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這樣。所以晚上你偷閒出來自己逛逛？”
“嗯嗯嗯。”阿波羅尼婭點頭道，“傅叔叔你不會把我抓回去吧？”
“這是商洛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的，我從來不會管。我想商洛對自己的情況的認知，應當比我這個外人更加充分。所以，我就不多多嘴了。畢竟‘那什麼’吵架狗都嫌。”
“那什麼？那什麼什麼？”
“別問啦。總之，疏不間親的道理我是知道的。你們家的事，伱們家自己辦。只是如果你想要吃點酒的話，我倒是得確認一件事：學生證查一下。或者其他能夠證明你身份的證件也可以。”
“啊”
“你不會沒帶吧？”
“我帶了地鐵月卡”
“可以。”傅遠山掃了一眼，“沒問題，已經到了可以買酒的年紀了。如果你去買酒，有人問你的話，你就出示這張月卡給他看。”
“啊原來這麼可怕？那如果沒有到年紀就買酒，會發生什麼事？”
“你倒是沒什麼事，最多批評教育一下。但賣你酒的人會吃官司。所以我作爲執法人員，得多看幾眼。畢竟我可懶得釣魚執法，我巴不得一天到晚什麼事都沒有。明白？”
“嗯嗯，明白明白。”
“那麼，你想喝什麼？”
“我想喝葡萄酒，甜甜的那種。”
“甜甜的？葡萄酒？等下。”他看着阿波羅尼婭，“你應該知道吧？酒在發酵的時候，糖應該已經被髮酵成酒精了。你想喝甜的葡萄酒？倒也不是沒有。但如果你想喝很甜很甜的，我得確認一下.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啊”阿波羅尼婭愣住了，“等等，我搜一搜。”
兩人沉默了五秒。
“不行啊，搜不到。”阿波羅尼婭放下手機，“我喝的到底是是什麼呢我查到葡萄酒，裡頭確實很少有甜的。但少數幾款裡面，好像沒有我喝的那一種的。”
“搜不到也很正常。現在靈網的覆蓋範圍相當侷限。雖然練氣士都是很有學問的人，但因爲基數太少了，總有覆蓋不到的地方。你且說說你喝的酒是什麼味道？”
“葡萄味。”
“.”傅遠山摸了摸額頭，“既然是葡萄酒，你就說點葡萄汁之外的。”
“額甜味有些像蜂蜜的甜味，非常醇厚的甜味。然後有杏子和桃子的香氣。我只能聞到味道，吃不到口感，所以只知道這些。”
“蜂蜜的齁甜，杏子和桃子的香氣是吧.我想想.”他琢磨了一下，“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了，就是得具體確定一下。你有沒有聞到青草的香氣？”
“沒有。”
“啊，那麼有沒有一種，我描述一下——就像用水浸泡朽木的一種，來源於木質本身的香氣。這種香氣混合上述的那些蜂蜜甜香之後，其實比屬於葡萄的香氣還要更濃烈一點的那種”
“啊啊啊啊！對對對！”阿波羅尼婭震驚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描述這種味道！您這一說，我一下子就清楚了！把我想說的都說出來了！我自己根本想不到這麼精準的描述。”
“你喝的是匈牙利貴腐葡萄酒。那種朽木的香氣，來源於貴腐黴菌。貴腐黴菌感染白葡萄之後，會讓葡萄失去水分，皺縮，因此使得糖分增加。獨特的香氣就在這個過程中產生出來的。由此釀造出來的貴腐葡萄酒有很多品類，但是甜型的最有特點。喜歡的人會很喜歡，但是不喜歡的人好像比較多一點。”“啊啊對對對。”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也不知道名字。
“話說這還挺貴的，因爲產量不高。你在哪喝的？”
“是神諭所的貢品。我聞到過問道。”
“哦難怪。你想喝嗎？”
“不知道有沒有.我還以爲所有的葡萄酒都是那樣呢。”
“你要問別人搞不好還真不知道。你要問我的話，我正好知道能上哪裡喝。但是那地方不太適合小孩去——嘖，反正你都是大人了，去一次就去一次吧。看我們有緣，這次算我請。”
“好誒~~”
寂靜，這裡的一切寂靜無聲。
卡座緊鄰秦淮河，能看到窗外的風景，但這裡和外頭喧鬧的夜市不同，只有沙沙細語之聲。
“.”阿波羅尼婭坐在原地，手足無措，“那裡是是哪裡？”
“會員制酒樓，聚賢齋。”
“那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安靜？”
“因爲來這裡的多半都是老頭子。旁邊那個卡座裡頭，眼熟不？”
“文閣老！是文鴛他爺爺！他們這麼晚在這他在加班？”
“他換個地方加班而已。畢竟宮裡頭晚上有燈火管制的。你前後左右的，全都是下了內閣來這裡散心的老頭子。”
“好安靜根本就沒有人說話，感覺氣壓都變低了.”
“因爲來這裡的人又不是來喝酒的，只是在同一個地方聚一聚而已。特地來喝酒的恐怕只有你一個吧雖然這家店裡存了許多別處都難得一見的好酒，但說來也浪費，其實沒幾個人真的在品。哦對了，這家店除了酒之外，飯菜也不錯。尤其是一道.蝦子面你吃過沒有？”
“沒有。什麼東西?”
“就是在面上澆曬乾的蝦子。從你的口味裡，我猜你大概喜歡這個。”
“啊”其實阿波羅尼婭更想吃肉。但既然有人請客，她就不挑食了。
“好。”傅遠山叫來了服務生，“那瓶貴腐酒還有是吧?來一杯。然後給他上一碗蝦子面。我？我不吃，給我來杯檸檬水就行。我要是也喝了，一會兒誰送他回去。哦，來盤綠豆糕好了，正好有點餓。”
雖然根本就沒有什麼人點菜，但廚房還是展現出了御膳房一般的快速響應，蝦子面不出兩分鐘就呈了上來。一起送上來的還有酒，檸檬水，還有擱在傅遠山面前的一小碟綠豆糕。
“啊！對對對，就是這個味道。”雖然光聽描述，阿波羅尼婭完全不認識這是什麼。但一聞到味道，她就知道找對了。就是這個味道，和她之前聞到的一模一樣。
她試着抿了一小口：“哇！和我想的一樣好喝！好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