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景讓本傑明感到異常疑惑。因此,在考慮了一會後,他獨自一人走進那間酒館,靠近了那幾個僞裝成平民樣子的法師。
“……昨天那兩個已經不打算來了嗎?”
“是啊,他們說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希望,不如換個地方找點出路。”
隱約之間,本傑明聽到他們這樣的對話。如果是不瞭解他們身份的人,或許不會覺得這些話有什麼。但本傑明馬上意識到,這些法師也在爲如何通過大門而苦惱。
就像當初他遇到的法師一樣,這些人似乎也結成了某種秘密結會,每天商量着有什麼通過大門的辦法。
就是不知道他們這個結會會不會又是教會的陷阱……
畢竟同爲法師,還有舊識在裡面,本傑明不可能坐視不理,但他也不好在這裡把身份暴露出來。因此,想了想,他走過去,拍了拍那個矮個法師的肩膀。
頓時,幾個法師一起轉頭,警惕地盯着本傑明。
“什麼事?”
矮個法師露出兇巴巴的樣子,這麼問道。伊麗莎白在一邊也露出疑惑的目光,顯然,時隔這麼久,本傑明又僞裝得比較到位,他們都沒把人認出來。
本傑明見狀,沒說話,而是攤開手掌,遞了一張小紙條過去。
矮個法師接過紙條,看了本傑明兩眼,把紙條遞給邊上的伊麗莎白。伊麗莎白展開一看,眼神微變,馬上對着本傑明低聲道:“跟我們來。”
本傑明點了點頭。
紙條那麼小,他沒地方寫上自己的身份和來歷,上面其實也只有“法師”一個詞。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小小一張紙條,竟然能讓伊麗莎白這麼快就相信他。
酒館人多口雜,這些法師都沒有多說什麼。伊麗莎白彷彿是他們無形中的首領,所有人跟着她,悄悄地從這裡離開。
本傑明也跟在她後面,繞來繞去,最終來到了小鎮中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
“……你也是法師?”
來到這裡之後,幾個法師停下腳步,轉過身。矮個法師擠眉弄眼地看着他,眼中似乎還帶着深深的懷疑。
不知道爲什麼,本傑明感覺有點想笑。
“我是……”
然而,他剛要開口,就被意外之中的聲音給打斷了:“喂!你們鬼鬼祟祟地站在那裡幹嘛?是不是想偷東西啊?”
幾人轉過身,只見街角那邊,幾個士兵模樣的人站在那裡,皺着眉頭往這邊看過來。
然而,看見那些士兵,一高一矮兩法師不但沒有畏懼,反而大大咧咧地走了過去,笑着和那些士兵打招呼,一臉稱兄道弟的樣子。
“是我們啊!大哥,您不記得我們了?”
而那些士兵似乎還真認得他們。
“是你小子,你們又在這裡幹什麼壞事呢?”一個士兵笑着說,“上次的酒還有嗎?我們隊長可喜歡了!”
“沒有了沒有了,我們哪來那麼多貴族大人的葡萄酒?大哥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兩法師和士兵在街角寒暄了一陣子,那幾個士兵被他們的憨態逗得哈哈大笑。沒一會,士兵拍了拍他們的肩膀,轉身離開,也沒有再理會他們這些躲在角落的鬼祟傢伙了。
旁觀了這一切,本傑明也不由得挑了挑眉,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這是……教會的陷阱?還是這兩兄弟真的有這種本事?
“湯姆森和傑瑞德和大門守軍的關係很不錯,不然,我們也沒辦法在鎮上隱藏這麼久。”伊麗莎白則在這時忽然開口,像是在給本傑明解釋剛剛的景象,“或許有人就是有這樣的天賦,天生讓別人提不起戒心。”
本傑明聞言,轉過頭,有些奇怪地看着伊麗莎白。
“你不懷疑我?”
伊麗莎白沉默片刻,答道:“我能感覺出來,你不像是教會的人。我……或許沒有什麼別的長處,但看人還是很準的。”
那兩法師此刻也走回來,嘻嘻哈哈地笑着,說:“是啊,她看人可厲害了!之前有個教會派來的法師,想要混進我們之間,結果就被她給識破了。她什麼都能看出來!”
本傑明聞言,皺了皺眉。
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想起當時在那個聚會上,格蘭特跟人搞基的房間號就是伊麗莎白臨走前報給他的。
看人很準嗎……
可是,對方似乎並沒有把他認出來。
“你們是聚在這裡,想辦法要通過大門嗎?”這麼想着,本傑明乾脆也沒有急着把自己身份暴露出來,而是這麼問道。
伊麗莎白點了點頭,說:“是的,大門的守衛非常嚴格,任何法師都很難從他們的檢測中通過。不瞞你說,我們已經在這裡卡了好幾個月。”
“那現在鎮上總共聚集了多少個法師?”
“不多。很多人見沒有離開的希望,待了幾天,又紛紛離開了克魯鎮,最終留下來的只有十來個法師。”伊麗莎白答道,“畢竟,這裡也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教會的檢查極爲嚴格。之前,就有不少教會專門培養出來的法師,想要混入我們之中,最後被我們給幹掉了。”
本傑明聞言,又掃視了一眼他之前沒見過的幾位法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一批法師還算有心眼的,似乎沒有像之前一樣,混進來教會的耳目。也就是說,教會還並不知道他們這些法師的位置。
還好,不用擔心陷阱或者信息泄露的事情。
“既然如此,就把另外那些人都叫到這裡來吧。”本傑明開口,貌似隨意地說,“我可以帶着你們離開霍里王國。”
“……”
一時間,在場其他人呆呆地看着本傑明,整個角落寂靜無聲。
“你……你說真的嗎?”愣了好一會,邊上一個法師纔回過神來,帶着古怪的表情問道。
本傑明感到一陣無奈涌上心頭。
“當然是真的。”他聳了聳肩,說,“我今天剛從國外進來,自然也可以把你們輕輕鬆鬆地全帶出去。”
“國、國外……”
頓時,幾個法師都是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
本傑明見狀,也不由得想到自己從前的樣子。在離開大門前,他好像也和這些法師差不多,面對未知的外界都是一副嚮往而又興奮的神情吧?
在這樣閉塞的環境下,能走到這一步的法師,想必都很不容易了……
“你是怎麼過來的?”伊麗莎白問道。
“從邊上的山上飛過來的。”本傑明想了想,從包裡掏出幾片獅鷲的羽毛,“山上雖然有很多魔獸,但只要你足夠強大,就用不着害怕這些沒有智慧的獸類。它們比教會的人要好對付多了。”
幾個法師聞言,盯着那幾片閃耀着微光的羽毛,下巴都快合不攏了。
他們都在克魯鎮停留了這麼久,對於附近的山脈肯定也是有所瞭解的。山上的獅鷲有多麼可怕,而隻身硬闖過來,又需要多麼強大的實力,他們心中有數。
因此,他們的表情才變得更加震驚。
“前、前輩!居然能從山上闖過來,太厲害了……您能收我做學生嗎?”有個法師哆哆嗦嗦地問道。
本傑明微笑:“不能。”
“……”
在一衆崇拜的目光之中,伊麗莎白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本傑明。她沉默了片刻,問道:“那……既然你是國外的法師,在國外待得好好的,爲什麼要跑到霍里王國這個地獄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