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曹家是大同城的大戶,你說拿不出來兩萬兩銀子,沒關係,我的人可以自己去搜,搜出來的銀子,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張三叉冷哼了一聲
窮苦出身的他,對曹家這樣的大戶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
而且曹家這樣的大戶,他來之前就已經有所瞭解,自然不信曹家連兩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既然曹家老爺敢當面對他敷衍,他不介意藉此機會抄沒了曹家,也算是爲虎字旗進城後在鄉紳面前立威。
曹家老爺喉結蠕動了一下,他發現對方並非是要嚇唬他。
“我交,我交,那兩萬兩銀子我曹家出。”曹家老爺不敢真的放任這羣亂匪去他曹家查抄。
一旦任由亂匪在他家中搜查,損失的絕不僅是兩萬兩銀子,只會更多,就連家中老小也很有可能被禍害。
“早這樣多好。”張三叉冷冷一笑,旋即對身邊的一名戰兵說道,“把所有人都找回來吧!”
那人轉身跑去傳令。
張三叉再次看向曹家老爺,說道:“放心兩萬兩一分銀子也不多要你的,但你要是不老實,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敢,不敢,不敢。”面對這樣的威脅,曹家老爺不敢反駁。
兩萬兩銀子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大同城中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銀子的人家並不多,恰恰曹家是少數一次能拿出這麼多銀子的人家。
像曹家這樣的大戶,都有自己的存在,很多時候,銀子都會鑄成冬瓜或是大銀錠的模樣,放在地窖裡儲存。
大明的中後期,流入大明的銀子越來越多,這也讓很多有錢的鄉紳有了更多埋藏銀子機會。
曹家老爺沒敢讓張三叉帶來的人跟着曹家人去拿銀子,而是交代曹家管家,帶着家中的下人去準備兩萬兩白銀。
“家中的下人已經去取銀子了,首領不妨隨在下去偏廳小坐,飲上一杯熱茶。”曹家老爺討好的說。
大同城已經落入亂匪手中,在明軍沒有奪回大同城之前,城中說了算的人是亂匪,這個時候只有討好了亂匪,才能保住曹家不被亂匪禍害。
他們這樣的鄉紳,就怕破城之後亂匪進城。
官軍只敢禍害鄉下的土財主和平頭百姓,卻不敢對城中的大戶人家有什麼不好的舉動,尤其是那種傳了幾輩的士紳之家。
這樣的人家在官場上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普通的官軍將領不僅不敢得罪,反而還需要討好才行。
可亂匪進城卻不一樣,只會對城中大戶刮地三尺,越是高門大戶,越容易被亂匪盯上,要不然他曹家也不會聯合其他幾家城中鄉紳給城外的亂匪送銀子,就是爲了給自家買一個平安。
張三叉瞥了曹家老爺一眼,道:“不必了,只要你曹家老老實實的交了銀子,你曹家自然無恙。”
“多謝首領。”曹家老爺再次朝張三叉抱了抱拳。
有了張三叉的這句保證,多少能讓他安心一些,至於去見亂匪大頭目劉恆想法,他想都不敢想。
不是不敢,而是他不認爲亂匪能夠在大同城呆多久。
這個時候去見亂匪的大頭目,一旦朝廷大軍收復了大同城,弄不好曹家就要揹負一個同匪的罪名。
所以他寧肯花銀子從亂匪手中買一個平安,也絕不會見劉恆這位亂匪大頭目。
“副師正,這有椅子,您坐。”一名戰兵從旁邊的一間房裡,搬出了一把椅子,給張三叉送了過來。
椅子放在了張三叉身後,張三叉坐了下來。
曹家老爺腿早就嚇軟了,也想坐,可面對眼前這個亂匪頭目,他不敢讓下人也給自己搬來椅子坐。
只能等自己的管家帶人把銀子湊齊,好能把眼前這些殺坯都禮送離開。
張三叉掏出自己的菸斗,捻了點菸葉放裡面,用火摺子點燃,嘴巴吧唧吧唧的抽起了旱菸。
吐出來的煙氣飄到了曹家老爺面前,曹家老爺使勁的吸了幾口。
在大同已經有不少人學會了抽旱菸,曹家老爺也是養尊處優之人,虎字旗還沒有種植黃煙的時候,他就已經通過南方的關係,開始抽起了旱菸。
這會兒聞到煙味,他自己也想抽,可在亂匪頭目的面前,不敢讓下人去把自己的菸袋鍋子拿來。
張三叉抽了幾口煙,見曹家老爺忍耐的樣子,便道:“曹老爺也抽旱菸?”
“對,閒暇時抽兩口。”曹家老爺賠笑的說,同時嚥了咽嘴裡的唾沫。
張三叉叼着菸斗吸了一大口,然後一吐煙霧,說道:“我抽的是我們虎字旗的菸葉,不知曹老爺喜歡抽哪種菸葉?”
“抽的也是虎字旗賣的菸葉。”曹家老爺說道,“以前想要菸葉,只能從南邊買,自打虎字旗也賣這些東西,家中的人再想買菸葉,省了不少事。”
張三叉笑道:“既然曹老爺也抽菸,那就別忍着了,抽吧!我也不忍心自己抽菸讓別人看着。”
“多謝首領。”曹家老爺拱了拱手,轉身對身邊的一個下人說道,“快,去房裡把本老爺的菸袋鍋和菸葉都拿來。”
下人急忙跑去後院。
時間不長,下人手裡拿着一個菸袋鍋跑了回來。
曹家老爺接過自己的菸袋鍋,熟練的往裡面捏了一點碎菸葉,用火摺子點燃後用力吸了一大口,使裡面燃起火星。
吸了兩口煙,他往左右看了看,想找地方坐下,發現沒有地方給他坐,只好尷尬的站着抽着菸袋鍋。
“給曹老爺搬把椅子過來。”張三叉注意到曹家老爺的窘態,便讓人去搬椅子。
很快一名戰兵扛着一條板凳走了回來。
板凳放在地上,曹家老爺一邊感謝,一邊撅屁股坐在了上面。
過了差不多有半炷香的時間。
去搬銀子的曹管家帶着下人擡着木箱走了過來。
一隻只木箱被放在院子裡的空地上,擺成了一排。
“這位首領,兩萬兩銀子齊了,您看是不是點一點。”曹家老爺小心翼翼的說。
張三叉瞥了一眼,隨即對身邊的人說道:“把所有銀子都稱一遍。”
幾名虎字旗戰兵走過去,開始給木箱中的銀子過稱。
兩萬兩銀子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自然不會因爲曹家的一句話,就認爲真的是兩萬兩銀子,這麼多的銀子,只有過了秤才能確定下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