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上北美紅雀鳴唱，這是它們在宣示自己的領土。
韓宣見到紅雀，腦海裡迅速浮現出遊戲“憤怒的小鳥”，兩者幾乎沒什麼差別，一樣的紅，一樣的圓。
兩排紅楓樹都有十多米高，在靠近池塘的湖邊，有七八座別墅建在那裡。
每棟大概百多個平方，門前帶個小花園，路邊牌子上寫着禁止喧譁。
本來韓宣以爲是從這裡經過，卻沒想到格雷戈裡安校長走到其中一座的門口停下來。
老爺子若有所思，開口問道：“不是隻有對學術界有重大貢獻的人才可以住在這裡嗎？”
“對啊。”
格雷戈裡安擡起手，指着自己：“我不就是，老伴去世之後我就一個人住在這裡，孩子們都有自己的事業要忙，正在出租單間。”
“等秋天紅楓樹葉變紅，這裡會是布朗大學裡最漂亮的地方，怎麼樣，還滿意嗎？”
“我很喜歡，不過是不是打擾到您了。”韓宣回答道，相比起這樣的獨立住宅，他更想要和同齡人居住，當然，是指心理上的同齡人。
老校長推開籬笆院門，回頭招手：“沒什麼打擾的，我非常喜歡小孩子，相信你會跟他們相處的很好，哈里斯、拉米瑞茲，還有伊莎貝莉？”
韓宣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向前看過去，兩男一女，三個半大孩子趴在窗簾後面，察覺被格雷戈裡安發現了，悄悄往下躲了躲。
“可能是有點害羞，我帶你進去吧。”
“校長，我可以去住宿舍嗎？”
“當然……不行，今年新生宿舍已經分好，招生太多都滿了，走吧走吧，進去吧。”
“住！你爺爺我花500萬纔買到的，不住多虧！”
……
房子裡裝修很簡單，典型的西式風格，地上鋪着紅棕色地板。
格雷戈裡安還找來幾個氣球，懸掛在吊燈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韓宣最大感觸就是書多，不像曼哈頓別墅裡，那種裝飾用的圖書館，看的出來，這裡書都用心翻讀過。
整個房間都瀰漫着油墨味，假如不是老校長專門挑二手書買，那就是他自己看過的了。
牆邊放着幾個行李箱，東西還沒收拾好，看樣子桌邊那三個裝模作樣看電視的舍友，也剛過來不久，目光正不停撇向這邊。
格雷戈裡安校長半摟着韓宣，幫忙介紹道：“有些胖戴圓眼鏡的是哈里斯，來自亞利桑那州鳳凰城，今年十四歲，對電腦非常熟悉，去年攻擊IBM公司官網被FBI順着線索給抓到了。”
“看他年紀太小，IBM公司放棄向他起訴，中學沒有適合的專業，所以強制送到這裡來讀書，說實話，我對那東西一點都不瞭解。”
“頭髮有點卷的男孩，他叫拉米瑞茲，現在十三歲，從小在修道院長大，七歲時候就能簡單彈奏教堂管風琴，音樂天賦非常高，芝加哥天主教教會保送他過來，我們布朗大學跟天主教教會關係很密切，我聽他彈過鋼琴，確實不錯。”
老校長把凳子上散亂書籍收拾好，湊到韓宣耳邊小聲開口。
“她是伊莎貝莉，剛從巴西過來借讀，本來打算去哈佛，然後被我知道消息，全免了她學費還補貼獎學金，哈佛那老東西沒我這麼大方，所以……”
“所以你就假公濟私了？”韓老爺子聽見他們談話，擠兌道。
“什麼叫假公濟私，我是在爲學校招攬人才好不好！門薩俱樂部從她四歲就開始關注她，六歲正式確認爲會員，智商肯定很高。”
格雷戈裡安說完，扭頭對韓宣道：“對了，她現在跟你一樣大。”
門薩俱樂部1946在英國牛津成立，兩位自認聰明異常的人突發奇想，編制出一些高難試題以測試智商。
門薩測試試卷一般有30題，答對23題，換算成智商是148，也就是可以加入門薩俱樂部的標準。測試一般從注意力、觀察力、邏輯思維、想象力和記憶力這幾個方面出題，這三十道題中分佈比例大致相當。
一百名測試者中，平均只有一兩名會吸納爲正式會員，其中18歲以下的還不到700位，十歲以下的就更加稀少了。
安吉莉卡也是其中會員，得知這個消息都驚呆了：“六歲的會員？這在門薩俱樂部歷史上從沒有發生過！”
“恩，所以我纔會招攬伊莎貝莉。”
韓宣滿臉茫然，第一次聽說這個組織，連它是什麼都還沒搞清楚。
老校長還以爲他是在沮喪，安慰道：“過幾天開學時候會有人專門幫你們測試的，聽說你會法語、德語和中文？別擔心，能學會中文就夠了，憑你的智慧不一定會輸給她。”
“現在還會了迪維希語，我冬天在馬爾代夫待過兩個多月。”既然在布朗大學裡都能遇到三個，這說明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天才。
本以爲自己靠着重生，所作所爲已經夠逆天，沒想還有比他更厲害的，那還用藏什麼，倒不如大方承認自己聰明。
歪頭瞧了瞧女孩，心想這貨不會是穿過來的吧，伊莎貝莉剛好看向這邊，跟他目光對視，點頭微笑。
韓宣疑心更重，把伊莎貝莉看得臉紅才停下，老爺子似乎想歪了，暗地掐了把孫子，嘀咕着：“別忘了紐約。”
“……”
韓宣竟無語以對。
一樓都作爲格雷戈裡安校長的工作間，靠近樓梯還有個小會議室。
跟三個小傢伙打完招呼，在老校長帶領下上到二樓，這裡一共有五個獨立房間，衛生間是共用的。
每個房間只有十多個平方，有些裡面堆着衣物，陽光好的都被他們先選走了。
走廊最裡間，比其他的那些要小一圈，放完牀和衣櫃、書桌之後，沒剩下多少活動空間。
韓宣倒挺滿意，相比起當時上大學，住的那個四人間宿舍，這裡要好上太多了，至少不會被臭襪子薰到窒息。
窗外能看見布朗大學操場，剛好是中午時分，很多人在那裡運動。
遠處是屋頂大鐘，鴿子繞着它飛翔，還沒開學，就有人捧起書本，躲在一旁獨自學習，按照馬丁內茲的理論，他們不是學霸，就是去年掛科了。
有面牆壁上全是塗鴉，隱約能看出創作意圖。
不由發出感慨：“多麼有想象力的人體美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