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爲憑小魔女許欣的身手,我這一拳最多也就能迫使她閃避一下,根本就不可能擊得中。所以當我一拳結結實實地擊中她鼻樑的時候,我自己也嚇了一大跳。
小魔女慘呼一聲落下地來,雙手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來。我又奇怪又惶恐的問她:“喂!你沒事罷?”
小魔女擡起頭來,淚眼模糊的哭道:“你......你幹什麼呀?平白無故的打我一拳!哎喲!血!我流血了!”她張開雙手,只見滿手沾着是血,還從她的鼻孔內正不斷地往外流着。
小魔女又氣又怕,忙擡頭向天,阻止着鼻血外流。
我也慌了手腳,忙伸手去擦流了她一嘴巴的血跡,抱歉的說:“真......真對不起!我以爲你要動手打我呢,所以順手想阻擋你一下,沒想到......”
小魔女又好氣又好笑,說道:“我打你幹什麼呀?真是的!哎呀你用手擦有什麼用啊?我的褲袋裡有包餐巾紙,快幫我拿出來。”
我只好甩了甩手上血跡,伸手到她褲袋裡摸索着。
“啊呀不是這裡,在另一邊!”
我換了隻手,終於找出了半包餐巾紙取出了一張替她在臉上擦看,小魔女伸手接過餐巾紙,也掏出一張來,把它揉成一條狀塞入鼻孔內。我們忙碌了半天,總算控制住了她鼻血外流。
許欣仍是仰天站着,恨恨地道:“唐遷你給我記住!以後我的鼻子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可跟你沒完!真......真是痛死我了。”
我邊用紙擦着滿手的血跡,邊無奈的說:“好了好了,算我不對。不過你也曾把我後腦勺打得血流不止,我到現在還頭痛得厲害呢,這就算一報還一報好了,我們之間真的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
話音剛落,一輛麪包車在我們旁邊停了下來,二黑子他們打開車門下來,大驚小怪地道:“哎喲!欣姐您是怎麼的啦?是不是這老小子欺負你?媽的我揍扁了他!”
說着幾人上前圍住我,就要暴揍我一頓。許欣忙一擺手,叫道:“等一下!”然後摸着鼻樑苦笑道:“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碰的。”
“是嗎?哎喲怎麼流這麼多血啊?痛不痛呀......”
幾個混混頓時又圍在了小魔女面前,人人都是一付關心心痛的模樣。我雖不知小魔女爲什麼要替我撒謊解圍,但看得出現在確實是不想爲難我了。這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難道我那四記皮帶這麼有用,生生把一個無惡不作的女魔頭給打得改邪歸正了?不可思議!
看到小魔女那慘狀,本來打定主義不管她的我也不好意思了,怎麼也要先把她送到醫院看看再說罷,況且我的後腦真的很痛,確實也該去醫院檢查檢查了
於是我道:“別廢話了,趕緊扶你們欣姐上車罷,送醫院去檢查一下。”
二黑子怒道:“媽的這還要你教?你才少他媽給我廢話!”然後又殷勤地扶着小魔女笑道:“欣姐,我扶您上去?”
許欣“啪”一聲打開他的手,道:“別碰我!”然後走到我身邊親暱的握着我的手掌,低聲道:“你答應了我哥要照顧我的,我不管,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我只好點頭同意,先甩開了她的手,道:“那就上車罷!”說着我第一個上了麪包車,坐到了最後一排。
我見那羣混混都想讓小魔女坐前排位子,可她搖頭拒絕,一步上車直往我身邊坐來。剛一坐下立刻“啊”一聲皺眉站起,用手扶着我的肩膀跪在了座位上。
我道:“怎麼啦?”
小魔女臉上又羞又惱,俯身在我耳邊低聲道:“你還說呢!我的屁股被你打成了那樣,你讓我怎麼坐呀?”
我一想也是,便道:“那你就趴在座位上罷。”
“那怎麼行,他們又不知道我屁股受傷了,我那樣坐車豈不是很奇怪?況且要是趴着的話我怎麼擡頭?我的鼻子裡還在流血呢!”
我無奈的道:“坐也不行趴也不行,那能怎麼辦?要不只有蹲着了。”
“我不管!我這些傷都是你打的,你要負責!”
“我負責有什麼用?我又不能替你痛!”
“你......把腿分開,我躺在你兩腿之間不就行了?”許欣說這話的時候故意轉過頭去,不讓我看到她的表情。
我大吃一驚,道:“啊?這......不好罷?”
許欣轉過頭來,佯怒道:“什麼不好?那你想個法子來讓我坐得舒服點!我被你打得都坐不了車了都不計教,你還計教讓我在你身上躺會兒?”
