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和李香的四條腿在空中有節奏的晃啊晃,咔的一聲兩人的腿因爲頻率不同撞到了一起。
稻香互看一眼,整齊且迅速的把腿放好。
周月邁着貴婦步子走進宿舍內,上下左右東西南北360度3d無死角環視了一圈。
地面上已經站不下人了,周月不知道如何下腳,這宿舍又擠又小,腿都邁不開。
穀雨今天穿了米白色毛衣,打了個蝴蝶結在胸前,青灰色百褶裙,白色直筒襪剛剛到膝蓋,可愛的不行。
周月心裡生出想把穀雨拐回清水灣的想法。
這麼可愛的姑娘就得擁有一整個衣帽間,裡面放滿包包衣服和鞋子,還得有一個飾品間,裡面全是高定耳環和項鍊。
不知道哪股風把周月吹到了這裡,穀雨還沒開口,周月先發現了她,張口比宿管大媽還宿管大媽,“怎麼還坐這了呢?”
“這。”穀雨嘴角抽搐了下,“舒服。”
話落,她立馬爬爬爬到樓梯邊,一溜煙下去,準備迎接大佬的女人,一低頭,驚奇的發現自己的粉色毛絨帶兔耳朵的拖鞋不見了。
夾縫中生存着的拖鞋被踢到了穀雨桌子底下,她扒拉扒拉用腳尖想夠回來,腳還沒伸出去,周月走過去的時候又給她踢的更遠了。
穀雨“……”
周月眼尖,激光眼掃蕩宿舍的時候,桌子上的神仙水瞬間捉住她的眼球。
周月拉住穀雨的手,心裡瞬間大喜,左摸摸右摸摸,“阿姨就說了一次,你看你這孩子還上心了!”
周月剛想往前,忽然被一個東西絆了一下,穀雨握着她的手,周月才站直。
周月低頭,穀雨也看過去——
她的另一隻兔耳朵拖鞋。
拖鞋旁邊是一堆沒粘好掉下來的拉花,有些還粘到了周月的絲綢鍛絨大紅色小高跟上。
周月環顧四周,鼻子皺了皺,“有人過生日嗎今天?”
紫色衣服女生說,“今天是安寒的生日。”
“過生日請這麼多人怎麼不出去過?”這地上地下的人。
李香心裡鼓掌,夏舒芒的媽媽把她心裡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
安寒冒了泡,說,“我沒定到外面的餐廳。”
周月見她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夏舒芒的媽媽還記得她,安寒嘴巴剛張開,周月突然想起來,“你不就是那天那個志願者嗎?我記得你!你給我指過路。”
站在後排的女生瞬間開始竊竊私語。
“就指了個路啊,安寒說的那意思我還以爲她進了耀星大門呢!”
“噓,小點聲,她在前面呢。”
安寒聽到她們在講話,臉憋的通紅。
“今天是你生日啊!阿姨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阿姨……”安寒這個生日過的已經有點不快樂了。
周月還拉着穀雨的手,她想起來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你們生日都過完了吧!今天阿姨有事找穀雨,得帶她回家。”
紫色衣服女生忙問,“阿姨你是穀雨什麼人啊?”
周月頓了三秒,滿面春風臉上洋溢着母性燦爛的笑容,“我可能是她親媽。”
穀雨瞪大了眼睛,她親媽真的好富貴哦!
周月帶着穀雨走了,留下李香和一羣塑料花在宿舍裡。
安寒叫來的人中有幾個也看不慣她很久了,其中就有剛剛說話的女生,“還說請夏舒芒的媽媽吃過飯呢!原來就是給人家指了個路。”
“我還以爲她真的和夏舒芒有什麼呢!真正的太子妃原來不是她啊!”
“狐假虎威!”
安寒聽不下去了,“閉嘴!”
“本身就沒金剛鑽,攬什麼瓷器活!”女生一扭頭,“我們走!”
