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和陳少白杜瘦瘦三個人並排蹲在一棵大樹橫生的樹杈上,陳少白的夜叉傘傘骨居然是可以變換形狀的,長方形似的遮在三個人的頭頂。下面兩頭好像狼一樣的妖獸正在嗅着氣味往前探索,三個人你看我我看看你,一臉這東西一會兒怎麼吃的表情。
杜瘦瘦剛要下去,安爭一把將他拉住搖了搖頭。
等到那兩頭狼獸過去之後,安爭壓低聲音說道:“那是妖獸大軍之中的偵察兵,它們在追蹤那些逃走的修行者的下落。咱們如果幹掉這兩個傢伙,後面的妖獸大軍就不會過來了。既然要幹就幹一票大的,等着妖獸的大隊人馬來了,咱們殺一陣就走。”
杜瘦瘦挑了挑大拇指:“薑還是老的辣。”
安爭:“明明你比我老。”
杜瘦瘦:“我哪兒比你老?”
陳少白:“數褶子吧,誰的褶子多誰老。”
杜瘦瘦就要脫褲子:“數就數。”
陳少白一捂臉:“你他媽的平時都幹些什麼......你數褶子是數那裡啊。”
杜瘦瘦一臉驕傲:“胖爺我渾身上下,也就那地方有褶子。”
陳少白看了看杜瘦瘦的臉,跟個剛出鍋的白麪大饅頭似的確實一點皺紋都沒有。老天爺這是不公平,就杜瘦瘦這個面相,估計着到了六十歲臉上也不一定有皺紋。陳少白正思考這個問題,卻發現安爭和杜瘦瘦一塊看向自己,他臉一黑:“我老,我老行了吧......”
杜瘦瘦:“小白臉,你之前一直睡在棺材裡嗎?”
“有什麼問題嗎?”
“棺材裡和牀上有什麼區別?”
“要不咱倆試試?別說棺材和牀上的區別,我還能帶你領略一下草地,山坡,水井邊。樹杈,山頂,雲水間。”
杜瘦瘦:“安爭我覺得你應該把你上次找到的那一屋子黃書給他沒收了......這傢伙再這樣下去只怕就要墮落了啊。”
安爭忽然一擡手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三個人往一塊湊了湊屏住呼吸。幾分鐘之後,大概十幾頭狼獸從叢林一側鑽出來,小心翼翼的往前探索着前行。這些妖獸大軍之中的斥候似乎比人類軍隊之中經驗豐富的時候還要更合格,它們是天生的探路者。這些傢伙極爲小心,不時撲進草叢裡,或是假裝逃走,或是假裝朝着什麼地方發起進攻。
安爭擺了擺手示意別動,杜瘦瘦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意思是說我想放屁,安爭伸出中指比劃了一下,杜瘦瘦一臉驚愕。安爭愣了一下,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杜瘦瘦以爲他的意思是用手指堵上......
幸好,那些狼獸很快就朝着前邊衝了出去。杜瘦瘦運盡全身的力氣將一個響屁憋成了悶屁,那一臉不爽的表情讓人深表同情。
“來了。”
安爭壓低聲音說了兩個字,慢慢的把破軍劍抽了出來。杜瘦瘦拎起來那一對短戟,陳少白將死神之鐮取出來。
遠處一陣陣的地表震動,緊跟着就是大樹的枝杈斷裂之聲。沒多久,龐大的妖獸大軍從叢林那面衝了過來。最前面的是一羣象虎獸,每一頭都足有二十幾米高,三四十米的長度。這些大傢伙成羣結隊的往前移動,大地隨着它們的腳步一下一下的震動。看樣子至少有七八百頭,這些就是妖獸大軍的突擊隊伍。
這些象虎獸有着大象一樣的身軀,象牙足有十來米長,極爲鋒利。它們的尾巴卻好像虎尾似的,很長,如一條鋼鞭。象虎獸的動作很快,並不笨拙。它們的爪子和老虎一樣,很厚實,有着鋒利的爪尖。
象虎獸之後是一羣亂七八糟的各種妖獸,大大小小。它們之中還押着至少幾百個修行者,不時有一個修行者被揪出來撕碎了吃掉。這些修行者就是妖獸大軍帶着的行軍糧草,餓了就吃一口。他們一個個面無血色,每一個看起來都傷痕累累,能堅持着跟着妖獸大軍往前跑就算不錯了。
安爭給了杜瘦瘦一個眼色,指了指象虎獸那邊,杜瘦瘦點了點,抓着短戟跳了下去。安爭對陳少白指了指妖獸大軍後面,陳少白嗯了一聲扛着死神之鐮衝向大軍之後。一個在前邊阻擋,一個在後邊阻擋,安爭來救人。
一頭看起來像是黑猿的妖獸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它應該就是隊伍的首領之一。只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比正常男人還要稍稍矮了一些,但是四周的妖獸顯然很害怕它,不敢靠近。這妖獸忽然擡起頭往安爭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安爭的劍已經從大樹上筆直的刺了下來。
“吼!”
