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的是賀嶺這次的欺人太甚,痛心的是這些老百姓。
其實這些老百姓的要求也不高,只要給他們一個安居樂業的窩,和一份養家餬口的工作足以。
但是賀嶺這種惡劣的行徑,簡直就是逼着這些人家破人散啊,你說這樣人家能不鬧嗎?
一看到情緒激動的民衆們,徐立始終皺着眉頭,心裡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他心裡很清楚,這次除非是賀嶺大發善心,提高補償的標準,否則這件事情很難解決,聚衆抗議的事情,很有可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爆發!
現場已經有幾名幹警在維持秩序了,但明顯勢單力薄,只能遠遠的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一切,畢竟如此義憤填膺的事情,只要有點良心的,都能做出正確的抉擇,要不是工作需要,這些人都懶得出勤。
當看見徐立出現後,立馬跑來一位民警,滿頭大汗的彙報着:“徐所,情勢不妙啊!”
徐立臉色陰沉,黑着臉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爲什麼會讓這些人又聚在一起了?”
那位民警很是委屈的說道:“徐所,這事不能怪我們啊!附近的居民聽到拆遷辦下達了強拆通知書,個個羣起激憤,這才聚在一起,我們也做了很大的工作,才讓他們沒上街去堵路,不然事情會更嚴重!”
“那你的意思,我還需要表彰你們了?”徐立一聽怒火中燒,隨後斷喝問道:“造謠的人控制起來沒?”
那民警臉色尷尬的搖頭回答:“這個……還沒!”
“那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對於這種造謠生事,挑唆煽動的壞分子,堅決不能手軟,一經發現,就要立刻處理!”
那民警朝居民的聚集地撇了一眼,隨後跟徐立小聲說道:“所長,這事是嶺飛集團的人說的……!”
眉頭擰在一起,徐立內心波瀾起伏,若真的是這樣,恐怕強拆的事情是真的了。
再次將眉頭深深鎖起,他知道,眼前這事麻煩了,若賀嶺不肯退步的話,今天就算他能勸散羣衆,到時候也是後患無窮!
等事情越演越烈後,警方就被動了,自己現在相當於被賀嶺變相的綁架了,到時候若不採取強制手段,恐怕是壓不下去,到時候上頭怪責下來,他們警方肯定要背一個“辦事不力”的黑鍋了。
一想到這,徐立就恨得牙癢癢。
賀嶺拉的屎,竟然需要老子給他擦屁股,真是什麼破道理!
老式小樓前,居民正在跟嶺飛集團的人對峙着。
“就你們這些破破爛爛的樓,連狗都不睡的地,能給你們補償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想賣高價,我看你們是想錢想瘋了吧?”
“識相的,趕緊拿錢滾蛋,別等過幾天房子自己老塌掉了,可就連這點錢都不值了!”
“我呸!”聽到嶺飛集團如此言論,人羣中立馬就有人罵起來:“沒人求着你們買我們的房子,你們現在就滾把,就算我們的房子塌了,也不會賣給你們這些人!”
“對!我們不賣!”
“賣誰也不會賣給你們這些奸商!”立馬人羣裡就有人激憤的大喊着。
“你們腦子沒進水把?好好想想,這一片已經被政府徵地了,拆是肯定的,就算今天不拆,明天也要拆,若你們今天老老實實的搬走,我們還可以考慮出人出車,免費幫你們搬,若拖着不搬,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說話的滿臉橫肉,就是上次被李原馳收拾過的刀疤臉和黑瘦矮子,這兩人身後跟着一幫壯漢,個個手持鋼管,目露兇光的虎視眈眈的站在那些居民對面。
這些人可都不是什麼好貨色,平時打架鬥毆欺男霸女常有的事,裡面還有幾進宮的老油子,要說打架傷人,這些人絕對不會手軟!
:你們算什麼東西
“早搬早拿錢,晚搬小心要拿命!”
“反正不管搬不搬,你們這一片也鐵定要拆的,晚搬一分鐘,就別怪我手上的棍子不長眼,到時候打死打殘,那都是你們活該!”
“想清楚了,強拆可不是鬧着玩的!等強拆通知書一下來,你們若在繼續聚衆鬧事,那就是抗拒執法,那就是跟政府的英明決策作對抗,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被抓去勞教,或者關進精神病院,那時候後悔可就晚了啊……”
“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可不要分不清啊,更不要受了某些人的挑唆,中了壞人的奸計,到時候人財兩空,你哭都來不及!”
不得不說,這些流氓惡霸也並非全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他們配合無間啊。
有人唱黑臉,有人唱紅臉,對這裡的居民連哄帶嚇,軟硬兼施中,上演着一出醜陋的雙簧戲碼。
不過似乎這種戲碼並不精彩,也沒人欣賞,人羣中立馬就有人高喊道:“放屁!我們手續齊全合法,憑什麼強拆我們,你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我們要去告你們,省裡不行,我們進去黨中央,看看是誰賦予你們的權力,讓你們如此非作非爲!”
