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找到？”
此刻，寇斯特的政府大廳中，死寂得就像是結冰的湖水。格蘭特站在上方，冷冷地注視着下面沉默無言的一衆人等，這麼問道。
下方衆人裡，有神父聖騎士也有當地官員，卻通通只是低着頭，連個敢做聲的都沒有。
“告訴我，你們到底還要多少時間才能把人找出來。”格蘭特聽上去還算平靜，卻弄得下方衆人心裡又是一個哆嗦。
“教皇陛下，這種事情……急不得。”站在最前面的神父只能硬着頭皮開口，“我們已經把整座城都封起來了，他肯定跑不出去的。況且，我們只要五個人五個人地來燒，他總有一天會忍不出跑出來。”
格蘭特沒說話，面無表情地盯着那個神父。
“陛下……”神父額頭開始冒冷汗。
“既然他很會躲，那麼國王呢？區區一座城，你們爲什麼連國王也沒找到？”格蘭特忽然開口道。
“這……國王陛下肯定被他帶在身邊，喬裝之後躲到某個角落裡去了。”神父連忙解釋，“教皇陛下，稍安勿躁，我們……我們肯定能找到的。”
“肯定？萬一他們根本就不在寇斯特？萬一他們已經逃出去了？”格蘭特馬上反口問道，“你們拿什麼來肯定？”
“我們有確切的情報，他們確實就在寇斯特。”神父低頭道，“況且……況且從那些叛黨的記憶裡也讀取到了，那個人昨天夜裡還與他們接過頭。”
聞言，格蘭特冷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質問下去。
可就在這時，政府大廳的門忽然被推開，幾個聖騎士急匆匆地跑進來，停在格蘭特跟前，單膝跪地。
“教、教皇陛下，最新消息……”
格蘭特皺眉：“什麼消息？”
“北面的三座城鎮中，當地教堂接連遭受襲擊，駐守神父無一倖免！”聖騎士的聲音微微顫抖，“而……而根據當地居民描述，有人在命案發生時間看到飛在天空的人影，以及……以及每個受害法師都是被魔法活活凍死的。”
“……”
整個大廳都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那個剛剛還有勇氣開口的神父，此刻，整個人猶如驚天霹靂，僵在原地，冷汗打溼了他背上的長袍。
沉默，良久的沉默，沒有一個人敢看口說話，更沒有一個人敢擡頭去看格蘭特的表情。
“……這就是你說的‘肯定’？”不知道過了多久，格蘭特的聲音在他們頭頂飄起來，聽在神父耳中，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陛下，我……我……”
他顫顫巍巍地開口，腦袋裡卻一片空白，什麼也解釋不出來。
下一秒鐘，慘叫聲從政府大廳傳出來。門外的守衛聽得一個寒顫，連忙站直身子，探都不敢往裡面多探一眼。
而在同一時間，本傑明剛剛從第五個教堂離開。
“我、我的神啊……神父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驚呼從下方的城鎮中傳出來，不過他飛在空中，毫不在意，只是帶着國王和兩姐弟越飛越高，朝着下一個目標城市飛去。
短短一個半小時，已經有超過十個神父在他手下斃命。
兩姐弟和國王都有點驚到，此刻跟在本傑明後面，眼神中透露出些許敬畏。到不是說他們真的害怕，只是本傑明平時的隨和與此刻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反差。
尤其是國王，實際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本傑明出手戰鬥。那些神父就像紙人一樣，在他的面前撐不到半秒鐘，轉瞬之間便化爲冰雕，而他的表情，就和剛剛踩死了一隻螞蟻差不多。
……不，不小心踩死一隻螞蟻，他好像還會皺皺眉，但面對神父，那真的是眼睛都不多眨一下。
國王在從前聽說過不少本傑明的事蹟，可在這時，他才真切感受到，向來無所畏懼的教會爲什麼會對他的名字諱莫如深。
“……本傑明法師，你打算把所有教堂血洗一遍嗎？”國王忍不住開口問道。
“什麼？不，那怎麼可能？”本傑明轉過頭，聳了聳肩，“就算我想這麼幹，教會也不可能任由我動手的。再屠三個回回本，我就準備收手了。”
比起一開始，他的語氣輕鬆了不少，大概是殺了這麼多人憤怒已經發泄得差不多。國王在後面聽着，也感覺熟悉的本傑明又回來了，心理壓力減輕不少。
只是……回本？
國王感覺好像很有道理，但又哪裡有點怪怪的。
“那些神父似乎也不是很強，其實可以分頭行動，我們也能搞下來幾個教堂。”少女倒是回過神來，有點手癢，這麼說道。
本傑明聞言，搖了搖頭。
“你們要是也出手，線索就亂了。”他緩緩開口，“想把格蘭特引過來，必須讓他明確的意識到，這一切都是我乾的，而且我下一個城市有可能是某某地點才行。”
“……好吧。”
實際上，兩個小時前，本傑明站在寇斯特外冷靜下來，也很快意識到，自己唯一的選擇也就只有如此了。
他不可能衝進去救人，正中敵人的下懷。在那個時間點，他唯一可以利用的優勢就是教會的誤解——教會以爲他也被困在城裡，想把他逼出來，所以把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了寇斯特，在別的地方毫無防備。
這也就給了他機會。
你殺我的人，那我也殺你的人，在泄憤的同時，更可以把教會的注意力轉移過來。他不確定這麼做能否把黑魘社的人救出來，但是起碼……可以解救剩下沒有落網的成員。
“院長大人，他們開始停止搜捕了！”傳音木片裡很快也來了最新的消息，“封城還沒有解除，但是有消息，說教會的大部隊已經離開了寇斯特，朝着北面追蹤而去。”
聞言，本傑明心裡鬆了一口氣。
“……可惜，剩下三個是屠不到了。”
他忽然停下來，帶着國王和兩姐弟開始了降落，很快躲進了下方的樹林。漆黑的夜色下，樹林一片寂靜，幾人躲在裡面，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耐心的等待。
大約半個小時後，天空中忽然出現了大羣神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