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回來,說,昨天晚上去哪兒了?”丁啓盛疲憊不堪的坐在椅子上怒斥着眼前的丁小豔。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昨天出事了,被公安局的人給帶走了,這個時候你在哪兒?你說,你究竟去哪兒了?”情緒激動的丁啓盛站起身來,就差沒有一巴掌閃過去。
姐姐,你也有今天,爸,你不是一直很愛面子的嗎?我看你現在面子往哪擱?媽,我看你還坐得住坐不住。
我是有姐姐,可僅限於這一層血緣關係,這麼多年來,你們有把我當成女兒嗎?現在問我幹什麼去了?這都是你們自找的,不過···我不會像你們那樣絕情,至少,不管姐姐落魄到什麼程度,我都會承認她是我姐姐的。
“我去睡了。”對於丁啓盛的表情,一點都不會感到驚訝,誰叫他從小就只知道慣着姐姐的。
“你給我站住!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在跟你說話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爸的。”專橫的口氣中已沒有了專屬的底氣。
“我怕我再留下來你會更生氣,你不是最愛面子的嗎?諸如這些方面的話,你能受得了嗎?”不留下來是不想更加刺激你,再怎麼說你還是我爸。
“你···你···”想不到這麼多年,女兒都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在女兒的眼裡,面子居然是最重要的,一時氣不過,差點沒有暈過去,還好丁啓盛的老婆、丁小豔的媽眼疾手快,一把攙扶住。
“有你這樣跟自己爸說話的嗎?”
“這樣說話?怎麼說話?這麼多年你們眼裡心裡只有姐姐,何曾想起過還有一個小女兒?你們打我,怪我不成器的時候有想過我是你們的女兒嗎?不管她怎麼對待我,你們都視而不見,好像我天生生下來就應該受她的氣一樣,爸···你還記得把我打到住院那次嗎?是什麼樣的理由讓你打女兒打到住院,你那是家暴,我沒有報警抓你,就已經是很仁慈了,現在你們兩來跟我說怎麼說話。丁敏靜被警察抓走了,你們非但沒有責怪她,反而擔心起她來,要知道是我的話,說不定你們還會暗地裡高興的拍手叫好,你們放心,警察是不會抓錯人的,更何況是你丁院長的女兒,更不可能有冤假錯案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不奉陪了。”這麼多年,壓積在心裡的話,終於說了出來,怎麼並不是想象當中的那樣舒暢,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看到已經有些年邁的父親的斑斑白髮,這麼對他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咳···咳···咳···”一夜之間,乾咳的聲響令自己更加蒼老了不少,這就是自己這麼多年種下的惡果嗎?
打到住院那次,確實是個意外,這姐妹兩個,別人家都是大的讓小的,唯獨我們家是小的讓大的,竟成了這樣的悲劇。這麼多年,因爲那次的事件,真的是爲人父親的我做錯了?
“實話告訴你們,有時候我甚至都在懷疑,是不是你們親生的。”還不讓我走,只能繼續說下去,看你們讓不讓我走,別怪我對你們太狠,曾經,你們也是這樣對我來的。
丁啓盛夫婦兩不語,不可否認的是,這麼多年,真的是長輩們做錯了,不該因爲曾經的陰影一直放縱大女兒,她做的那些事情,爲人父母的又怎麼可能完全不知道?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請人設計陷害她人,一次又一次,唯一慶幸的是還好沒有出人命。
要不了多久,應該就可以回家了。
“她可是你姐姐。”看着眼前的女兒,一時間,夫妻兩老淚縱橫,現在看來,姐妹倆的未來更是問題。
“她是我姐姐,要不是看在她是我姐姐的份上,我會等她闖出更大的禍事再揭發她,可是我並沒有這麼做,一直以來都是我跟蹤姐姐的動向,也是我將那些見不得人的證據交到的警局,可以說,因爲我,姐姐纔會入獄,怎麼?你們不恨我嗎?正因爲我當她是我的姐姐,我才希望她能夠懸崖勒馬,信不信由你們,反正我是這麼做的,你們下不了手那就我來,別告訴我你們對姐姐的所作所爲毫不知情,這樣的謊話去騙騙三歲的小孩還差不多。”管不了那麼多了,是時候把事情說清楚。
“我信!”簡短的兩個字,是時候應該告訴女兒真相了,也許,早就應該告訴她這一切。
不是應該暴打自己一頓,甚至將自己掃地出門的嗎?爲什麼會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是自己產生幻覺了嗎?是這樣的不真實。從小到大,如果真的是自己看錯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捱打又算得了什麼?
