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酒,符言是淺嘗輒止,第二天醒來精神依舊很好,不受影響。
聚餐後的第二天符言照常去圖書館看看書,品品茶,悠閒自在。漢語言文學專業的課不多,但是課後任務多,每週閱讀量相當於別的專業一個月的水平,導致想要在此專業尋求長遠發展的同學們叫苦不迭。
符言呆的自習室是被玻璃阻隔的的單人自習室,能清楚看到四周。
一本書看了一半,眼睛有些疲倦,符言放下書,取下眼鏡,揉一會兒太陽穴和睛明穴。
突然又感受到了一陣灼熱目光的注視……符言戴上眼鏡,環顧四周,其餘單人自習室內都是在認真學習的同學們。
她狐疑地收回視線,繼續自己的看書大業。
剩下的書看了二分之一,符言有輕微的多動症,於是站起來活動活動,去熱水房打開水。
她拿着水瓶打完水,眼睛的餘光發現了一個和自己的一樣的瓶子。
符言的水瓶是一個印有哆啦A夢的磨砂玻璃瓶,而那個水瓶,只是比她的稍微大點,其它的幾乎完全一樣呢。
加上不久前被窺探的感覺,符言認爲自己可以在開水房外休息休息,順便等等有緣人。
沒多久就看到了有緣人——謝家朗。
謝家朗拿着玻璃瓶,嘴角輕輕抿着,有一個小小的酒窩在左邊臉上出現。仔細看,他的臉頰處有淡淡的紅暈,符言一直疑惑他是天生白裡透紅,還是剛剛看完十八禁的東西。
而現在他雙手抱着的,正是那個有緣分的瓶子。
與之前的面癱表情不同,謝家朗現在的表現似乎是……春心萌動?
符言不說話,眼神淡淡的看着謝家朗走過來。謝家朗一開始沒看到她,只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往前走,看到符言後的剎那,臉上的紅暈加深。
符言想說的話倒是說不出來了,這幾次“緣分”,讓她確認了心中的猜想——這個全身散發着害羞氣息的大男生,是喜歡自己的吧。
既然這樣,她還是不要多說什麼。符言沒有什麼表情,微微頷首,轉過身走了。
背後的謝家朗,咬着嘴脣,不知道自己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後來的某一天,符言的另一隻水瓶到了接受改朝換代的時間。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季,冷到符言忍不住想爲那個天氣作一首冬季贊禮。繼哆啦A夢水瓶事件之後,謝家朗的每一個水瓶、水杯都要和符言買差不多一樣的或者情侶的。倆人確定關係後事情愈演愈烈,符言索性每次去購物都帶上謝家朗,或者買兩人份、套裝。
又是一陣冷風……符言攏了攏大衣,旁邊的謝家朗連忙握住她的手,摩擦,哈氣,然後自然而然地把她的一隻手放進了他的衣服口袋,依然緊緊握着。
符言看了一眼謝家朗,他也看向她,眼睛彎彎,符言對他吐了吐舌頭。
符言想起哆啦A夢水瓶事件,問:“那個哆啦A夢水瓶,怎麼回事?”
謝家朗偏過頭,“看你用的那個啊……”他纔不要告訴她,因爲她的那個類型的水瓶的大小男生來用比較娘氣,他專門找人定做了呢。
“哈,所以老早就對我圖謀不軌。”
“言言不要老是強調這個問題呀……”
謝家朗其實還想說,在他先喜歡上她的那段時間,他對她有過很多很多的關注,做過很多很多關於她的事。
符言其實還想說,謝家朗偷偷摸摸的圖謀不軌,點點滴滴的一言一行,全被她記在心頭。
*
中午正在吃飯的時候手機振動起來,屏幕上閃着的名字爲“胡警官”。
符言心下疑惑,無事不會打電話,警察的電話更是不好耽擱。急忙接了:“喂?”
“是符言吧?我是胡警官,你今天下午有課麼?”語氣很熱絡,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胡警官好。唔,沒課,有什麼事嗎?”
“你看你能不能今天下午來一下公安局,這個,我們這邊有點事需要你的幫助。”胡警官的語氣中帶了幾分羞赧。
“我今天下午好像沒有別的事。”就算有也不好意思拒絕你們人民警察,“那我一點鐘過去您看怎麼樣?”
“好,可以呢。小姑娘,事情具有一定的保密性,還請不要伸張。”
“嗯,我記住了。”一個二九年華的女大學生,老是往公安局跑,是個什麼事呢?就當自己特立獨行吧。
“麻煩你了!符言小姑娘!”語氣中帶着釋然。
雖然不知道胡警官找自己是什麼事,但是自己沒犯法沒犯罪,去公安局也不慌。
走到校門口時,符言恰巧遇到了謝家朗,他從另一個方向來,一臉的淡然卻在看到符言的剎那攪亂心神。兩人怎麼着也算點頭之交了,符言打了個招呼,謝家朗咧嘴露出小虎牙。
走去公交站,卻見謝家朗也往這個方向,他不會也去公安局吧?心裡想着,腳步加快,正好趕上公交,符言上車,謝家朗緊隨其後。
壹大離起點站近,空位多。符言走到公交尾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着,謝家朗糾結了下還是坐在了符言的旁邊。
這人真是什麼情緒都表露在臉上啊,符言想。
“你,也是去公安局嗎?”
