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爭不認識這個男人,但是他很清楚這個人叫住自己的目的是什麼。那還是一個很特殊的男人,因爲在他身後非但跟着一羣看起來像是小弟似的的跟班,還有不少女孩子遠遠的看着。他走那些女孩子遠遠的跟着走,他停那些女孩子也會停下來駐足觀望。
“我叫......”
柳俊道說了兩個字,就被安爭阻止。
安爭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下去,然後對息青燈說道:“先生,麻煩你跟一院的教習說一聲,稍稍等我一會兒。”
他轉身往回走,朝着那個被衆星捧月一樣的男人。
“我沒興趣知道你叫什麼,你想和我打我就和你打,因爲我時間緊迫。”
他似乎多一個字兒都不想說,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利用的是走路的時間。所以看起來,他不會耽誤一秒鐘的時間而專門和那個男人說一句話。
柳俊道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但是他不介意,反而很興奮。因爲他很久很久沒有對手了,紫榜第一的位置他坐的太久了,後面的人根本沒有能力威脅到他。排在紫榜第二的人叫顧青鸞,是個女子,很標誌的女子,並且對他有意思。所以顧青鸞是不會跟他打的,而且柳俊道也知道顧青鸞打不過自己。至於第三之後的人,他完全沒有興趣知道是誰。
有些時候女人對男人的愛很奇怪,顧青鸞原本是一個不願意與人爭鬥的人。但是自從柳俊道成了紫榜第一之後,她就忽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一舉打到了紫榜第二。沒有人理解她爲什麼這樣做,打到紫榜第二之後爲什麼不繼續挑戰,哪怕是戰敗也應該去試一試纔對。
可她沒有,因爲她本就不是爲了什麼紫榜第一紫榜第二來的,她是爲了幫柳俊道擋住那些亂七八糟的比試。想挑戰紫榜第一,先和我打過再說。
柳俊道當然很清楚顧青鸞的想法,然而他並不感動,因爲他不喜歡顧青鸞。
也許這樣的故事會有很多人覺得不公平,然而覺得不公平的人都是傻逼。他從來沒有接受過顧青鸞,也勸過她不用這樣做,所以他不欠顧青鸞什麼。
“好。”
柳俊道的回答也很簡單,因爲他現在只想和安爭打一架。
“你們都走開。”
他擺了擺手,然後面向安爭。
從這一刻開始,別人再也和他無關,整個世界唯一和他有關的就是他面前的對手。這是對比試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遠處有人幫忙敲響了銅鑼,那個忙活了一個上午的院監剛要休息一下就又聽到了銅鑼聲。嘆了口氣之後從自己的房間跑出來,看了一眼遠處居然又是那個叫杜少白的人,他楞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跑回去拿起之前那本新的記錄冊。
院監跑到兩個人中間,象徵性的把規矩說了一遍之後就退開了。說實話他現在一點兒也不厭煩,因爲杜少白這次的對手是二院無敵的柳俊道。這樣的兩個人打架,他當然很好奇到底誰更猛。
安爭回頭看了看一眼,那邊一院的教習還沒有過來,這讓他稍稍鬆了口氣。他不是一個約了人就喜歡遲到甚至爽約的人,因爲那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咱們儘量快些。”
安爭做了個請的手勢。
柳俊道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讓他先出手的,心裡那份激動和興奮更加濃烈起來。以往和人比試的時候,別人都巴不得先出手,最好自己能一下子就把柳俊道幹倒纔好呢。
“那傢伙真是猖狂啊。”
“就是,居然敢讓軍刀哥哥先出手。我家軍刀哥哥一出手,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一個小姑娘攥緊了小拳頭:“之前和他打的那些人根本就不行的好吧,他以爲自己就天下無敵了嗎?這次看他還怎麼狂妄,我家軍刀哥哥是最厲害的了。”
“那是當然,軍刀哥哥很快就要進入一院了呢。”
“軍刀出手,也算是維護咱們二院的名聲了。不然傳揚出去,說一個從燕國來的野小子隨隨便便就把咱們二院平蹚的話,咱們二院顏面無恥。”
“對啊,之前出手的那些傻逼也真是的,不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打不過人家就不要上去嘛,自己出醜連連累二院。早就應該讓軍刀出手的,只有軍刀才能鎮壓那個傢伙。”
之前說話的小姑娘冷哼一聲:“你別諷刺了,之前你不是還說,你上去也能把那個杜少白打的滿地找牙嗎?怎麼,現在你不敢吹牛逼了?!”
那傢伙楞了一下:“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我那是有自知之明你懂嗎?人貴有自知之明你懂嗎?”
雖然並沒有多長時間,可是柳俊道要挑戰杜少白的消息還是風一樣的傳播了出去。只是短短片刻,從銅鑼響起院監到來這幾分鐘的時間,四周就再一次聚集了很多很多人。而且那些來晚了的特別自覺,知道已經沒機會擠到前面去了,乾脆直接上樹或者上房。
柳俊道將自己外面的長衫脫了,一招手,手心裡出現了一把造型很奇怪的長刀。
這刀長超過一米,刀身從刀柄往刀頭逐漸變寬,刀頭的位置比刀身最狹窄的地方要寬一倍。這把刀看不出材質,也沒有什麼光華,瞧着並不怎麼出彩。但是安爭看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刀真的不是凡品,它不是那種自身材料逆天的強大,而是一種後天才逐漸進化而成的強大。
刀身自身的材質其實不好,可是刀有刀魂。
“天啊!”