“有些事情,是應該告訴你了。”
“什麼···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還是等你們乖巧懂事的大女兒回來再說吧!你們這樣對我,我可承受不起。”難道說真的是爸媽這麼對待自己是有原因的,如果自己真的不是他們所生,那自己又是從哪來的?別說,我不想聽。
“是關於你姐姐的。”看着即將轉身離開的丁小豔,丁啓盛連忙說道。
“姐姐的?”只要不說自己不是你們親生的就行,雖然這個地方讓自己怕過,排距過,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裡是自己這麼多年唯一生活過的地方,從來沒有想過那天會離開。真要離開,還是會捨不得。
“小豔,在說你姐姐的事情之前,我應該跟你道歉,也謝謝你爲你姐姐所做的一切,是你幫了你姐姐一把。”面子,曾經是自己多看中的,直到發現被自己驕縱的不成樣的大女兒犯下種種錯事的時候,自己才恍然大悟,那不是憐惜女兒,而是在害她。
聽到這些話,如果在昨天,自己肯定都會以爲是騙人的。可今天,姐姐已經接受了應有的懲罰,看着面容憔悴的爸媽······
回憶起自己剛到醫院上班的時候,那時候還很年輕氣盛,一轉眼,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
“二十二年前,我那會兒還是個小醫生,剛到醫院上班不久,那會兒的醫生也不像現在這麼多,相對來說,競爭也沒有那麼強,沒有上兩年班,我就被提爲了科主任,其實···整個科室的醫生才三個人。”
“就這樣···平靜忙碌的日子過了幾年,你姐姐也在這期間出世了,有一天,有一個人不知道怎麼的,通過了什麼渠道,知道了我的電話號碼?要知道,那個時候的電話還是比較罕見昂貴的,是因爲工作關係,害怕病房有什麼事情,當時的電話是醫院配給每個科室主任的,就是降低病房的風險,嚴格說更應該是工作電話,二十四小時不能關機的電話。不僅如此,他甚至還知道我們住在哪?這也是我事後才知道的。”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到現在還歷歷在目,經歷過,又怎麼可能忘得了。
“那後來你知道了嗎?”沒曾想,老爸也是這樣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了今天。
“來人的意圖最早不是很明瞭,不過···當時我想,那個時候能夠用電話的人,也並非等閒之輩,緊接着,他就想方設法的想要請我吃飯、送禮等,我也問過他,是不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大可不必搞出這些事情來,可來人並沒有回答。後來,我才知道他圖的是根本不可能辦成的事情。”冷汗再一次冒了起來,還好當年自己從沒有動過心收取別人的禮,可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就是自己的女兒。
“那個人是誰?叫什麼名字?他這樣做究竟是爲了圖什麼?”無數個疑問在自己的腦海當中打轉。
“他叫沈全安,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做走私菸草生意的,有沒有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他接近我,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一樣東西,在外面買不到的東西,想要拿着醫院的這種特殊物品去對付某個人。”那個夜晚也像昨天的晚上,何曾想到過,自己的女兒也有踏上犯罪路途的一天。
“所以···當爸爸知道我陷害別人的時候,狠狠的打了我,就是希望自己走上正途。”難道這也是從小到大管教自己這麼嚴格的原因,可姐姐,這又是爲了什麼?
丁啓盛點頭,不語,不止一次想過,以後小女兒會不會懷恨在心報復自己的一天?現在看來,除了放縱大女兒這一點上,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那爸是怎麼辦的?答應了他的無理要求?”
“他告訴我,幹完這一次就打算收手,自己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要知道走私菸草可是犯了死罪,拿這些東西無非是拿去對付誰的,當我知道他的真實想法的時候,開始迴避他,奈何這個人門路太多,手段也太多,讓人防不勝防,就在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下午,趁家裡沒有人,他就把你只有兩歲多的姐姐給綁架了。”這也是這麼多年以來自己心裡的痛,事業上的成功,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是用女兒的命換來的。
“沒有辦法,我把那種麻醉藥品給了他,在他得到東西的同時我報了警,及時的把你姐姐救了出來,於此同時,醫院裡泄露秘密的人也被抓了起來,可是他卻消失不見了,那個叫沈全安的人。”
“你的姐姐,在這期間,一直被關在一間裝滿很多老鼠、蟑螂、伸手不見五指的、時不時有蛇經過的破爛屋子裡,她當時只有兩歲啊···兩歲···”想起當初的情景,真恨不得將沈全安這個人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