們的小皇帝朱慈炅現在還是個窮光蛋,一切還得從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