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媛就這麼被拆了,好像拆了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的那種拆法,拆的很徹底,以至於東海之濱石頭山裡的談山色氣的臉色發白,而硨磲空間裡的風秀養卻落了淚。
站在風秀養身邊的聶擎和飛千頌都有些不理解,貂媛明明是談山色身邊最重要的人,爲什麼風秀養會如此難過?
“她是我的人。”
風秀養擡起手抹了抹淚水:“我讓她去談山色身邊的。”
說出來這句話之後風秀養好像有些後悔,可是話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就沒有收回去的可能。
聶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節哀,而飛千頌則眼神閃爍了一下,聶擎本就是個比較單純的人,不會去往更深層次的地方去思考,他的愛恨情仇都很簡單,但飛千頌不一樣,飛千頌曾經在談山色身邊太久太久,她很清楚人性裡最陰暗的東西是什麼,也很清楚有些事情一旦說出來之後,可能就會發生巨大的變故。
風秀養似乎沒有注意到飛千頌眼神裡的變化,他抹去眼淚,低着頭說了一句我想去靜靜,然後就離開了房間。
聶擎談了一句:“也是個真性情的人。”
飛千頌看了看四周,然後微微搖頭,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是聶擎卻選擇了閉嘴。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飛千頌知道這屋子裡一定也有那種紫水晶,她和聶擎的一舉一動應該都在風秀養的注視之下,可是有些話她必須說出來,因爲聶擎實在太單純了。
她想到了一個很謹慎的辦法說出來。
她先是擁吻了聶擎,看起來似乎有某種慾望上的需求,聶擎根本就沒有去想在這屋子裡做些什麼會不會別人看到,笨拙的卻熱烈的迎合着飛千頌。
飛千頌親吻着聶擎的耳垂,卻在將聲音壓低到了極致的說話:“我們必須找機會走。”
聶擎立刻就反應過來,翻身把飛千頌壓在身下,然後在她耳邊問:“爲什麼?”
“風秀養有問題。”
“什麼問題?”
“如果他真是如你所說的真性情的人,會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派到談山色身邊去?他剛纔說漏了嘴,說貂媛是他派去的......如果貂媛本來就是談山色身邊的人被他收買了或者以別的方式讓貂媛成了他的人,都無可厚非,但如果貂媛是他派去的,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人的可怕?”
聶擎剛要說話,飛千頌卻抱住他的脖子:“他能看到,你不要說話了,聽我說。”
聶擎壓在飛千頌身上,所以自然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
“風秀養可能並不是真的想殺了談山色,而是別有所圖,我們不能成爲他手裡的刀子......一定得找機會走,如果他派咱們出去做事,那就不要再回來了。”
聶擎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在另外一個房間裡,風秀養坐在椅子上,看着水晶壁上那纏綿的兩個人微微皺眉,自言自語的說道:“飛千頌是個聰明的女人,但聰明反被聰明誤......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會突然有身體上的需求?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些什麼呢?”
十萬寒山,白家。
薛狂徒站在那沒有再殺人,殺了白髮老者,殺了佝僂老婦,殺了貂媛,現在還算是他對手的只剩下商子藍和安爭。
安爭看起來修爲之力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恢復的,然而這只是假象,安爭做出來的假象,擁有有字功法和無字功法,安爭修爲之力的恢復速度遠比正常修行者要快的多,而且別忘了,他的無始眼是和善爺有緊密聯繫的,善爺可以隨時抽取天外天的力量補充過來,安爭現在看起來很虛弱,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商子藍是真的快要精疲力盡了,連番惡戰之下,她的修爲之力已經差不多快要枯竭,但是在薛狂徒剛纔殺人的時候,她連着往嘴裡塞進去好幾顆丹藥,顯然是要做最後拼死一戰的。
五個人加起來都打不過薛狂徒,更何況現在只剩下了兩個人,就算他們都有自己的隱秘手段恢復實力,那又怎麼樣呢?還是隻有兩個人而已。
“稍等我一下。”
薛狂徒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想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緩步走到貂媛那碎裂的屍體旁邊,彎着腰認真的找了一會兒,然後在屍體碎塊之中找到了兩件東西,像是一模一樣的東西,紫水晶。
安爭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商子藍卻一臉的迷茫。
薛狂徒拿起第一塊紫水晶往裡面看了一眼,然後說了一句卑鄙小人而已,然後捏碎了水晶,距離幾萬裡之外的東海之濱石頭山內部空間裡,談山色吐了一口血。
薛狂徒拿起來第二塊睡覺看了一眼,然後說了一句又一個更卑鄙的小人,然後捏碎了睡覺,在硨磲空間裡的風秀養也吐了口血,臉色慘白。
薛狂徒將手裡碎成了渣滓的紫水晶灑在地上,一口氣吹走了。
他轉身看向商子藍:“白家的女人。”
商子藍微微昂起下頜,沒有絲毫的懼意,又或者到了這個時候她早已經看透了生死,白家的人死的太多了,薛狂徒出手無情,那是因爲白家在這鎮壓了他幾萬年,若是薛狂徒一個人都不殺,那也就不是薛狂徒了。
“白家的女人算白家的人嗎?”
