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步有個問題。
因爲材料之中有燒鹼,不能使用鋁、銅、鐵和聚乙烯材料的容器,最好用玻璃類以及不鏽鋼類的容器。
不鏽鋼不去想。
沒有!
能弄出來,但黃昏暫時不想去搞這玩意兒。
玻璃容器倒是有,可徐妙錦拿的琉璃盆着實有些小,只能先少量製作一批,同時也是實驗,萬一失敗了材料還能用來下次製作。
而且還沒模具。
沒錢,請不出工匠,只能自己想辦法。
黃昏想了個主意。
木盒!
在製作出大量的蒸餾水後,黃昏去找了幾塊廢棄的木板,三下五除二一陣刀光劍影,拋光打蠟之後製作出五個十釐米長八釐米寬的盒子。
先做出來,再手工造型。
浪費的材料麼……
不存在浪費,這一批的產品根本就沒想過賣錢。
因爲沒有量筒,只好用茶杯來代替,按照比例添加就可以,又讓吳與弼去坊子鄰居處借了小計量的稱,稱好豬油和燒鹼、水的重量。
一切準備就緒。
緩緩在琉璃盆中加入一百克水,又倒入六十克燒鹼。
小心翼翼的攪拌。
燒鹼融於水會產生泡沫,放出大量的熱。
黃昏可不想當瞎子。
待燒鹼完全溶解,溶液呈無色透明狀,且不再散熱後,將稱好的一斤半凝固狀豬油緩慢倒入琉璃盆中,一邊傾倒一邊攪拌。
約莫十五分鐘,將同等量的葡萄酒倒入其中。
шшш ¸тt kan ¸Сo
繼續攪拌的同時,倒入荷花油。
這個可多可少。
第一次做,黃昏打算放多一點,這樣纔有濃郁的荷花清香味。
再慢慢攪拌時,溶液已經逐漸變黏稠。
白中帶黃,又有些晶瑩。
然後將其小心翼翼的倒入五個模具盒裡——出了點差池,五個模具沒裝滿,只裝了四個。
失敗是成功他媽,所以不必在意細節。
倒入模具盒後,找了塊不用的廢布,將之遮掩起來,避免灰塵顆粒沾染上去,就這麼放在階沿上,不敢去動。
大功告成。
接下來就是等,等它徹底成型,大明天下就將第一次出現現代意義上的香皂!
大明有肥皂團和澡豆,但是效果低得令人髮指。
富貴人家也會在肥皂團里加上各種香料,然而哪能和香皂媲美,何況自己還在裡面加了葡萄酒,對肌膚保養效果極佳。
清末,現代香皂進入國內,立即將傳統肥皂團和澡豆打敗,成爲風靡一時的“洋胰子”。
等打開市場,再去研究沐浴露。
什麼錢最好賺?
女人和小孩的錢。
自己現在還沒有技術製造奶粉,況且奶粉市場還沒開拓出來,只好暫時從女人身上下手,女人嘛,總是愛美愛香。
這就是市場!
市場需求決定生產力。
四塊香皂能致富?
當然不能。
黃昏就沒打算賣這四塊香皂,而是想用它來得到超越它價值的回報,所以這件事離不開徐妙錦,有事沒事還得去和她繼續勾兌。
搶老婆嘛,得殷勤。
……
……
朱棣登基,廢建文年號,建文四年改爲洪武三十五年。
擬定他的年號爲永樂。
朝中動亂隨之平息,暗地裡卻是波瀾起伏。
即位詔書是解縉寫的。
有兩千餘字,詔書中有一句:“天位不可以久虛,神器不可以無主,上章勸進,朕拒之再三,爰乃俯徇與情,已於六月十七日即皇帝位。”
很好地替朱棣做了一番掩飾。
這份詔書寫的朱棣是身心舒爽,倍外待見解縉。
在寫詔書之前,解縉是待詔。
寫了詔書之後,升爲翰林侍讀,官七品。
連升四級。
解縉這位識時務的讀書人,即將步入他人生最輝煌的時期,最終名垂千古——當然,這是不提“馳謁”朱棣馬首這個污點的前提下。
恰好和方孝孺形成反照。
實際上方孝孺和謝縉兩人,究竟誰對誰錯,青史自有定論。
方孝孺錯了嗎?
沒錯。
他保留了讀書人的脊樑,守住了氣節。
解縉錯了嗎?
沒錯。
他至少在永樂朝爲後世讀書人做了件功莫大焉的事。
同樣飛黃騰達的還有召之即至的胡廣,被升爲侍講。
因爲香皂成型還需要等待。
黃昏便終日裡跟隨着吳與弼一起看書。
主要還是認字。
好在有簡化漢語可以參考,不像學習外語那麼難,可那些複雜的繁體字還是弄得黃昏痛不欲生,最後篤定主意,一定要把漢語拼音弄出來,整一本新華字典。
朱棣登基後沒幾日,朝廷終於發了薪俸。
但也僅僅能保證三人的溫飽。
吳溥對此沒有任何怨言,絲毫不覺得黃昏這麼蹭吃蹭喝有何不妥,同時他又兼職黃昏的四書五經老師,啓蒙課程則是吳與弼擔任。
日子平淡。
黃昏對此分外滿意,穿越者也需要發育時間和空間嘛。
然而樹欲靜風不止。
這天傍晚,來了個人。
男人。
這是廢話。
不過這個人着實讓黃昏有些意外,差點以爲看見了年輕時候的朱棣。
年紀二十三四,身材健壯雄偉,因常年馳騁疆場,肌膚略有粗糙而呈小麥色,極其的運動健康,雙眉濃長鼻子挺直,雙眸深邃明亮。
英姿不凡!
不用想就知道這貨是誰。
未來將會和明仁宗朱高熾演繹一場驚心動魄的儲君之爭,並且屢屢壓得朱高熾瀕臨絕境,卻又自己作死儲君之位的漢王朱高煦。
現在還不是漢王。
這貨作風極其強硬,很有點朱棣的風範,加上相貌也像,所以在朱棣那邊一直比朱高熾受歡迎,極受武將擁戴。
大家都是沙場同甘共苦過的人,武將登基纔有共同語言嘛。
他怎麼來了?
黃昏心裡咯噔一下,這事不在我預知範圍內啊。
朱高熾身着便服,一個人。
今日來見黃昏,不敢讓他人知曉,所以纔在夜幕初上,即將開始夜禁之前到來,免得被父皇知曉,懷疑他有二心。
走入院子裡,看見出門查看情況的黃昏和吳與弼,略一沉吟,笑道:“誰是黃昏?”
黃昏上前了一步,彎腰做揖爲禮,“殿下有事?”
朱高煦訝然,還了一禮,“你認識我?”
黃昏笑了,“不用認識,就殿下這英明神武的樣貌,只要見過陛下的人,都能猜到您的身份,只是不知道殿下此來何意。”
朱高煦猶豫了。
總不能見面就問黃昏,你既然有可以媲美推背圖的預知能力,那你能否告訴我,我家老頭子是把江山是交給那個廢人朱高熾還是交給我朱高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