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短兵相接
不得不說,傳言確實挺猛的,不僅僅是因爲有幕後推手的原因。
還因爲傳言當事人雙方本身話題性就很足,一個是名聲響亮的神童天才、江左第一詩人、金陵文壇的未來,一個是花容月貌的巨無霸錢莊女東家。
關鍵還有八歲年齡差,二者結合的故事本來就很獵奇很吸引眼球,更別說還有人推波助瀾了。
又過了兩日,留在句容縣的眼線差役回報說,有幾家已經關張錢莊的東家,也跑到巡撫行轅去告狀了!
告的還是秦德威,事由是欺行霸市,依仗官府凌虐錢業同行!
這個狀子又告的很刁,要說完全虛構也不是。
畢竟源豐號幾年來藉助官府支持急劇擴張,肯定擠垮了一些同行,更別說秦德威當初還大張旗鼓的整治過錢行。
然後就在秦德威預料中,相關的流言再一次迅猛的傳開了。
第一波是“勾結婦女強奪產業”,第二波是“依仗官府欺行霸市”,秦德威表示仍然不夠火辣,不知道第三波又是什麼。
這時候秦德威也漸漸覺察到,對方大概是想玩“衆口鑠金、積毀銷骨”的路數。
流言傳的多了,被傳流言的人在公衆眼裡,自然就不乾淨了。
至少在目前這個階段,對方是想按這個模式來的,所以肯定還有第三波甚至第四波累加的流言。
卻說在行轅這邊,既然又有人告狀,巡撫受理後,當然還是要派人去傳喚相關人物。
還是上次那名巡撫標下官軍,手裡拿着一模一樣的傳票,再一次站在了秦德威面前。
連說出的話幾乎都一模一樣:“在下乃撫院標下,奉命前來送傳票!”
報出來歷後,這官軍忍不住嘴角掛出了嘲弄的笑意。
泥人也有火氣,上次被撕碎傳票當頭呵斥,他心裡能舒服就見鬼了。
今天又重新來這麼一遭,很有點報復快意。
有本事你秦德威繼續撕傳票趕人,以後還有,煩不死你!
不得不說,這個場面確實充滿了嘲諷的意味,絕對是盛巡撫的有意之舉。
也說明,上次秦德威撕傳票趕人的舉動,讓盛巡撫產生了不悅的情緒。
人性大抵如此,自己無禮時往往沒有感覺,但別人如果失禮了就立刻很敏感。
秦德威沒多說什麼,捏着傳票,對這官軍問道:“如何稱呼你?”
那軍士答道:“姓魯,人稱大郎。”
秦德威還是雙手用力,將傳票撕得粉碎,動作和上次幾乎是也是一模一樣的。
魯大郎下意識護住了臉,但這次秦德威沒有將碎紙屑扔到他自己臉上,
隨後便見秦德威揮了揮手,有幾條充當隨從的江寧縣差役立刻跳了出來,不等魯大郎有所反應,立刻七手八腳的將魯大郎按住了。
魯大郎作爲巡撫使者,從來沒受過這種氣,憤怒的質問道:“閣下意欲何爲!”
秦德威:“我懷疑你是假冒的!”
隨後又對其他差役說:“煩請諸位,將此人扭送到縣衙審理!”
巡撫標下官軍在外面自然也代表了巡撫尊嚴,聽到要扭送小小縣衙審問,當即感受到了巨大屈辱。
魯大郎忍不住就指名道姓的怒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秦德威你膽敢製造冤案!”
秦德威迴應說:“本人只是覺得你可疑,所以扭送官府!至於是不是冤案,到了縣衙審過便知!”
魯大郎一路罵罵咧咧的,被帶到了江寧縣衙,但他並不害怕,他不信縣衙真敢隨便處置巡撫標下親兵。
申知縣聽到秦德威果然又來縣衙,長長的哀嘆幾聲,終究還是躲不過去!
他已經發現了一個規律,但凡秦德威在南京城與別人對抗,必定充分利用縣衙資源以及官府名義。
在無可奈何中,申知縣只能百味雜陳的升堂審案,其實他根本不想摻和秦德威與撫院的事情。
一來京縣知縣和巡撫差的太多,他上了也是雞蛋碰石頭,弄不好惹禍上身。
二來他這個京縣與應天巡撫並沒有業務關係,想幫忙也無處插手。
但人在江寧縣,不得不低頭。
申知縣在公案後面坐穩後,拍下驚堂木大喝道:“原告是誰?上前說話!”
秦德威就上前稟告說:“這魯大郎兩次上門騷擾,自稱奉了大中丞之命,前來傳喚在下。讓在下煩不勝煩,懷疑是假冒!”
申知縣當了這麼久地方官,對衙門裡面的事務也算精通,連忙就問道:“可有傳票?”
大明慎殺慎刑,爲了防止差役隨便騷擾地方,就制定了牌票制度,傳喚人的牌票自然就叫傳票。
所以申知縣先問出這個問題,把傳票拿出來驗一驗,如果是真的,那秦德威所告的冒充並不成立。
卻聽秦德威理直氣壯的說:“在下一時憤怒,將傳票撕毀了,已經分辨不出什麼。”
申知縣氣極,很想反問一句:誰給你的勇氣?
但嘴上又喝問道:“你憑何認爲是假的?若是憑空捏造,定饒你不得!”
秦德威不慌不忙的說:“衆所周知,太祖高皇帝定都於金陵,都城內自有體制管轄!
應天巡撫原本爲督糧江南而設,向來不管南京城裡的事情。
但這位魯大郎卻自稱應天府標下,頻頻登門騷擾在下!在下有理由懷疑這是假冒的,打着應天巡撫旗號招搖撞騙!”
面對秦德威的無中生有邏輯,申知縣懶得多說了,公事公辦的說:“先將人關押起來,然後行文給撫院!”
其實就是請盛巡撫隨便派個人來做鑑定,確定嫌犯“真身”。
以南京城和句容縣的距離,公文次日就送到了盛巡撫的手上。
看明白了來龍去脈,盛巡撫感到這簡直就是羞辱!堂堂巡撫派出去的傳令親兵,居然被區區縣衙扣住了!
在驚怒之餘,盛巡撫又感到一絲絲的奇怪。
在他原本推演中,秦德威的對傳票的反應無非就是兩種。
要麼自信大意,跟着傳票就過來了,那樣己方所有人最省心了。
要麼就少年氣盛,面對傳票直接拒絕過堂,撕傳票趕人都不是不能理解的。
可秦德威偏偏不按常理出牌,雖然撕掉了傳票,然後又故意反告一個小軍士,究竟是什麼意思?
上來就想短兵相接嗎?
我要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