薛狂徒忽然問了一句。
他看起來像是在猶豫,對於商子藍來說這絕對是一件好事,可惜的是,商子藍已經萌生死志:“白家的男人女人都一樣,都是白家的人,就算是嫁進來的,當然也算。”
安爭都聽出來了,薛狂徒似乎有意放商子藍一次,但是商子藍顯然不領情。
“你說了不算。”
薛狂徒認真的說道:“我被困在下面幾萬年,日日夜夜被白洛的那個劍陣折磨,我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能早些死了該多好,奈何我這身狂氣在,我死不了,所以我只覺得自己可憐,一個經常憐憫自己的人,難免也會想的多一些......白家的男人們不可憐,他們遵循的是組訓,白洛那個傢伙的話,他們當然要聽,可你們這些白家的女人不一樣,這本就不該是你們揹負的東西......你走吧。”
商子藍卻不肯走:“縱然今日我走了,來日還要找到你的,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她握緊了劍,她的子藍劍。
“你不走?”
薛狂徒看向遠處往這邊爬的白靈勵:“那麼我就殺了他。”
商子藍的氣勢一下子就沒了,她無懼生死,但不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兒子。
“滅我中山國的看起來是白洛,實則是先秦大帝,讓我家破人亡的看起來也是白洛,實則還是先秦大帝,白洛的仇已經報了,今日殺的白家人也有幾百個......從今日起,我薛狂徒和你白家再無瓜葛,若是你們想殺我,隨時來找我就是了。”
他一擺手:“滾。”
若白靈勵也已經死了,商子藍此時此刻早已經衝上來拼命,可是現在這一刻,她之前那種決死一戰的氣勢已經散了,不再是白家的家主,只是一個母親,她跌跌撞撞的跑過去將白靈勵抱起來,然後轉身看向薛狂徒和安爭:“你們兩個,我都要殺的。”
安爭沒有說話,薛狂徒看向安爭:“你好像被我連累了?”
安爭搖頭:“沒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
薛狂徒覺得有意思起來:“你這個人很有意思,連解釋都懶得解釋?”
安爭:“沒有什麼解釋不解釋的。”
薛狂徒覺得更有意思:“所以你準備留在這和我繼續打下去?”
“所以你不打算和我繼續打下去?”
安爭的反問讓薛狂徒笑起來:“殺你......應該可以,但是沒那麼好殺,我知道你身上有一件超越了品級限制的防禦型法器,強的連我都不能保證將其徹底擊碎,你那把劍也很有意思,最主要的是你手腕上那個東西,裡面有傳送法陣的氣息,你可以隨時傳送走,而更可惜的是......我之前沒有標記你。”
安爭:“你說的有道理。”
薛狂徒道:“你其實知道還因爲什麼,但我好面子,不能說。”
他不說,是因爲他感覺的出來,安爭這個人身上那股子決絕的氣息比商子藍要大多了,安爭這樣的人如果拼了命,縱然自己可以殺了他,可能自己也會傷的很重,非常重,而在這個時候,一定還會有其他修行者在暗中注視着這裡,比如那兩個在他看來極爲卑鄙的小人,他不想被人佔了便宜。
當然,他也看得出來,安爭的體質已經近乎金身不滅。
打起來太麻煩,而且已經打過了。
薛狂徒,又不是真的狂的沒有理智。
“都走吧。”
薛狂徒轉身走向十萬寒山外面:“我已經被困的太久了,這個世界變成了什麼樣子我很好奇,我出去看看,順便養傷,有件事你們倒是不至於那麼擔心,想把我放出來的那兩個卑鄙的傢伙,也沒可能輕而易舉的控制我......我薛狂徒想打架誰也攔不住,我薛狂徒不想打的架,誰也不能強迫。”
說到這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無奈:“白洛死之前,我好想不敢這麼說。”
他只對白洛有所懼意,連那個先秦大帝他都一臉的不屑。
薛狂徒就這麼走了,安爭也攔不住。
如果安爭此時此刻的實力達到了帝級九品,他和薛狂徒打起來是五五開,現在的話是三七開,薛狂徒以爲是二八開......這一架,打到這算是結束了,出乎安爭和商子藍的預料,薛狂徒......並不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