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跨越五百年,相似的建築
帖木兒帝國……不,應該說是沙哈魯還是出兵了。
雖然他還沒有想清楚朱瞻壑爲什麼要這麼做,雖然他還沒有想清楚朱瞻壑是怎麼做到的,雖然他還沒有想清楚朱瞻壑的最終目的……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如果再不出兵,他就是帖木兒帝國曆史上的罪人。
哪怕……帖木兒帝國到現在也不過三代,他還不是順位繼承的第三代。
從玉龍傑赤、布哈拉以及塔什干三個地方,沙哈魯勉強湊齊了十萬大軍,朝着巴里黑進發。
但是,誰也想不到,一場天災,正在逼近帖木兒帝國。
……
巴里黑。
和上次在喀布爾的時候不一樣,朱瞻壑這次沒有着急推進。
靠坐在以前巴里黑城主的居所二樓,朱瞻壑倚着欄杆,看着不遠處的一座建築。
那裡曾經是做什麼的?朱瞻壑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裡現在有了一個新的名字。
花樓。
在明軍進駐之後,那裡成了最繁忙的地方,從辰時到丑時,那裡的歡聲笑語就不曾停下來過。
起初,朱瞻壑只是想通過這種方法,一來可以緩解那些大三,甚至是將士們的慾望,但是沒想到,這座花樓卻成了一個收容所。
自從得知了人可以換糧食,哪怕知道不過是杯水車薪,哪怕知道糧食吃完了還會捱餓,但巴里黑,甚至是周邊所有地區的人們都在朝着這裡涌動。
對於那些災民來說,將自己的女兒、妻子甚至是母親送到這裡,不僅可以得到糧食,更是可以減少一張吃飯的嘴。
對於他們來說,少一張嘴,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朱瞻壑也沒想到,當初的一時興起,最終卻導致他成爲了帖木兒帝國境內最大的老鴇……
嗯,這個說法不太好,他又不是老媽子,應該說是帖木兒帝國境內最大的花樓幕後老闆。
不過,他這次過來可不是爲了開花樓的,而是爲了打仗、爲了開疆拓土,也爲了復仇的。
再說了,現在帖木兒帝國境內一片蕭條,超過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連活下去都成了問題,誰還有心思過來嫖?
有嫖的心思和財力的人,又不會在巴里黑,就算是在,也都被朱瞻壑給搞死了。
他打仗,想來都是先搞掉統治階層和貴族階層。
“簡笑那裡有消息了沒有?”
朱瞻壑趴在欄杆上,頭都沒轉,就那麼直接問着旁邊的祝三鳳。
“還沒有。”祝三鳳低着頭。
朱瞻壑此次出兵並非是單刀直入,他還安排了第二條線,也就是簡笑。
他親自率軍,從印度河的上游進入帖木兒帝國,而簡笑則是從香州府出發,走海路抵達忽魯謨斯,然後從忽魯謨斯北上,最終和朱瞻壑匯合。
簡笑這條線,一來是爲了保證朱瞻壑在西征的過程中不被人叨屁股,二來是可以將其發展成補給路線。
現在帖木兒帝國境內一片蕭條,到處都是等待投喂的嘴巴,就算是想要以戰養戰都是有些難的。
幾乎就只有攻下一座城池,獲得這座城池內的糧草,這才能夠達到補給的效果。
至於像之前在倭國那樣邊打邊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現在帖木兒帝國境內的百姓壓根兒就沒有存糧,他們現在除了自己的那副身體之外根本就什麼都沒有。
至於那些由肽商人……
現在的由肽還是有很多人的,而且是從商人到奴隸各個階層的都有,商人本就是很小的一個羣體。
再說了,對於這些商人來說,有錢賺的地方纔會有他們的身影。
沒錢賺……他們纔不會來呢。
“現在還有災民往這邊走嗎?”
思緒漫天飛舞了一會兒,朱瞻壑回過頭來,看向了祝三鳳。
“有!”祝三鳳的表情瞬間嚴峻了起來。
“此前,我們在喀布爾的時候殺了很多的人,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能算是我們殺的,所以事情雖然是傳出去了,可卻變成了那些災民爲了搶奪爲數不多的賑災糧而死。”
“現在,我們拿下了巴里黑,這裡是地靠阿姆河,也是山腳下大平原的開始,這裡算是四里八鄉有名的富庶之地。”
“在知道我們拿下巴里黑並且開倉賑災之後,有大量的災民在向我們這邊涌動。”
“而且……”
……
“嗯?而且什麼?”沒聽到後續,朱瞻壑帶着幾分疑惑轉過頭來。
“沙哈魯彙集了十萬大軍,正在朝我們這邊進發,在途中遇到了從撒馬爾罕周圍向巴里黑這邊過來逃難的災民。”
祝三鳳的表情有些精彩,顯然她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發展。
“在知道沙哈魯集結軍隊是來進攻我們的時候,再加上之前在撒馬爾罕沒有得到帖木兒帝國的賑濟,憤怒之下的災民衝擊了沙哈魯的軍隊……”
“嘖嘖……”朱瞻壑頗爲感嘆地搖頭。
“還真是勇氣可嘉啊……”
衝擊軍隊,這是很難以想象的事情,畢竟結果幾乎是顯而易見的。
這也說明了帖木兒帝國所遭遇的這次劫難是史無前例的,不然的話但凡能有一點活路,災民都不會去衝擊軍隊。
不過……
“世子殿下,您可能……”祝三鳳臉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想岔了……”
“啊?”朱瞻壑還沒有回過神來,一臉懵逼地看着祝三鳳。
“什麼想岔了?”
