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沒有多耽誤一秒鐘,轉身就走。
若是別人打贏了身爲三道書院二院紫榜第一的柳俊道,也許會說很多話來表示自己的強大,可是安爭不需要。他的目標本來就不是二院的一個什麼榜單,那個榜單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至於柳俊道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安爭更加的不感興趣。
他轉身就走,是因爲他看到在遠處息青燈身邊站着兩個不認識的男人,但是安爭認識他們身上的衣服,那是三道書院一院教習的服飾。所以他立刻就走,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柳俊道低着頭看着安爭插在他身邊地上的那把長刀,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長期以來二院紫榜第一的名頭,讓他有些飄飄然了。他覺得自己進入一院只不過在等一個時間而已,等到一院招收的時間到了,那麼自己就將在一院繼續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
然而安爭給了他當頭一棒,讓他突然之間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什麼數一數二的天才。安爭擊敗他靠的是什麼?是拳頭,而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法器。如果安爭靠的是超過他的法器或者什麼極品的功法,他輸的可能還有些不服氣。但是安爭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他,你不行。
是的,我不行。
柳俊道的眼神從自己的長刀上收回來,看向那個少年的背影。那背影已經漸行漸遠,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這......怎麼可能?!”
那個一直在爲柳俊道加油打氣,一直遠遠的追隨着的小姑娘臉色都變得發白,她看着柳俊道那落寞的背影自言自語:“這怎麼可能呢?那個......那個傢伙怎麼會這麼強?!”
站在她身邊的女孩子同樣的表情,嘴巴都已經張大到了極限,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軍刀哥哥竟然輸了?而且輸的這麼快?也就是說......也就是說那個叫杜少白的傢伙已經是紫榜第一了?軍刀哥哥從今天開始就是紫榜第二了?”
一個男弟子冷哼一聲:“你想的太多了,你沒看到遠處那兩個一院的教習嗎?人家杜少白根本就沒把咱們二院當回事,從一開始人家就說的很明白,他要去的是一院,而不是留在二院。也許......從一開始人家就沒把什麼紫榜的高手放在眼裡。你看看他出手的速度,柳俊道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兩個人完全不在一個層面。”
之前說話的女孩子聲音顫抖着說道:“那還好......最起碼,軍刀哥哥還是紫榜第一,不是嗎?”
另外一個人說道:“紫榜第一對於柳俊道來說還有什麼意義嗎?他敗了。”
“他敗了也比你強!”
“我沒說他不比我強啊,我只是說,那個杜少白纔是二院最強。有史以來的第一猛人,只是可惜了,人家根本一秒鐘都不願意多在二院停留。我聽說剛纔息教習和言教習因爲爭他還吵了一架,但是人家根本就不想留在這啊,哈哈哈哈。”
這語氣之中,充滿了嫉妒。
柳俊道默然的將長刀從地上抽出來,看着手裡的長刀,那種挫敗感讓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好像灌滿了鉛一樣沉重。他想迅速的離開所有的視線之內,然而腳步卻根本不聽使喚,有些踉蹌。有人跑過來想扶住他,柳俊道把對方的手推開,苦笑着道謝,然後一步一步的走遠。
一直在遠處觀戰的二院院長厲笙長搖了搖頭:“這對於柳俊道來說並不一定是什麼壞事,他之前太飄了,難以認識真正的自己。杜少白給他上了一課,讓他知道了自己和真正高手的差距。”
柳俊道是言希行的弟子,所以她的臉色有一點不好看。但是很快,這種不好看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遺憾。
“那個傢伙,去了一院的話,不知道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不遠處的一個弟子說的話,讓所有教習爲之動容。
“我倒是希望他真的能一直囂張下去啊,據說一院那邊大家族大勢力出身的弟子都很跋扈,咱們二院之前選拔過去的人完全被壓制着,沒有一個能擡得起頭來的。我雖然看不上杜少白那股子狂妄勁兒,但是真的希望他不要跌倒。那小子,你一定要猖狂到底啊,給咱們二院爭一口氣。讓那些醫院的所謂的天才們看看,二院的人有多牛逼。”
柳俊道也聽到了這幾句話,肩膀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是啊,這些希望,當初他們是希望自己能做到的。多少人期待自己進入一院之後,可以爲二院揚眉吐氣?
他回頭看向安爭那邊,發現安爭已經跟着那兩個一院的教習往門口走過去了。而息青燈,跟在後面走着,背影有些傷感。
走到門口的時候,安爭站住,回頭看向息青燈笑了笑:“有幾句話如果不說的話,可能沒有機會了。雖然我還沒有正式成爲你的弟子,但是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先生。也許,我是你帶過的最強的弟子了吧?”
不等息青燈說話,安爭從隨身的空間法器裡取出一個東西遞給息青燈:“拜師禮,一定要有的。不過千萬不要現在打開,回去再看。”
息青燈楞了一下,下意識的把東西接過來。
安爭對她笑了笑,那笑容充滿了陽光的味道。息青燈一時之間愣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咱們走吧。”
安爭對一院的那兩位教習說了一句,然後轉身。
“若是,若是你有時間,記得回來!”