有人驚呼了一聲:“軍刀哥哥居然直接出刀了!”
“是啊,已經多久沒有看到柳俊道出刀了?自從顧青鸞成了紫榜第二之後,他已經差不多有半年的時間沒有出過刀了。之前比試的時候,也只有紫榜第三的那個人讓他象徵性的拔刀而已,但是比試的時候完全沒有用到那把刀。他拔刀,只是對對手的尊敬而已。”
“這次沒準也一樣,軍刀哥哥是一個很有禮貌的人,他只是尊敬自己的對手罷了。你以爲,那個叫杜少白的傢伙真的值得軍刀哥哥出刀......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柳俊道就出手了。
那把沒有什麼光彩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長刀,在這一刻彷彿變了。刀身上一股殺氣沛然而出,那是經過無數次飲血之後纔有的冷冽和霸氣。
安爭眼神一變:“好刀!”
他沒有避讓,而是迎着那把長刀衝了過去。
長刀從幾十米外劈落,刀身上虛幻出來一把幾十米長的虛影之刀。可那虛影同樣的冷冽凌厲,同樣的鋒利無匹。
安爭向前,虛刀落在他身上。
安爭的左臂向上擡起來,胳膊上出現了一片聖魚之鱗。
噹的一聲!
除了被安爭擋住的那一塊之外,虛刀完全落地,然後在地面上直接斬出來一條深深的峽谷似的!大地爲之開裂,筆直的開裂。刀氣繼續向前,安爭身後五十米之外的一棵參天大樹輕微晃動了一下,然後從正中分開,向兩邊分開然後轟然倒塌,將不遠處的房子都砸的坍塌下去。
而那巨大的虛刀砍中安爭的位置,彷彿被安爭崩出來一個缺口。
安爭:“這刀形成不易,我不毀了它。”
他的左臂一揮,將虛刀震開,然後繼續向前。若是安爭願意,以破軍劍來接這一刀的話,直接就能震碎這虛刀這刀氣。可是安爭知道那把刀上有一種什麼寄託,所以他不願意毀掉這把刀。
這把刀就算再強,又怎麼可能強的過安爭的破軍劍。再者,安爭的破軍劍是紫品上品的法器,真要是露面的話,只怕立刻就會引起一些人的覬覦。
安爭盪開虛刀,身子瞬間出現在柳俊道面前,然後一拳迎面砸了過去。
柳俊道長刀回撤擋在自己面前,安爭的拳頭重重的轟擊在刀身上。柳俊道只感覺自己的雙臂上一陣幾乎無法抵擋的巨力出現,然後胳膊疼的幾乎瞬間失去作用。再之後,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被震的向後滑出去。他完全控制不住,他的兩隻腳在地面上平移,停下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數米之外了。
“好!”
柳俊道眼神一亮,鬥志更盛!
他再次出刀,一刀橫掃。
在這一瞬間,人們彷彿聽到了虎嘯之聲。
緊跟着,一個足有幾米高的壯碩巨人出現,手裡也握着一把一模一樣的長刀。一個在安爭面前,一個在安爭身後。兩把長刀,一大一小,如同兩口鍘刀一樣,要把安爭攔腰斬斷。
安爭向前的同時,右拳暴擊而出,而左腿則向後蹬了出去。他的右拳直接轟在柳俊道的長刀上,噹的一聲把柳俊道震的再次退出去。而左腳蹬在後面的長刀上,一腳將那巨人直接踹的向後翻倒。
安爭的身子凌一翻,落在那跌倒的巨人面前,右拳重炮一樣落在那巨人的臉上,直接那那巨人的頭顱打爆了。下一秒,安爭出現在向後退的柳俊道面前,一把將柳俊道的長刀奪過來,然後手肘一個撞擊將柳俊道再次撞飛了出去。
柳俊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半空之中就噴出來一口血。他的身子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往後飛,撞斷了一棵大樹之後落在地上。他才掙扎着站起來,安爭已經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人到,刀至!
安爭雙手握着柳俊道的長刀,然後猛的往下一劈!
呼!
所有人都捂住了眼睛,不想看到柳俊道的人頭被安爭直接劈開的場面。安爭太快,太暴力,根本就沒有使用法器就把柳俊道擊敗了。而且那一刀直接奔着柳俊道的頭顱而去,柳俊道必死無疑!
可是就在那把刀距離柳俊道的額頭只有不到一釐米的地方,刀戛然而止。
呼的一聲,刀氣向後噴涌而出。柳俊道身後直接被劈開,刀氣向後延伸,房屋,院牆,甚至二院外面的一座假山都被劈開。刀氣繼續延伸,二院外面幾十米處有一條貫穿了金陵城的河,就叫金陵河。刀氣過去,砰地一聲將喝水炸開,河水往兩側暴起,如同形成了兩片水幕!
柳俊道的一根頭髮飄飄蕩蕩的落下來,和那假山的劈開河水的中斷相比,顯得那麼溫柔,沒有一點聲音。
然而這一根頭髮,卻讓柳俊道心如死灰。
安爭要殺他,很簡單。
安爭將長刀砰地一聲戳進地裡,就在柳俊道腳下。他轉身就走,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
紫榜第一?
安爭根本就沒有想過什麼紫榜什麼金榜,那是他身後的事,不在他眼前。