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有很多禁忌,有的是尊重,而有的是底線,例如別人辦喪事的時候,你不能發笑、殺人放火的事不能做,這些都是禁忌,在古代做官,那官田就是爲官者一大禁忌,不能輕易沾碰,現在縣令大人公然說拿官田作抵押,衆人聽到都有些驚詫。
不誇張地說,這位縣令大人是拿自己的仕途在冒險,就是撈聲望也不會這樣做,從數以萬計的讀書人中殺出一條血路,考取功名、進入仕途容易嗎?哪個成功的背後不是寒窗苦讀,再說眼前的縣令大人也太年輕了,就是什麼都不做,光是熬資歷都能上位,再說他還有吏部大靠山呢,完全沒必要這樣做,可是他還是做了,很明顯,他是真心想替江油縣的百姓着想,甚至可以說爲江油的百姓,不顧個人前途了。
官田,說到底就是朝廷的田,皇上的田,就是你做對了,可是你敢把手伸到皇上的口袋裡,到時只怕吃力不討好,烏紗帽隨時被摘,趙旺、張德來、陳賢、縣學的學子、圍觀的百姓一個個被陸縣令高尚的品格感動了,剛纔一直質疑的陳大善人,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真不愧是江油縣的天啊,這天還是青天的“天”,在有限的條件下,陸縣令已經超出了衆人對他的期望。
絕大部分的人都滿意,唯獨有一個人“不滿意”,那就是陸皓山的長隨劉金柱。
“少爺,這事不能輕率啊,真是抵押了官田,隨時有可能被撤職查辦的,要是運氣不好,不僅前盡毀,還要投入大牢,那就後悔都不及了。”劉金柱一下子跪下大叫道:“少爺,官田碰不得啊。”
若是別人這樣說,衆人肯定說他多管閒事,可是說這話的是縣令大人的長隨,人家是站在自家少爺的位置替他着想,不讓他冒險跳火坑,這是人之常情,這樣做,反而顯得他的忠心,衆人雖說希望這個該死的忠僕不要勸阻,可是誰也說不出口,只是在心裡暗自祈求這個縣令大人言而有信,不會被這個傢伙勸服。
陸皓山把長袖一甩,有些不悅地說:“好了,金柱,先起來,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可是少爺,那官田真的不能碰啊。”
“行了,我心意已決,你無須多言。”
劉金柱大聲勸道:“少爺,你做好自己的本份即可,無論怎麼樣,也沒人怪你的,少爺,你這是拿自己的前途冒險啊,少爺你還年輕,前途無限,不要趟這渾水了,少爺,求你了。”
在場人的心一下子好像被吊起來一樣,長隨的一番話,那陸縣令開始有些猶豫了起來,顯然是被他的話觸動,一衆姓心情也一下子緊張起來:要是這縣令大人改變主意,那麼江油百姓就沒人替他們作主,剛剛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是轉眼間這稻草就沒了,能不心情忐忑嗎?
看到自家主子被說動了,劉金柱一臉着急地說:“少爺,這樣太沖動了,你忘了你恩師說過,只要安份守已、無行差踏錯即可,少爺想爲江油的百姓做事,這一任期限爲三年,半年期還沒過呢,何必急於一時呢。”
一旁江油的百姓差不多想捏死那個可惡的長隨,這可是關係到江油五萬多百姓的生計啊,他在說些什麼,一旁的張德來盯着縣令大人,生怕這個縣令大人改變主意,心裡緊張極了,緊張得好像呼吸都忘記了,憋着氣國,就在他覺得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陸皓山突然一臉決然地說:“好了,金柱,本少爺心意已決,你無須多言。”
衆人長長鬆了一口氣,這敢情好,有縣令大人這句話話就已經足夠了,一旁的張德來,差不多激動得要跳起來了。
劉金柱哭喪着臉地說:“少爺,可是你的前途......”