那刀疤臉一聽,不屑的“呸”地吐掉嘴上的菸頭,伸手凶神惡煞地指着那人,恐嚇道:“王法?昨天鬧事的那幾個人,現在是什麼下場,難道你們不清楚?告訴你們,對抗王法,就是這個下場,你們要是再執迷不悟,就跟他們一個下場!”
“你們太天真了,小胳膊永遠擰不過大腿的,有錢拿,總好過花錢服醫藥費來的划算把?”
“你們睜眼看看,連警察都站在一旁不敢管,識相的,就收拾鋪蓋卷,趕緊給老子滾蛋,別在這裡礙事!”說話時,這些人將手中的鋼管敲的當當作響,聲勢駭人至極。
遠處的徐立聽到這些人的話,可是肺都氣炸了!
“MD,這些人簡直就是人渣!”要不是徐立需要按照上頭指示做事,維持現場的秩序,恐怕他早就將這幾個人給收拾了,這羣人實在太可惡了。
而抗議的羣衆們,似乎被那些流氓真的嚇到了,氣勢不似之前那麼強硬,不過人羣裡立馬就有人高聲喊道:“有本事,你們就把這棟小樓也拆了!”
“喲呵!想找死是不是?”那刀疤臉看着居民圍住的那棟小樓不屑的說道:“我實話告訴你們,這棟樓,也是要拆的,而且強拆通知書一會就送過來,我勸你們識相的趕緊回家收拾去,別到時候真的弄的人財兩空!”
聽到這刀疤臉的話,徐立暗道這賀嶺這次真的是囂張過頭了。
這棟小樓可是大有來頭,是當年原八路駐江南邕寧的辦事處舊址,是文物單位,按照這次拆遷的規定,這棟小樓是不允許拆掉的,而且不僅不能拆,還需要重點保護,但是現在,沒想到賀嶺竟然狗膽包天,竟然連文物單位也敢拆。
聽到對方這麼說,這些居民自然不信,有人就質疑道:“你們敢!難道你們不知道,這棟樓可是文物舊址,是以前的八路軍辦事處,誰敢拆!”
“文物個屁!在老子眼裡,這棟樓跟你們那些樓沒區別,就是一些破房子,屬於危房,就算不拆,也會自己塌下來的!”
黑瘦漢子狠狠的說着,心裡更是冷笑:這些人真是幼稚,以後聚集在這裡他們就能躲過強拆的命運了嗎?
八路軍辦事處?那都是哪一年的老黃曆了!
而且按照這次的規劃,若不拆這棟樓,以後修建保健基地,會增加許多工程,這一增加,投資商自然要少賺,所以不管怎麼樣,這棟樓都非拆不可,反正他們的賀大少已經做好了文物局的工作,只要他們動手,就算有麻煩也跟他們沒啥關係。
若上頭真的追查,他們連藉口都想好了,就說是房子年久失修,周圍在施工時忽然垮塌,反正這棟樓平時也沒幾個人來參觀,非但不能爲市裡創造效益,每年還要貼錢進去維修,塌也就塌了,誰會來管這種小事呢。
但是黑瘦漢子的話,明顯惹怒了這裡一個幹部模樣的人,那人上前幾步,冷着臉,高聲喝道:“簡直無法無天了!你們誰敢強拆這裡!”
這人就是這棟樓的管理處負責人,叫做藺嵩,他本以爲在怎麼強拆,這棟樓也不可能有人敢動,但是最近兩天,他的上級領導竟然頻頻暗示,讓他開始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現在又聽黑瘦漢子這麼說,藺嵩再也忍不住站出來呵斥着。
這些人簡直膽大妄爲,連革命舊址也敢強拆,這些人眼裡還有沒有政府,有沒有黨,有沒有當年拋頭顱灑熱血,打下這麼一個太平盛世的八路軍!
作爲這座文物舊址的負責人管理者,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給來參觀的人講解那段輝煌的革命鐵血歷史,講得多了,這棟老樓在他眼裡,也就是聖地了,誰也不能侵犯!
人羣裡看有人出頭,而且還是個國家幹部,頓時就有了主心骨,齊齊喊道:“不能拆!不能拆!”然後就有人開始高唱國歌,聲音威武雄壯,一時間羣情激憤。
刀疤臉和黑瘦漢子一看惱羞成怒,眼下他們有些壓不住陣腳了。
按照之前的計劃,是要先拆居民樓的,之後再拆辦事處,現在看情況,只能拆遷眼前這棟小樓才能繼續進行其他拆遷工作。
刀疤臉也不傻,他知道,只要這棟小樓一拆,那麼對這羣居民的抗議士氣會有嚴重的打擊,甚至是心中幻想破滅,到時候可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弄走這些人,只要有人肯搬,那就好辦了,剩下的全他娘是釘子戶,對付起來就不用再束手束腳了。
“藺嵩,你孃的不想幹了是吧,竟然敢帶頭鬧事,難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刀疤臉實在被藺嵩氣死了,這個頑固不化的老王八蛋,竟然連上級的指示也不聽,這不是找死!
