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花笑雲的打賞。
“屬下說的都是實話。”那蒙古甲兵說道,“馬奶酒是咱們蒙古人自己的酒,自然好喝,虎字旗的高粱釀是烈酒,咱們蒙古人又都喜歡烈酒,所以一樣好喝。”
坎坎塔達拿起桌上的銀壺,往自己酒杯裡斟滿一杯透明的液體,旋即說道:“用他們漢人自己的話說,釀酒是奇淫技巧,好好的糧食都釀成了這種無用的東西。”
酒香從酒杯中飄了出來,站在一旁的蒙古甲兵使勁聳了聳鼻子。
坎坎塔達注意到對方的小動作,笑問道:“聞出來是什麼酒了嗎?”
“嘿嘿,虎字旗的高粱釀。”那蒙古甲兵嘿嘿一笑。
“沒錯,就是虎字旗賣到草原上的高粱釀,來,嚐嚐。”坎坎塔達把手裡的酒杯遞了過去。
“屬下真喝了?”那蒙古甲兵猶豫着說,目光死死盯在酒杯上,不動分毫。
“喝吧!”坎坎塔達伸手往前一遞。
那蒙古甲兵急忙接過來,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仍戀戀不捨的盯着酒杯一個勁的看。
坎坎塔達拿回酒杯,說道:“若是俺答汗時,這樣的酒,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明國人不給,那就去他們那裡搶,只要是明國人有的,咱們蒙古人統統都搶回來。”
站在面前的蒙古甲兵眼前一亮,興奮的說道:“臺吉,咱們什麼時候去明國腹地走上一遭,最近虎字旗的高粱釀都買不到了,乾脆臺吉帶着大家去攻打大同,聽說虎字旗就在大同的一個縣城裡。”
“會有那麼一天的。”坎坎塔達隔着蒙古包,望向大明所在的方向。
聽到這話,那蒙古甲兵面上露出失望之色。
坎坎塔達收回目光,對面前的蒙古甲騎說道:“酒也喝了,你去把牧民手中的皮子都收過來,拿去和範記商會的人換成糧食和茶鐵這些東西。”
“臺吉,咱們已經換了不少了,足夠牧民這個冬天用的,用不着再換了吧!”那蒙古甲兵不解的說道。
坎坎塔達看着面前的蒙古甲兵說道:“你真以爲範記商會的東西會一直這麼便宜下去?”
那蒙古甲兵說道:“虎字旗爲了從牧民身上賺銀子,賣的東西纔會那麼貴,現在的範記商會不像虎字旗那麼黑心,賣的東西便宜了很多,完全可以等牧民用完,再去找範記商會買。”
“察喀克。”坎坎塔達說道,“你是我身邊的親衛,射箭騎馬的本事你樣樣拿手,可要比起明國人的彎彎繞,你永遠比不過。”
“明國人要是敢騙我,屬下一定扭斷他的脖子。”察喀克擡起右手捏成了一個拳頭。
坎坎塔達笑着搖了搖頭,說道:“虎字旗和範記商會都是明國商人,兩家爭鬥早晚會分出勝負,將來不管哪一方獲勝,都不再有現在這樣便宜的明國貨。”
“素囊臺吉的人不是說範記商會是咱們蒙古人的朋友嗎?難道範記商會也會和虎字旗一樣,想要騙牧民的牛羊和皮子?”察喀克眉頭皺了起來。
坎坎塔達神色鄭重的說道:“察喀克你記住,咱們蒙古人的朋友只能是蒙古人,明國人永遠不可能是蒙古人的朋友。”
“是,臺吉。”
察喀克雖然不太理解,但他相信臺吉說的話,只是他太笨,暫時沒有想明白。
坎坎塔達吩咐道:“你去告訴咱們的牧民,手裡用不上的皮子不要留了,全都拿出來,去範記商會那裡換成他們需要的東西。”
“是。”察喀克一施禮,旋即又道,“草原上的兩家明國商人,爭鬥的這麼厲害,臺吉你說哪一家會贏?”
坎坎塔達反問道:“你覺得呢?”
“屬下認爲範記商會一定贏。”察喀克應道。
坎坎塔達笑着說道:“誰贏都不要緊,因爲最後只能是咱們蒙古人贏,漢人賺來再多的財富,將來還是要屬於咱們蒙古人的。”
察喀克露出茫然的眼神。
坎坎塔達沒有解釋,而是說道:“派去青城的人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有。”察喀克說道,“虎字旗又來了一支車隊,有好幾百人,爲首的一人曾來過青城,聽說還是虎字旗的重要人物。”
坎坎塔達冷笑道:“明國人就喜歡勾心鬥角,就連明國的商人也不例外。”
邊上的察喀克說道:“屬下聽說虎字旗把各個商鋪的貨物收到了一起,放在了札木合的部落裡,咱們是不是可以去札木合那裡要來一部分,反正都是漢人的東西。”
“那是大汗的東西,你就別惦記了。”坎坎塔達說道。
察喀克說道:“素囊臺吉手下的人搶了虎字旗的商鋪,聽說搶來了不少鐵器,虎字旗在札木合部落裡的貨倉更大,裡面的東西一定更多,這麼好的機會,要是錯過,那就太可惜了。”
“札木合的部落是大汗的直屬部落,沒有大汗的旨意,誰也不能動裡面的東西。”坎坎塔達看着察喀克說道,“是誰跟你說虎字旗的貨倉在札木合的部落?”
察喀克說道:“是窩侖闊告訴屬下的,他還跟屬下說,若是臺吉對虎字旗的貨倉有意,素囊臺吉願意出手相助。”
“哼。”坎坎塔達冷哼一聲,道,“過去這麼多年,看來素囊還對汗位念念不忘,就算大汗哪天真的不在了,也輪不到他鐘金哈屯一脈的人坐汗位。”
俺答汗死後,辛愛黃臺吉繼承汗位,後又有扯力克繼承汗位,鍾金哈屯一脈的卜他失禮便開始與扯力克爭奪汗位,到了素囊這一代,又開始與卜石兔爭奪汗位,可以說鍾金哈屯一脈的人一直在爭奪土默特的汗位,可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也正因爲這幾次土默特內部的爭鬥,使得土默特的實力削弱的越發厲害,最後再無力去大明境內叩關,這纔有了大明與土默特幾十年的和平。
坎坎塔達最懷念的便是俺答汗在時,那時的土默特是整個漠南蒙古的領袖,俺答汗振臂一揮,十萬控弦將士便揮鞭南下,那是何等的風光。
所以他對鍾金哈屯一脈的人沒有任何好感,心中認爲是這一脈的人挑起了土默特的內鬥,才使土默特落到今天這幅境地,挨着土默特的部落再也不受土默特大汗指揮,蒙古右翼共主大汗也成了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