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熙書出了密室在假山石的暗影裡呆了會兒,確定沒有異常才往南門奔王記藥鋪。
天色微光,晨起的空氣很透徹清涼,藍熙書換氣舒緩一下心情。
庭院兩重深深,前面藥鋪關門了,後居院的燈還亮着,這一夜不但安之錢小安徹夜不眠,就是王百草和貞姐也是沒閤眼,沒特殊情況王百草和貞姐不進安園,在小廳等候消息。
小廳裡氣氛沉悶,房子低頭看着安之錢不停來回的腳步,王百草唉聲嘆氣一陣一陣猛揮大蒲扇,小安絞着手指咕嚕着眼睛看見了藍熙書。
“從今天,房子!你哪兒也不能去,就在藥鋪。”安之錢忽然站住一臉怒不起來的難受表情:“你說你!我都問你了,你幹嘛還糊弄我!你知不知道這是拿自己的命在開玩笑!一再警告你不許碰酒……”
安之錢擡眼看見了藍熙書,眉頭深鎖別過頭去,他一直遷怒於藍熙書,但是當這麼多人的面他真不想給藍熙書下不了臺,畢竟現在的藍熙書不是在龍門所的小總旗了。
“下猛藥!一定有辦法的!”藍熙書這麼想也這麼給安之錢壓力。
王百草讓安之錢坐下說,逛來逛去心裡急躁。
“你當我是大羅神仙!你也是……”
“安伯!是我不小心!”房子低聲說,心裡莫名其妙的並不是原來那麼擔心,安之錢回來,從心理上房子覺得天塌不下來了。
“老安!稍安勿躁!你不是也有毒性變化的心理準備嗎?改方子現弄藥,我熬着去!”王百草打斷安之錢的氣勢洶洶,回頭就找貞姐:“哎!貞姐呢?準備……”
屋裡根本沒見貞姐。
“剛纔還和耗子哥在門口嘰咕呢!”小安皺着眉頭準備幫忙熬藥。
“耗子來過?”藍熙書忽然心裡異樣,他的眼睛對視了一下房子,房子一副糟了的表情。
藍熙書一皺眉豎眼回身外走,安之錢明白了,王百草不明白:“小安幫我抓藥!老安!你改藥方嗎?要改快改,我抓藥!”
安之錢悶聲應着,藍熙書一腳出了門,把跟在身後的房子拉住,小聲說:“不亂走!就在老安看得見的地方!”
房子遲疑了下點頭退了回去。
藍熙書快步返回安園,他一溜風直奔密室,門口就聽見耗子低低的說話:“貞姐!白老狗有用,報仇不差一時半會兒,你冷靜!冷靜!”
果然貞姐獲悉白話文被抓避開藍熙書來到了密室。
“冷靜!你們都冷靜!你們是不是都忘了十榆是怎麼死的了,早前你阻攔我也就罷了,時機尚未成熟,你倒是說的滾瓜爛熟,現在抓到了他而且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你居然讓我冷靜!走開!耗子!我一定要給十榆報仇!”
藍熙書無聲的站在密室門口的時候,貞姐正跟耗子急眼,貞姐也就是防身的花拳繡腿本來擰不過耗子,再加上耗子哪敢真用力,貞姐發瘋了似得撞開耗子的胳膊就奔下了密室,她手裡一把短匕鋒芒一閃。
藍熙書一開始沒怎麼着急,是因爲他覺得耗子能攔下她,眼見耗子不中用,自己出手也已晚了,藍熙書快速的先於耗子下了密室。
“貞姐!你先聽我說!”
藍熙書三步並兩步攆上貞姐,他就看見貞姐在白話文跟前僵住了,那個姿勢藍熙書一眼就知道白話文中招了。
白話文發出吭吭哧哧的動靜,貞姐一動不動,兩隻手用力的把短匕沒入白話文的肋下,貞姐冷靜的看着白話文扭曲着表情,她哭了,猛一拔刀愈加再刺,藍熙書衝過來從背後一把抓住了貞姐顫動的手臂。
第二刀剛剛刺破白話文的心口窩,白話文喘息着看着貞姐,血紅的瞳孔繼而轉到藍熙書臉上。
這條老狗居然扛得住!
當!短匕掉在了地上,聲音鈍的如同鏽刀割肉。
“小書!你放手!我要給十榆報仇!我要刺他一百刀!”貞姐發瘋的掙脫藍熙書,她那裡能掙脫得了,藍熙書環抱着她帶離白話文。
白話文死死的看着貞姐,吐着血水呵呵詭異並輕蔑的說:“原來夏十榆的女人!”
“貞姐!小書一定會讓你親手報仇的,給我一點兒時間!”藍熙書使勁看跟下來的耗子,耗子沉眉過來一把抱住貞姐:“上去說!”
耗子的臉都烏青了,他抱貞姐的姿勢很直接,毫不避諱,他竟然豁出去了。
貞姐是夏十榆的女人,藍熙書一干兄弟們一向敬重有加的,在貞姐面前從不放肆胡言,言行舉止更是十分注意,即使剛纔情急之下藍熙書也是很有分寸的把握力度距離掌控貞姐,但是耗子出手忽然就無間了很多,而且根本不生澀。
藍熙書挑了下眉頭沒言語。
“不!你們都變了,你們都忘了夏十榆!你們都覺得這仇無足輕重了。”貞姐哭着說,擰着頭看着藍熙書,她被耗子一步步拖着上臺階:“藍熙書!你忘了龍門所!你忘了虎牙口!你忘了夏十榆!”
藍熙書扭過臉不去接貞姐悽慘的眼神,他不解釋!他滿腹心酸不解釋!
“你忘了慘死的兄弟們!你答應我要報仇的!我活着就是要報仇的,我來找你也是爲了來報仇的……”
藍熙書咬牙回頭,白話文滿嘴血泡血水冷嘲熱諷的看着藍熙書:“姓藍的!你也不會有好下場!你和楊士奇都沒有好下場!”
“那我們走着瞧!白話文!你想來個痛快的!也沒門!”藍熙書蹲下來一抹陰狠的冷笑掛在嘴角:“白話文!我要你看着我把你的女兒兒子弄死!你想留種沒門兒,我就要你白話文斷子絕孫!這麼報仇太便宜你了!”
白話文怒視着藍熙書,藍熙書冷笑繼續:“你這口氣自有人惦記着亟不可待的自投羅網,你以爲我會挖不到你的女兒嗎?你我都挖得到,你說我會挖不到她嗎?呵呵呵!”
藍熙書揚起嘴角狠狠地肆意的笑,較量有時候在氣勢上心理上壓過對手!
白話文別過頭高昂着不屑一顧,但是他保持沉默,這讓藍熙書看到了他內心有一瞬間的虛弱。
藍熙書不想跟白話文廢話,對付他有時間,他要安撫下貞姐纔是關鍵。
安之錢稍後來了,看着白話文肋下的血窟窿,一地的血。
藍熙書扔了爛攤子就出了密室,有安之錢他放心,白話文這口氣沒那麼容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