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世態炎涼

盧曉航終於解決了讓他一直煩惱不已的這件事,心中十分快活,只覺得人生的美事不過如此,但是很快一堆煩心事便送到了他的眼前。

黑衣衛經過明察暗訪終於將揚州知府的裡裡外外查了個乾淨,這個揚州知府除了上任的頭幾年幹過幾件好事,其它的時候都是在默默無爲,好事也不做,壞事也不做。若說唯一的壞事便是縱容自己的兒子胡作非爲。

盧曉航看到這份奏摺也不禁有些爲難,但是很快他便有了決斷,爲官一任,什麼事都不做便是做壞事。只是這個人身後靠着一個“史”字大山,讓盧曉航思慮良久。無疑他是史可法的門徒,若是就這麼砍了腦袋未免讓史可法面上有些難看。

盧曉航思慮再三,決定將這位知府大人親自給史可法送過去,這種爲難的事情還是讓他自己處理爲好。

接着,黑衣衛的一封急報又送到了他的眼前,上面寫着蘇州城暴動,將欽差大人阮大鋮圍在了園子裡,雖然暫時還沒有發生衝突,但是不能保證今後會不會出現流血事件,黑衣衛已經加緊部署,爭取能在大亂之時救出阮大鋮。

盧曉航看到這封急報倒是沒怎麼生氣,這件事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若是這些商人們不想白白將銀子送出來,便會暗中搞一些小動作,阮大鋮做的倒還不錯,收了五百萬兩白銀才被這些商人們刁難。

想到這裡盧曉航立刻決定離開揚州城趕往蘇州城,畢竟雖然此行也算是爲了遊玩,但是重要的還是拿到銀子,準備接下來的大戰。

莫秋蝶和蔡薔薇兩個女子得盧曉航吐露心事,心中欣喜,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只是兩個人還是有些靦腆,時常避開對方。

盧曉航帶着一行人向着蘇州趕去,並派人給梅宜修留下一個口信,說是生意有急事,暫行一步,後會有期。

卻說梅宜修父子二人那天晚上打點好行囊,收拾好細軟便要準備第二天逃離揚州城找個小縣城隱姓埋名。

誰知道第二天一早便聽說揚州知府被查辦了,門口站滿了黑衣衛。

揚州知府做了多年本地官員,手中也是有許多勢力的,其中不乏暗中的黑手,但是他並沒有動用這些力量。一來是摸不清黑衣衛的底細,萬一動手失敗那便是謀逆的大罪。二來他乃是當朝首輔史可法的門徒,在他看來,史大人一定會救自己的。

再加上做知府這麼多年,自己雖然不算什麼好人,但是也沒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手裡,所以他倒不是很驚慌,任由黑衣衛查封了自己的府門。

聽說知府大人的府門被查封了,梅宜修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梅遠見也看着他,父子倆的眼神很明白,走不走?

如今揚州知府已經被查處,可以說麗春院最大的威脅已經被清除了,既然身家性命沒了威脅,梅遠見和梅宜修自然捨不得自己經營了這麼多年的院子。

於是父子倆一商量,先把家裡人和細軟送到鄉下避幾天風頭,等形勢大好了再回來不遲,父子倆便在這南京城裡觀望形勢,一有不對絕不猶豫立刻逃走。

就在這天,一個人上了門點名要找梅宜修,梅宜修還以爲是哪個狐朋狗友,這個時節絕對不能隨意現身,於是派人推脫說自己得了怪病,去往鄉下養病了。

不一會兒那個下人帶來一句話,說是洛陽的盧公子託他帶來的。

梅宜修聽完了之後想問來人在何處,已經找不到了,就在他想要出門看看能不能找到時,門口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當初揚州知府的公子在這青樓之中幹了不少無恥缺德的事,知府在的時候那些苦主自然不敢前來鬧事,如今聽聞知府被抓了,立刻糾結鄉鄰找上門來,要討一個公道。

梅遠見聽到這件事立刻迎了出去;“諸位諸位,我們院子也是受害的,你們要找公道也不該來這裡呀。

只聽得人羣之中“呸”的一聲:“你們院子仗着那個狗官狐假虎威,和那個小王八蛋狼狽爲奸,現在那個狗官倒了你們倒想撇清關係了,有這麼便宜的事嗎?”

梅遠見陪着笑臉:“諸位老少,且聽我一言,咱們出來做生意的講的不就是個和氣生財嘛,就算再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做哪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但是知府大人的公子想做什麼,那豈能是我攔得住的?”

“休要狡辯,都聽我的,砸了這個破院子!”

“慢着!”梅宜修這個時候也走了出來,看到街角站着一幫人,正是平日裡跟自己稱兄道弟的那幫人,但是他們明顯是來看熱鬧的,一點相幫的心思都沒有。

梅宜修顧不得感嘆世態炎涼,開口說道:“諸位老少,縱使你們砸了我家的院子也是於事無補,只能圖一時之快,對於受害的家人沒有實際的補償。不如這樣,我們院子願意拿出銀子來補償那些人,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只聽得人羣中一聲暴喝:“有銀子了不起嗎?有銀子就能辱人清白草菅人命嗎?給我打!”

若是盧曉航在這裡一定會感嘆梅宜修生不逢時,若是在後世他也應該是個解決問題的好手,但是這是大明朝,女子的清白可是相當重要,人們的思想還沒有到達金錢至上的境界,所以他這個提議可以說是往柴堆上扔了一個火星。

憤怒的人羣很快將梅宜修父子圍在了中間,拳腳相向。而且不一會他們便不滿足只是大人,衝進院子開始砸東西。

看着往日相熟的姑娘,他們心中也沒有一絲憐憫,反而生出了一種別樣的快感,砸東西砸的更狠了。

由於知府大人被查,衙門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纔派人趕到這裡,一見麗春院的樣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往日富麗堂皇的青樓已經是滿地狼藉,樓中的東西也差不多被人搬空了。

門口的地上還躺着奄奄一息的梅宜修父子。

好在衙役們平時也收了他們父子不少好處,立刻開始找人給他們父子醫治。梅宜修只覺得腦子昏沉不已,腦海中浮現的一直是往日一起吃酒看姑娘的朋友上來給了自己一拳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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