謝家朗看她的眼神有些朦朧,說:“是。原來你也去,是關於歷史文學方面的案件嗎?”
又是那個萌萌的聲音,現在兩個人隔得那麼近,符言默默摸了摸耳朵,擔心自己的耳朵會懷孕。
“我也不知道……”然後倆人陷入了冷場的尷尬。符言是不想多說,謝家朗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從壹大到公安局不用轉車,一路無言。
下車後兩個人都算是對公安局輕車熟路,哪知一個看着嚴肅雄武的大個子正等着二人。他身高估計有185,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穿着貼身的衣服毫不掩飾強壯的身材,眉間已有淺淺的皺紋,說明這人常常皺眉思考。符言打量之間心中已有了猜測。
這正是1隊隊長謝戎。謝家朗毫無壓力的上前和他打了招呼,然後跟身後的符言說:“這是我堂哥謝戎,他現在是刑警1隊的隊長。”
話音剛落,謝戎看向符言的眼神便深邃了許多,明顯這姑娘和自己堂弟之間有貓膩。
符言在謝戎的壓力逼視下打了個招呼。
謝戎的聲音與外表相符,五大三粗樣,說:“我就是來迎接你們兩位,跟我進去吧,這次有大案子了。”
又輕聲跟符言說:“你是符言吧?我聽小胡和老陳說起過你,這次麻煩你幫幫我們了,用你過目不忘的能力。”
符言一時臉紅,從沒想過自己的記憶力還能幫到警察辦案,又是肯定又是受寵若驚,說:“隊長言重了,我記憶力是不錯,但沒到過目不忘的程度。不過我肯定會盡全力的。”
謝戎滿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謝家朗。
兩人跟着謝戎繞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房間,裡面坐着一個戴着厚厚的無框眼鏡的羸弱書生男和一個看着像大學生似的女警官。
在謝戎的介紹下才知這女警官叫陳琳,是1隊的隊花,青春爛漫的面孔下有着一顆男兒心,已經擊斃過好幾名歹徒。符言聽了肅然起敬。而那位羸弱書生男姓賈,專司微量物證的檢驗鑑定和案件痕跡物證鑑定。
謝戎說:“大家都是同齡人,好好相處。”
謝家朗瞥了他一眼,像是在說“誰跟你是同齡人”。
二人發光發熱的位置不同,之後謝戎和謝家朗就先走了,留下符言、陳琳和小賈三人。
陳琳遞給符言兩個一次性手套,待符言戴上後,陳琳解釋道:“實際上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想讓非公安人員看到這本日記。這是死者的日記本,小賈已經做了痕跡鑑定。”她拿出一個紅色皮革封面的日記本,內頁爲加厚的活頁紙。
“我們已經從多方面分析了日記,我總覺得哪裡有問題沒被發現。你知道,警察辦案有時候還得講直覺。我嘛,就覺得這裡面有些信息沒有被挖掘出來。死者很喜歡看書,運用了大量的典故,胡姐說你是壹大文學系的,記憶力超強,就推薦了你看看。”
陳琳說到這似乎覺得有些尷尬,撓了撓頭,一雙秀氣的眉頭皺起來,“拜託你,希望能夠給我們一些新的思路!”
話剛說完,小賈遞給了符言一張紙,上面大大的加粗黑體字寫着:“保密協議”。
在謝戎介紹雙方的時候,符言便覺得小賈似乎對自己沒抱多大希望,甚至認爲隊長在多此一舉,態度上較爲消極。
現在看他遞給自己保密協議時漫不經心的態度,符言胸中突然生了一股悶氣。
這又不是我自己要來?我好歹也算被請來的,籤協議沒問題,但是你這個態度能不能好一點?有文化的人渾身酸臭氣。想着,又意識到自己勉強也算個文化人,豈不是把自己也罵進去了……
“我只是友情過來幫忙,保密協定可以籤,但這不是我的義務。”符言強調“友情”和“幫忙”,說話的語氣冷冰冰的。
小賈意識到對方可能不滿自己的態度,眼神左右漂移,一看就是不怎麼會和女性相處的樣子。
陳琳忙說:“小賈一直是技術人才,不懂怎麼和女生相處。你能過來幫忙我真的很感謝,本來這就只是因爲我的直覺而找的茬,最後結果怎麼樣都認了。”
符言點點頭,說:“我會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