宿舍人走了一半,剩下五六個女孩子還在安慰安寒。
她這個生日過的糟心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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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堵了會車,陰陰涼涼的空氣伴着昏黃的夜色降臨。周月嫌棄夏舒芒那邊的房子太冷清,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她特意派人送五星級酒店定了套餐送過來。
送到了穀雨這邊。
周月路上突發奇想,一定要拉着穀雨去做指甲,夏舒芒一個人在醫院等了她們一個下午,最後被告知他得自己掛號上藥,滾回來的同時還得去五星飯店催一下單。
周月是不靠譜,但是竟然這麼不靠譜。
醫生說他的手恢復的不錯,沒有大礙。從醫院出來後,他又去了趟公司銷假。
他告訴負責人,寒假會留在迪海實習,不用安排任何假期。
回到清水灣,兩人一前一後進門,一個包包都沒提。
過了三分鐘,一批又一批的職業裝小領帶捧着各種飾品和衣服送過來。
周月做完指甲後,路上看到南京路上有新世界,二話不說拉着穀雨進去一頓掃蕩。
此刻,她正在美滋滋的開箱。
廚房外,穀雨終於抽出時間找到夏舒芒,他今天穿了銀灰色家居服,很隨性。
“夏舒芒,阿姨是不是有強迫症?”
夏舒芒靠着冰箱,垂眼,懶散道,“嗯?”
周月看中的每一套衣服,每個顏色必須擁有,她喜歡的珠寶,一整個系列必須全部集齊。
刷卡刷到最後,卡拿到手裡還有微弱的暖手功能。
本着這樣的消費觀,夏舒芒那邊的房子才更適合她。
夏舒芒把頭擺直,評價:“是有。”
陪周月逛了半天街,穀雨臉都快笑僵了,她想洗個澡,冷靜冷靜。
一波艱難的翻山越嶺,她的手剛搭在臥室門把手上,穀雨發現夏舒芒也跟了來。
他說的理所應當, “我回臥室。”
穀雨忘了,他們的臥室連在一起,從她的臥室穿過去確實比走正門近。
周月還在拆包裝,穀雨猶豫了下,擰開門把手,妥協道,“進來吧。”
臥室還是卡通的機器貓,靠牀的那邊有個巨大的多啦A夢,口袋的地方正好是上次夏舒芒塞糖進來的口。
穀雨餘光瞄到了他挺拔的身姿去往了臥室方向,她拿着換洗衣服,轉身進了浴室。
暗門做的很隱蔽,兩個方向都可以推開,門縫和牆面連接的地方,是大熊的一隻胳膊。
胳膊處掉了顏料,顯得不是很美觀。
穀雨的書桌最上面有一排顏料,周月的強迫症,夏舒芒或多或少也有一點,他擡手拿下來顏料,從暗格處拿了幾隻筆刷,從外面接了桶水回來。
穀雨洗個了舒服的熱水澡,她包着頭髮,把自己卷在寬大的睡衣裡從浴室出來。
霧氣暖團跟着她一併從裡面出來,雲裡霧裡間,夏舒芒盤着腿坐在對面,手裡拿了支畫筆,對着牆面塗塗畫畫。
“你在幹什麼?”她是不是真的要給暗門裝個鎖?他這樣進出她的房間真的太方便了。
穀雨走近去看,夏舒芒正在補大熊的胳膊。
他的手已經沒包着紗布了,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拿着畫筆的手在牆面上稍加一轉,一條和原來一摸一樣的曲線弧度被畫了出來。
他對牆面上的漫畫很熟悉,每根線條十分聽他的話,他的每一筆都和原來的線條一模一樣。
穀雨萌生了一個想法,這些牆上的畫,是不是都是他畫的。
夏舒芒從澳門回來後,被夏志關在清水灣關了三個月,這三個月裡,他沒有手機也沒有網絡。
於是他用這三個月的時間,把兩套房子的兩間臥室,全部畫上了漫畫。
最後一條黑色邊收線,曲線流暢自然,在夏舒芒的運作下完美成型。
一個鮮豔的大熊又出來了。
聽完他的話,“你還挺叛逆的。”
夏舒芒手上沾了點顏料,但依舊不影響他原本修長好看的手。
穀雨頭上頂着幹發帽,剛剛洗完澡,她的臉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霧氣原因,臉頰還有些泛紅。
他心裡狠狠顫了一下,輕輕揚眉,提了個建議,“想不想跑?”
“跑?”穀雨想了想,“哪裡?”
“我也不知道,”夏舒芒以過來人的身份說,“現在不跑的話,一會我媽拉住你一定問東問西。”
周月的話像綿延不絕的江水,沒有斷的時候。
穀雨不太忍心,但是內心還有點小悸動,“我們怎麼跑?阿姨在門外呢!”
夏舒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暗門,眼神深不可測,含着笑意。
這個暗門設計的時候只有夏舒芒知道,周月到現在對此還一無所知。
暗門——穀雨呆呆的想,跑還是不跑?
她忽然對上夏舒芒深沉的眼,那眼裡寫滿了花花世界迷人的情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