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要不是你蠱惑我們,我們怎麼可能敢在鄭家村亂來。”三老爺一口咬定幕後的主使是新安縣教諭。
這會兒他心中比誰都明白,不要死新安縣教諭,死的就是他們這幾個鄭家村的人。
爲了自己,他也不能放過對方。
教諭迴轉過身,看着鄭家村的三老爺,輕蔑的說道:“你既然說我是幕後主使,那我且問你,可有什麼證據,又或者我曾親口對你們允諾過什麼?”
“你是沒有親口允諾什麼,因爲你是派人聯絡的我們。”鄭家村族長站了出來。
到了現在,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
心中打着就算死也要拉着幕後之人一起死的想法,畢竟要不是因爲此人的蠱惑,他們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對,就是你,就在昨天你還派來袁小哥到過鄭家村。”五老爺在一旁幫腔道。
聽到這話教諭一甩袖袍,冷笑道:“笑話,以爲隨便說出一個人來,就可以誣陷是我指使你們違抗虎字旗政令,若這都能當成證據,你們豈不是還能誣陷縣老爺。”
“你還真是無恥呀!想讓我們幾個給你當替死鬼,告訴你沒門。”三老爺怒衝衝的看向座椅上的洪承疇,道。“請大老爺做主,若小民等人有一句假話,定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教諭這時候也對洪承疇說道:“洪藩臺,想必您全都看明白了,一切都是這幾個人怕死,胡亂攀咬下官,請洪藩臺爲下官還以公道。”
兩個各說各的理。
站在木臺上的主簿自己都懵了,不知道該相信誰,不過從心理上,他更願意相信面前的這位同僚。
鄉村土棍爲了自家利益做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倒是同僚多年的這位教諭,爲人中正,喜歡文墨,對權勢反倒看得很輕,不像是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人。
洪承疇看了面前的教諭一眼,旋即說道:“把人帶上來。”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一名滿臉血污的男子被兩名戰兵架了出來,隨手丟在了木臺下面的空地上。
男子就在鄭家村的幾個人旁邊。
三老爺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便靠近一些仔細打量。
“是你!”仔細打量過對方的三老爺認出了此人的身份,旋即大聲叫嚷道,“他就是袁小哥,他就是,就是他昨天來鄭家村聯絡我們的,以前也都是他來聯絡的我們。”
鄭家村族長和五老爺聽到眼前的男子就是袁小哥,急忙去仔細打量地上的這位袁小哥。
木臺上,教諭的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又被他遮掩過去,恢復正常。
只聽他說道:“我教過的學生沒有五十也有一百,就算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也不能證明就與我有關,還請藩臺明鑑。”
他心中清楚,能夠一言決定他生死的只有這位洪藩臺。
“你胡說,他每次來鄭家村都是替你傳話,別想不認賬。”三老爺急了。
眼見教諭把所有事情推得一二乾淨,他生怕最後所有問題都要他和鄭家村的幾個人承擔。
“胡教諭你說自己是清白的,可鄭家村的人卻說是你指使的,就連你的這個學生也說是受你指使纔來的鄭家村。”洪承疇朝身後一招手,“把口供拿上來,給胡教諭看看。”
走上來一名戰兵,從袖口裡面抽出一份折起來的紙張,遞給了站在木臺上的胡教諭。
胡教諭雙手接過紙張,用手打開,看起裡面的內容。
只看一眼,他臉色驟然一變。
“無稽之談,簡直是無稽之談,這裡面寫的全是毫無根由的事情,藩臺千萬不能相信這些小人的蠱惑。”胡教諭急切的爲自己辯解。
口供上的內容,全都是他吩咐自己學生在鄭家村做的事情,包括他與明廷暗中勾結,上面都寫的一清二楚。
這樣的一份口供,他自然不能承認,也不敢承認。
一旦承認,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洪承疇懶洋洋的說道:“看來只有口供不能讓胡教諭伏罪,那就把人證帶上來。”
話音落下。
一隊戰兵從人羣外面押着七八個新安縣縣衙裡的差人走過來。
其中走在前面的一人,正是衙門裡戶房的書吏侯遷。
胡教諭見到押過來的這幾個人,只覺得眼前發黑,心知躲不過去了,他在新安縣暗中所行之事已經被虎字旗的人發現。
想到這裡他乾脆不再隱藏下去,擡手指着洪承疇厲聲呵斥道:“你們這羣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將來一定不得好死,哈哈,不得好死。”
一旁的李主簿臉色一變,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胡教諭說道:“胡先生你,你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如論如何他也沒想到鄭家村的事情真是胡教諭一手操持。
“你個賣主求榮的東西也配指責我!”胡教諭回首惡狠狠的瞪着李主簿說道,“朝廷待你不薄,你卻因爲自己貪生怕死,投靠了賊人,朝廷是不會放過你這種小人的。”
聽到這話的李主簿面露羞愧的把頭扭頭一邊,不敢與胡教諭對視。
因爲他確實是由於怕死,才投靠的虎字旗。
“來人,把他抓起來,押回大牢,待擇日明正典刑。 ”新安縣縣長說道。
抓胡教諭這種在衙門做事多年的老人,新安縣縣衙的差人捕快並不可信,所以直接上來兩名戰兵,把胡教諭按住,用繩索捆住了胡教諭的雙臂。
“你們這羣亂臣賊子,等朝廷的天兵一到,就是你們命喪黃泉之時,我會在黃泉路上等着你們。”胡教諭知道自己再無生還的可能,毫不留情的破口大罵。
新安縣縣長皺起眉頭,厭惡的說道:“帶走,帶走,帶走。”
兩名戰兵押着胡教諭往木臺下走去。
“等等。”洪承疇突然出聲喊住押送胡教諭離開的兩名戰兵,他看着被押在中間的胡教諭說道,“我現在不殺你,我會讓你看着你心心念唸的朝廷轟然倒塌的那一天。”
哼!
胡教諭一臉不屑的把頭扭到一邊。
洪承疇對新安縣縣長說道:“此人暫且留他一命,送去山西挖煤。”
“下官遵從洪藩臺的安排。”新安縣縣長應道。
胡教諭聽到要把自己送去挖煤,臉色驟然一變。
雖然他只是個讀書人,卻也知道礦工的辛苦,活活累死在礦場上的礦工更是不知凡幾。
“有本事你們殺我了,我輩讀書人不懼生死。”胡教諭大聲叫喊道。
寧可被殺,他也不願意被帶去挖煤。
“帶走吧!”洪承疇輕輕一擺手。
對胡教諭這樣不上臺面的小人物,他從沒有放在眼裡。
若非鄭家村的事情是虎字旗入河南後發生的頭一樁,他連鄭家村都不會親自來,只派一隊戰兵就能輕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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