話還沒說完,陸皓山打斷他說:“住口,當官不爲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再敢亂我心志,就掌你的嘴。”
“是,少爺。”大忠僕劉金柱終於不敢再說話了,默默退在一旁,臉上有些不服氣的神色,不過一看到“主子”生氣了,也不敢再造次。
“好,好一句當官不爲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一旁的鄉紳陳賢擊掌叫好:“大人高風亮節,心懷百姓,陳某佩服之至,雖說陳某能力有限,聽了縣令這番話,我願傾盡全力相助大人。”
“大人高義啊,我們江油有這樣的父母官,真是上天的恩賜。”
“大人,小人願給你立長生位,保佑大人逢凶化吉,步步高昇。”
“老父母真是當世的英才,士林之楷模。”
“老天爺,江油有救了。”
“謝縣官大老爺。”
“謝縣官大老爺。”
不和誰先下跪的,不一會縣衙前就跪下了黑壓壓的一片,就是那些縣學的學子也沒了骨氣一般,跟着百姓跪下,那場面非常壯觀,這一次,衆人倒是真心實意感激這個無私奉獻的縣令大人。
陸皓山自然是連忙讓衆人起來,又親自扶起趙旺等人,說了一大番曖心的話,這可是高高在上縣令大人啊,高風亮節,愛民如子,如此以禮待人,甚至不顧個人前程要抵押官田,有幾個感情豐富的百姓眼睛都溼潤了。
“好了,諸位請回吧”安慰了一番,陸皓山大聲對衆人說:“爲官一任,造福一方,蒙皇上厚愛,陸某擔任江油縣令一職,自然是以江油爲先,以江油的老百姓爲先,爾等放心,今日時間倉促了,還要商榷一下,明日本官再去籌措錢糧,儘可能減輕百姓們的負擔,不過縣裡的官田有限,也不知能籌到多少,你們也得回去儘量想辦法,籌措一些錢糧,齊心協力渡過這次難關。”
衆人自然是連連應承,最後一一散去,那些縣學的學子,一個個跑得像兔子般飛快:現在算是鬧事了,要是縣令大人不悅,通知提學,那可就慘了。
看到衆人都散了,陸皓山這才鬆了一口氣,向劉金柱打了一個眼色,兩人一起回到後衙,一關上門,劉金柱連茶還沒泡,好像變魔術一般,那張愁苦的臉一下子笑逐顏開,變得**燦爛般,有些像討功勞地說:“山哥,怎麼樣,我這配合還行吧?”
大人物身邊都有一個機靈人,關鍵時候可以打圓場、鋪墊,一看到陸皓山賣力地收買人心,雖說二人還沒有演習過,別人不知道陸皓山要“賣萌”、收買人心,劉金柱還能不知道嗎?不用提醒,馬上主動配合,那效果可以說非常不錯,這不,有幾個善良的百姓激動得差點哭了。
可以肯定,這事一傳出去,陸皓山的名譽和聲望,將會突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徹底被江油的百姓認同,劉金柱自覺表現不錯,主動邀起功來了。
陸皓山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沒好氣地說:“前面做得不錯,後面做得有些過了,幸好那些百姓沒看出來,要不你山哥就白忙乎一場了。”
“真的?”劉金柱是一個好學的好同志,聞言馬上請教道:“山哥,你說我哪裡做得不好?”
“就是後面哭喪着臉幹什麼,又不是上斷頭臺,你是一個長隨,那麼七情上臉,顯得有些不太真實了,再說這樣賣力,也有有搶戲的嫌疑啊。”陸皓山笑呵呵地開玩笑道。
劉金柱點點頭說:“是,我明白了,下次一定注意。”
說完,兩人四目相對,接着哈哈大笑起來。
“山哥,這下你可出彩了,我看到那些老百姓都把你當成救苦救難的菩薩了。”劉金柱有些羨慕道。
陸皓山沒有否認,點點頭說:“呵呵,真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還次做得不錯,金柱,今晚悠着點,明日我們還要很多事要做。”
“知道了,山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