我張口結舌,反駁不出話來,明知這樣好象不對,可聽許欣這樣說,又好象這樣是對的。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許欣強行分開了我的雙腿,就仰躺了上來。她用大腿和腰部支撐着身體,屁股懸空着,果然碰不到一點痛處,只是上身沒處依靠躺得很吃力,她便抓過我的手臂枕在頭頸下,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我只有苦笑,心想:算了算了,反正她是個小孩子,這樣的姿勢雖出格但也還不算太讓人尷尬,況且她真的屁股和鼻子都受傷了,好象也只有這樣她才舒服了罷?
但是我們這個親熱的姿勢仍然讓那四個混混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們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剛纔還被欣姐指使着打暈了綁架來的老小子,眼看着就要被外號小魔女的她折磨至死,怎麼纔出去吃一頓飯的功夫回來就全變樣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車子開動了,很快開出了山區,進入了公路。小魔女雖閉着眼睛,但她嘴角邊得意和開心的意味卻止也止不住。隨着車子的搖晃,她不斷的調整着舒服的姿勢,到後來,她整個上身就依偎進了我懷中,身體也側躺了進來。
我很難辦!推又不敢推她,抱也不能抱她。而且那個二黑子每隔三妙鍾便要回頭觀察我們一次,怒視我一眼,真是讓人感覺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我再次低下頭來看許欣,卻發現她已經睜開了眼睛,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眸正癡癡的看着我,見我低頭看她便馬上閉了眼,只是臉頰上悄悄升起了兩團紅雲。
我心裡格登一聲,一種不詳的預感充塞了全身。
終於車開進了市區,在一家醫院門口停了下來。許欣從我身上下來時甚至還有點不樂意。我和她下車後,許欣阻止了二黑子他們的跟來。她伸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厚厚的一卷人民幣,刷刷刷數了四十張出來遞給二黑子,道:“二黑子,今天謝謝你們幫忙了,這是說好的每人一千塊,你拿去數數。然後就這樣罷,你們早點回家,我呢還要在這裡住幾天。”
二黑子道:“欣姐......其實我們爲您做事並不是爲了錢,而且這個老小子他......您和他在一起,不危險嗎?”
許欣格地一笑,把錢塞給了他,道:“不許叫他老小子!下次見了都要叫唐哥!好了,我和唐哥要進去了,再見!”
許欣揮手與他們作別,然後轉身很自然地就挽住了我的手臂笑道:“唐遷哥哥,我們進去罷?”
我用力掙脫她的手,道:“少來這麼親熱!我怕你行不行?”說着大步向醫院門口走去。許欣翹起了小嘴,隨後追來,再次挽着我的手道:“我就要!偏要!”
糾纏拉扯中,我們進了醫院,經過拍片檢查,我的腦組織並沒有大的損傷,那處傷口是木棍一類的東西擊打所致,上了些藥包紮了一下便可以了。其實我身上還有多處傷痛,我要了一些跌打類藥來,反正這東西小魔女也用得到。
許欣的鼻樑萬幸沒有給我打斷,但診斷結果是什麼軟組織損傷嚴重,多處血管破裂等等。等醫治開藥好後,我看了一下手錶,我的個神,己經凌晨五點二十五分了,馬上都要天亮了。
出了醫院第一件事,我便是掏出煙來叼上,然後摸口袋四處尋找打火機。許欣見狀笑嘻嘻的從褲袋裡掏出一個東西,伸到我面前“嚓”的點着了火。
原來我的打火機還真的再她那裡,我不肯就她幫我點的火,伸手奪過我自己的打火機來點着了煙,深吸!緩吐!啊!真過癮!
一旁許欣哼了一聲,小聲說:“煙鬼一個!”
抽了幾口,我伸手招了一輛的士過來,許欣問我:“我們去哪兒?”
我沒好氣的道:“還能去哪兒?回家睡覺!”
“可是我姐早上九點半就要到機場了,我得去接她的。”
我一算,現在離九點半還有四個小時,回家睡覺的話不太現實,這裡打的到我家差不多要二十來分鐘,加上洗洗什麼的,就要六點多了。而去機場卻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也就是說我們最多隻能睡兩個小時,但這兩個小時又是我家人的起牀時間,到時又要問東問西的,怎麼睡啊?如果現在去機場又太早了點,這中間兩三個小時我們怎麼辦?
我道:“你哥不是說你姐會來接你的嗎?那你就到我家睡到你姐來爲止好了。”
許欣翻着白眼道:“拜託好不好?我姐是個大明星耶!一下飛機保準有大批記者跟蹤採訪,她怎麼來接我啊?當然只有我去找她了,難道你不想早點把我這個討厭鬼送走嗎?”
我一想也是,只好一攤手道:“可現在去接你姐太早了罷,我們幹什麼呀?”
許欣沉思了幾秒鐘,又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忽然格地一笑,指着一處地方道:“要不,我們去哪兒開個鐘點房,先休息一下?”
我順着她手指看去,不遠處有一小型旅館,上面霓虹廣告燈上寫着四字:溫馨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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