息青燈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完全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衝動。
安爭頭也不回,舉起手握着拳頭揮舞了一下:“會的啊,我的先生。如果你還沒有學會做飯的話,那麼就要抓緊了。因爲吃一頓先生親手做的飯,可是每一個學生都希望得到的獎勵,因爲對於弟子來說那是一種認可。”
息青燈做飯?
她什麼時候想過自己去做飯!
可是她使勁兒點了點頭,衝動的一塌糊塗。
安爭跟着那兩個人走了,從醫院和二院相連的那扇門直接穿了過去。這可能是三道書院建院以來唯一的一次,一個弟子是用這樣的方式進入醫院的。而那兩個教習之所以放棄了對安爭的考覈,是因爲他們全程看到了安爭和柳俊道之間的比試。做爲二院的紫榜第一,柳俊道早已經在醫院的考察視線之內。安爭那麼輕而易舉的贏了柳俊道,所以這兩位教習先生商量了一下,就放棄了考覈。
安爭對二院是陌生的,因爲他之前從沒有去過。但是安爭對真正的三道書院是不陌生的,他曾經幾十次來過這裡,不過那個時候他是以先生的身份爲那些弟子們講學。那些真正的出身大家族的弟子,或者實力逆天的天才,很多他們不喜歡的課程他們是不去上的。但是隻要安爭來了,他們必須去。因爲安爭是那些年輕人心目中的偶像,無關地位和出身。
一個人,帶動了整個明法司,敢於和任何人任何勢力對抗。這樣的人,哪怕很多人仇視他,但絕對不會有人看不起他。
“你是燕國人?”
一個教習問了一句。
安爭點了點頭:“是”
那教習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二院的息教習已經把你的事告訴我們了,我們會如實上報給院長大人。但是你能不能見到聖皇陛下,卻要看你的運氣了。距離聖皇陛下下一次來一院還有二十六天,這二十六天你要做的事還有很多。我知道你在二院創造了一個奇蹟,我是一個好事之人,我也希望你能在一院創造奇蹟。但我不會幫你,那是你自己的事。”
另外一個教習說道:“厲院長是個有大善之心的人,他願意幫你,我們不好駁了他的面子。可我們不是那樣的人,不管我們的事,最多做到不偏頗就足夠了。而事實上,你太張揚,我不喜歡你。”
安爭笑了笑,一言不發。
三個人是從後院進來的,一院的後院和二院的後院對着,兩個書院是背向的。
安爭故意走的沒有那麼自然,他很清楚三道書院一院裡任何一個教習都極爲變態,他只要表現一丁點熟悉這裡的跡象,立刻就會被看出來。
“就是那個小子啊。”
遠處有三個人站在路邊看着他們走過,其中一個長髮沒有束起來,遮擋住半邊臉。那種流裡流氣的樣子,是安爭上一世厭惡的類型。任何一個學院裡都不缺這樣的人,到處惹事生非。
三個人,那個留長髮的瘦高個顯然是首領。左邊是個胖子,掐着腰站在那,一臉跟屁蟲的模樣。另外一個看起來很清秀,個子也不高,看起來性格有些內向,站在三個人比較靠後的位置,是那種小弟的小弟的角色。安爭對這種人向來沒有好感,當然也不會理會他們,因爲安爭沒時間理會這種小角色。
“哎呦,看起來還不算垃圾。”
那個長頭髮的甩了甩,朝着其中一個教習喊:“先生,需要不需要我們替你接待一下新來的小老弟?”
那教習瞪了他一眼:“滾一邊去,現在不是你惹事的時候。”
那傢伙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嬉皮笑臉的說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等一會兒我們再來對吧。”
那教習沒理會他,帶着安爭繼續向前。
之前那個對問安爭是不是燕國人的教習小聲提醒安爭:“那個人叫穆子平,聖庭虎威將軍的兒子。他最看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從二院選拔過來的人,被他盯上了,你要小心些。他身邊那個胖子叫周恩,那個個子小的叫欒子明。這三個傢伙......唉。欒子明算是被禍害了,本來能有些出息的。”
安爭雖然不喜歡這樣的人,但是卻不能否定這樣的人將來沒出息:“不一定,軍方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刺兒頭,越是刺兒頭軍方越愛。”
那教習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但願將來有出息吧,不要浪費了他們的天賦。”
三個人走到一座木樓前面,那個教習指了指:“你進去吧,裡面是孫中平孫副院長的書房,曾經是明法司的人,性子最是嚴厲。你的事驚動了副院長大人,他要親自見見你。”
安爭心裡微微一動,他當然認識這個孫中平,因爲那是安爭曾經的手下。只不過沒想到的是,短短几年,居然能升任爲三道書院的副院長,這其中或許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