黑猿一聲怒吼,雙手一拍竟是將安爭的破軍劍夾住了。
安爭的手腕一扭,破軍劍便急速的旋轉起來,劍鋒好像鑽頭一樣,片刻之間就把黑猿那兩隻手絞碎。肉沫紛飛,眼看着那兩隻手就被破軍劍轉沒了。
安爭的身子凌空一翻,兩隻腳在那黑猿的胸口上踹了一下。黑猿哀嚎了一聲身子向後倒飛了出去,將它背後的幾頭妖獸直接撞翻。安爭衝過去一拳轟出,那不是電芒不是電流,那像是大炮出膛的炮彈一樣。一團紫電流星一樣轟過去,然後在妖獸大軍之中爆開......妖獸的碎肉飛的到處都是,至少幾十頭妖獸被炸的四分五裂。
安爭朝着那些被俘虜的修行者喊了一聲快走,那些人居然沒有反應過來。有人愣了一下,然後嗷的叫了一聲開始發力狂奔。人羣朝着樹林之中四散奔逃,安爭心裡罵了一聲蠢貨,這樣分散的跑自己怎麼救。
可是現在已經控制不住了,能跑幾個是幾個吧。
一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年輕修行者跑到安爭身邊,雙手抱拳激動的說道:“謝謝謝謝,我還以爲自己死定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真的......”
安爭看了他一眼:“趕緊走。”
那人哦了一聲要轉身離開,可是就在轉身的那一瞬間忽然又轉身回來,一劍刺向安爭的心口。那一劍來的極爲突兀,連安爭都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突然對自己出手。
那劍正中安爭的心口。
“殺了你,殺了你就能得到寶物!我知道你是誰,我遠遠的看到過你在紫竹林外面殺人,你肯定有很多寶物的!”
劍刺在安爭心口,安爭眼神平靜的看着那個修行者。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不但可以得到好多寶物,還能揚名立萬!我高小波從今天開始,就要名揚四海!”
他瘋狂的往前頂着長劍,可是長劍卻好像頂在一座大山上似的,根本就頂不進去。高小波愣住,然後咬着牙繼續往前頂,頂不動就抽回來一劍一劍的往安爭心口刺。安爭就站在那,看着他一劍一劍的刺着自己。
“人心怎麼可以扭曲成了這樣。”
安爭微微搖頭,眼神裡有幾分憐憫。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殺!我殺!我殺!”
高小波瘋狂的出劍,瘋狂的嘶吼。劍刺在安爭的身上,發出噹噹噹當的聲音。忽然啪的一聲,長劍折斷。那隻不過是一柄紅品初階的法器罷了,連續多次刺在逆鱗神甲上,不被震斷纔怪。
安爭伸手抓住高小波的脖子將其舉起來:“你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殺的了我。你在我眼裡連那些妖獸都不如,最起碼它們還是正大光明的發動戰爭,而你呢?”
安爭一甩手將高小波扔進了妖獸大軍之中,很快哀嚎聲就從那獸羣之中傳了出來。
“安爭!我一定......啊!安爭......救我......”
一條胳膊飛起來,落在遠處。
就在這個時候,在距離安爭大概幾十米之外的大樹上,一個身穿着特殊衣服的修行者蹲在那眼神冰冷的看着安爭。他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是黑色的勁裝,但卻是一種極爲罕見的材料,可以讓他完美隱身。他的左臂手腕往上套着一件兵器,像是一柄微型的鍘刀。後背上揹着一柄闊劍,看起來很沉重。右手拎着一隻特殊工藝打造的連弩,有着極強的法陣加持威力。
他蹲在那,沒有看那些妖獸,只是死死的盯着安爭。
這個人的左眼不是真的眼睛,而是一顆看起來像是水晶球的東西,紫色,還有棱角,如鑽石一般。而透過這隻眼睛,在大羲軍隊駐紮之地最大的那座營帳之中,聖域元帥司馬平峰也看到了安爭。在司馬平峰面前是一面巨大的水晶壁,和談山色住處的水晶壁一模一樣。這水晶壁和那個戰者的左眼是用相同材料打造,所以可以影像傳送。
談山色發明了這個東西,已經應用在大羲軍隊之中。這水晶從何而來大羲軍方的人不知道,是當初談山色送給他們的。雖然談山色已經叛離了大羲,但是這東西的使用價值很大,所以沒有被放棄。
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可以透過水晶壁看到的一切,談山色都能看到。
司馬平峰看着那在妖獸大軍之中殺的如入無人之境的安爭,眼神裡有些欽佩:“找到他了。”
與此同時,在山洞之中有個巨大的空間,四周的石壁全都鑲嵌了那種水晶壁,一塊一塊佈滿了整個洞府。談山色就站在洞府正中看着所有的畫面,竟是一心多用。當司馬平峰看到安爭說出找到他了這四個字的時候,談山色也自言自語的說道:“找到你了。”
司馬平峰的手掌放在一個水晶球上,聲音稍稍有些沙啞的說道:“跟着他,別在這裡動手。”
山洞之中,談山色笑起來:“這個司馬平峰有點頭腦。”
正說着,他們看到的畫面忽然變了,水晶壁上出現的是安爭的一整張臉。那臉完全佔據了一面水晶壁,顯然和那個戰者幾乎是臉貼着臉的,近在咫尺。
“在找我?”
他們看到安爭笑起來,然後畫面開始轉動。
“戰者死了。”
司馬平峰臉色一變:“是戰者的腦袋在轉。”
樹杈上,安爭將戰者的腦袋轉了幾圈扭下來,然後對着那水晶球似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暈不暈?別急,你們在找我,我也在找你們。當我找到你們的那一刻,你們會比現在更暈,暈到死。”
整個營帳裡的人全都愣住了,一時之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盯着那旋轉着的屏幕,心沉了下來,好像有什麼陰影籠罩在他們的心頭,揮之不去。
談山色微微皺着眉頭看着水晶壁,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這正是我在乎你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