藺嵩被這傢伙一罵,底氣更足,單手叉腰,指着刀疤臉就罵道:“正因爲我沒忘記自己的身份,所以我纔會站出來!”
“至於我想不想幹,那是由組織說的算,你一個無官無權的小流氓,有什麼權力對我指手畫腳!告訴你,只要我還在這裡當一天的負責人,你們就別想強拆這裡!”
不管怎麼說,藺嵩好歹也是一個國家幹部,訓斥幾個小流氓,自然是氣勢十足有恃無恐了,而人羣裡,看到藺嵩出頭,頓時士氣大振,紛紛喊道:“誰要是敢拆一塊磚,老子就跟他拼了!”
“對,拼了!”
遠處的徐立一看,暗道不妙:這個藺嵩是不是腦袋給驢踢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犯傻,你這麼做,不是火上澆油,將矛盾激化嘛,在這麼鬧下去,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情急之餘,徐立急忙給自己身後幾個民警打眼色,那意思再說,只要情況不對,他就準備出手干預,不然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正如徐立擔心一般,刀疤臉被藺嵩的行爲徹底激怒了,他今天帶這些流氓惡霸來,就是想給這些‘刁民’一個下馬威,把那些膽小怕事的人,先嚇走一部分,眼看有效果了,卻被藺嵩這麼一弄,前功盡棄。
刀疤臉一咬牙,心一狠,將手中的鋼管抓緊幾分,他知道,今天若不讓這些人見點血,他們就不知道怕字是怎麼寫的!
鋼棍一揚,刀疤臉斷喝一聲:“兄弟們,抄傢伙!”
一聽刀疤臉這麼一喊,徐立整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了,手也不自覺的摸向腰間的槍套。
該出手時就出手,這點徐立很清楚,若真的任由雙方發展下去,結果必定慘不忍睹!
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徐立的背後忽然傳來一聲雷鳴般的厲喝:“都給我住手!”
徐立循聲回頭一看,正好看見怒氣騰騰的李原馳,心道壞了,足可見,李原馳這次真的是跟賀嶺槓上了,他很想伸手去攔住李原馳,卻被李原馳一瞪眼,嚇得愣在那裡不敢動!
李原馳一臉鐵青的走到刀疤臉兩人跟前,語氣冰冷的冷聲問道:“你們兩個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上次的教訓,這麼快就忘了?”
刀疤臉和黑瘦漢子一看是李原馳,頓時哭笑不得,他們可是在李原馳手上栽過跟頭的,這李原馳一露面,他們就知道,今天這事怕是辦不成了,但是該做的他們還是不敢不做。
微微弓着腰,刀疤臉義正言辭的說道:“李專家,我們這次可是受拆遷辦的指派,前來做強拆的工作,我們這是在執行政府的英明決定,請您不要干擾!”
李原馳眼皮子都懶得動下,冷笑的問道:“是嗎?那請問,你們的強拆通知書呢,拿出來給我看看!”說着李原馳就伸出手,一副等這看強拆通知書的架勢。
“這……這……!”刀疤臉頓時臉色一變,有些氣餒,強拆通知書還沒下達呢,只是賀嶺讓他們先過來趕走這些居民,讓拆遷工作能更好的進行,現在李原馳一問,反倒讓刀疤臉無話可說。
李原馳冷着臉,喝罵道:“拿不出來,就給我滾回去!”
刀疤臉背後那羣人可不知道李原馳的厲害,一看李原馳這架勢,頓時怒了,一個個拿着手上的鋼管指着李原馳恐嚇道:“MD,小子你找死是不是,信不信你大爺我現在就滅了你?”
滅旁人刀疤臉他們不阻止,也不畏懼,但是李原馳,他們心裡沒底,伸手擋在那羣人跟前,刀疤臉對李原馳再次‘苦口婆心’的說道:“李專家,您可是保健基地的辦公室副主任,您應該知道,若耽誤了工期,對誰都沒好處,而且這事跟你也沒啥關係,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看見!”
說完一旁的黑瘦漢子也附和道:“沒錯,李專家,我們認識你,但是我們身後的兄弟可不認識你,萬一傷到你,可就不好看了!”
李原馳冷笑一聲,嗤笑道:“你們兩算什麼東西,敢這樣跟我講話!”
那黑瘦漢子被李原馳如此無視,那張黑臉,可是紅的發青,看得出他此時極爲憤怒,上次他被李原馳打一頓,就知道技不如人,但是今天自己這麼多人,他還怕個球子。
你小子在能打,難道還能放倒我們幾十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