“就是災民衝擊軍隊的事情……”祝三鳳臉上的表情都快糾纏到一起了,真的是一言難盡的那種。
“災民……贏了……”
“什麼玩意兒?”朱瞻壑驚得差點兒沒蹦起來。
但很快,他就平靜下來了。
倒也是……
爲什麼舟水之論很有道理?因爲它說的就是事實。
百姓是基礎,軍隊也是百姓組成的,在帖木兒帝國上下都受災的時候,軍隊還要出征。
雖然討伐的是敵人,但人家敵人開倉賑災了,反觀他們的統治者呢?
該夜夜笙歌的還在夜夜笙歌,該在醉生夢死的還在醉生夢死。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在這種情況下,軍隊的士氣本來就會很低迷,而且按照祝三鳳的說法,衝擊軍隊的災民估計不是因爲憤怒纔去衝擊軍隊的,而是爲了活着。
軍隊出征,那肯定是要有糧草的。
所以總結下來就是兩點:第一,軍隊出自百姓,所以作戰慾望不高;第二,災民數量太多再加上憤怒情緒。
“這可就有意思了……”朱瞻壑笑了起來。
“傳令下去,我們暫停接收災民。”
“暫停嗎?”祝三鳳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趁着這個時機,給沙哈魯的肩頭上再加上一捆稻草,或許不會成爲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但卻能夠極大地加快這個進程。
……
朱瞻壑的所作所爲對巴里黑周邊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但卻對撒馬爾罕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找不到活路,災民只能去找他們的統治者,原本涌向巴里黑的災民開始調轉方向,朝着撒馬爾罕前進。
對於朱瞻壑來說,這其實沒什麼,他此行帶了十萬人,這個數字看起來不少,但對於跨國作戰來說,這個人數真的算不了什麼。
尤其是在補給線還沒有建立起來的時候更是如此。
在簡笑那邊建立起成熟且穩定的補給線之前,朱瞻壑是不打算繼續推進了,因爲帖木兒帝國的災難纔剛剛開始。
作爲帖木兒帝國主糧的土豆絕收了,這種情況不會立刻轉好,而是會先向着糟糕的方向推進一段時間,然後纔會慢慢轉好。
當然了,前提是在統治者也在爲之努力,並且還得有效的前提下。
然而,古語有云:屋漏偏逢連夜雨,破船偏遇頂頭風。
這句話,用在現在的帖木兒帝國身上,相當貼切。
……
依舊是巴爾黑。
朱瞻壑站在城頭上,伸出右手,試圖接下一片從天而降的雪花,但他熾熱的體溫卻讓雪花連片刻都不能停留,瞬間融化。
“世子殿下……”
祝三鳳來到了朱瞻壑的身後,滿臉的憂慮。
朱瞻壑輕嘆一聲。
他知道祝三鳳在擔心什麼,現在纔不過九月份,九月份下雪,哪怕是在小冰河時期,還是有些不太正常。
更何況,現在只是小冰河初期而已。
“傳令下去,我們不能養閒人了,城外東邊的那塊地就挺不錯的,讓那些災民們去幹活吧,建一座大房子。”
“建房子?”祝三鳳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是給他們躲避嚴寒用的嗎?”
“算是吧。”朱瞻壑頷首,臉上帶起了笑意。
“也算是避寒用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哦對了……”
朱瞻壑轉過身,指了指下面,說道:“去問一問,有沒有會雕刻的人,讓他們雕一幅牌匾出來。”
“牌匾?”祝三鳳又懵了,她現在感覺自己的思維越來越跟不上朱瞻壑了。
“可以,一會兒我就下去問問,不過要刻什麼字?”
“字的話……”朱瞻壑擡起頭,看向空中飄落的雪花,聲音變得有些虛幻。
“就叫,虛無之地吧……”
“虛無之地……”
祝三鳳喃喃了一句,但最終還是沒有想出來這四個字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
虛無之地,朱瞻壑一直覺得挺好,只不過後世的虛無之地是在柏林,朱瞻壑覺得這個地方不好。
作爲一座博物館,也是紀念館,應該建到它所紀念的那些人的祖地上去。
在柏林,那有什麼意思?
只不過,這紀念館好說,讓人建一個就可以了,但是這紀念館下面的鐵面具上哪裡去搞呢?
後世有人說,虛無之地的那些鐵面具都是曾經射向由肽人的彈殼製成的,不管是真是假,朱瞻壑都造不出來。
別說是那曾經射向由肽人的彈殼了,朱瞻壑連用普通的鐵替代都做不到。
打仗呢,哪有時間大鍊鋼鐵?
不過,既然找不到曾經射向由肽人的彈殼,也沒有時間去用別的鋼鐵替代,那是不是可以用一種更簡單,也更有效的辦法來替代呢?
比如說,屍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