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丸,幕府的旗艦,裝備有6座3連的炮塔老式無畏艦。雖然有戰列艦的體積,但其主炮口徑只和王師艦隊中的巡洋艦相當。不過雖然是老式的戰艦,但它卻是最新銳的旅館。
因爲天下丸這個名號本身就有其傳承。早在三代幕府將軍德川家光時期,第一艘以“天下丸”爲名的幕府戰艦就被製造出來。它主要的作用就是擔當將軍本人的旗艦,也就是他的旅館。
直至如今,天下丸的名號傳承了多代。和天下丸相比,長崎的開陽丸纔是幕府最新銳的戰艦,因爲長崎要直接面臨來自朝鮮海軍的威脅。而駐守在江戶的天下丸出於節省成本的考慮,並未更換成更加新銳的戰艦,倒是改造成了更加新銳的旅館。
將軍的刨冰機,將軍的小食堂,將軍的酒窖應有盡有。這艘船平時主要的活動就是停在岸邊等待將軍的“招幸”,到今天也是一樣。船上的大炮甚至沒有刨冰機保養得好。
“我的天吶.”
天下丸的艦橋上,幕府的元老——井伊,望着遠方。天地間翻騰着巨浪,但這巨浪和他沒有關係,似乎也不想和他建立什麼關係。只是前方支離破碎的軍情卻讓他發現,這巨浪並沒有讓敵人退去,敵人依舊在一步步接近。
這甚至和他本人的名號一樣不重要。他姓井伊,是幕府的家臣中封地最多的,家中盛產供將軍滋補用的牛肉。他本人叫什麼,做什麼,都不重要,他只是以“井伊”這個名字擔當了幕府政治中的關鍵位置。
他對如今幕府的影響力,和他自己與自己的名字的關係一樣——就沒什麼關係。除了擔任幕府名爲“老中”的宿老之外,他對幕府如今的行動一無所知。實際上,他也已經有些年沒去江戶城裡面見將軍本人了。
天下丸在狂風中搖晃着,櫥櫃裡被固定好的玻璃杯和瓷盤噼啪作響,刨冰機裡搖搖晃晃的方形冰塊已經被撞成了碎冰。這天地間的一切都和他們沒有關係,他們只是被迷茫的派遣向未知的敵人——和開陽丸一樣。
對他下命令的人並不打算對他這個幕府的高官進行任何交流,只是把他的位置擺弄來擺弄去,就像擺弄棋盤上的棋子一樣。
在這狂風巨浪中搖擺着,井伊只能抓住艦橋裡的扶手讓自己保持站立,他什麼命令都下不了。
這一刻,他悟了——在搖擺的巨浪和未知的強敵面前,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來出戰的,他只是個祭品而已。就像蓋房子的“人柱”一般,他只是被獻給了未知,就像這艘船上的其他人一樣。
忽得,他望見頭頂上有一道黑影。那不起眼的小黑影在瞬息之間便挾着可怖的轟鳴聲落下——
一連串沖天的水花在天下丸四周爆起,整艘船幾乎被衝擊波掀飛起來。巨浪中,有火焰在其中翻騰,打的是燃燒彈。
作爲一艘老式戰列艦,天下丸的炮塔甚至都沒有完全密封,有些炮塔甚至是敞篷的。在如此的海況中,這些炮塔早就失去了戰鬥力。剛纔的衝擊波更是讓暴露在甲板上的水兵不顧一切地逃回了船艙裡,整艘艦已經失去了最後的一點戰鬥力。
“跨射,未命中。正在進行自動校準,新的射擊參數已經回傳。”
高空的狂風之中,一架噴吐着火焰的噴氣式戰機正在風中行進着。雖然周圍的狂風已經讓雲層都被撕裂,但對練氣士來說還好。他把控着操縱桿的右手在狂風中隨着氣流一起擺動,配合機載的天乙貴人拍攝出穩定的圖像,圖像的畫面就像雲臺一樣穩定。
“呼~”他用空出來的左手喝了口熱茶,單手扭上茶杯的蓋子,他開始吃巧克力。雖然應對這情況對練氣士來說並不難,但確實是會消耗體力,他得及時補充些能量才行。
而下方被他觀察到那艘戰艦,就像在巨浪中被拍打的樹葉一般。徐福施放的陣法對朝廷無效,只對聽從他命令的人有效。但徐福自己似乎也並不在乎這一切,未能收效的狂風和巨浪沒有一點減弱的意思。
“嘖嘖嘖。”他看着下面那艘戰艦。數據已經傳回去了,他的戰機上其實也掛載了武器。不過掛載的靈煞炸彈並非是拿來攻擊戰艦的,所以他在這裡只是偵查而已。他的炸彈要等到商洛本人發來命令纔會投擲下去。
——“井伊大人,是跨射!”
艦橋上的水兵也觀察到了炮擊的水花。炮彈同時出現在戰艦的前後左右,代表對方已經可以擊中他。只是因爲天下丸被無序的海浪拍得左右搖晃,導致炮彈打歪了。
“敵人在哪?!!”
“不知道!那炮彈是從雲層裡打過來的,根本看不清方向!”
“那就還擊!就算朝着雲層也要把炮彈打出去!”
“炮兵已經撤了!炮塔沒有任何迴應,他們都跑了!”
井伊一腳踢在艙壁上:他終於忍不住了:我們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我們.我們只是提供了演出!甚至只是演出的餘興節目啊!這是個陷阱!”
他對着艦橋下令:“這是個陷阱!棄船!棄船!”
剎那間,天地間陷入了寂靜,周圍只餘下黑白兩色。黑白兩色中,只有剛纔和他彙報的水兵還保持着原來的顏色,甚至還在行動。
“是是你!原來這船上的殺手是你!”
“你可真是讓那位大人失望。你背叛了他的信任。”
“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們來送死?!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可以用將軍的名義來下令?!”
“你,問得太多了。靜寂之中,那水兵以迅捷的速度揮出了一劍——”
噹啷一聲,一道罡風攔在了兩人之間。
“誒呀呀,我可真是個大善人。竟然碰到了這種場面,那就不得不救一下了。”
傅遠山從刨冰機旁邊走出來,一手端着刨冰,一手拿着小勺:“嗯,這刨冰的口感非常綿密,果醬也很有品味。你們的雪糕機在哪?我還想嚐嚐味道。不說?算了,我自己找找——那什麼,你們可以繼續,別打出人命來就行。隨便說,都可以說,我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